无敌大眼睛 发表于 2015-10-16 15:47:45

卢同七碗茶歌及苏轼的对联鉴赏

来源:网易博客一光的日志2012.08.25
作者: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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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同七碗茶歌及苏轼的对联:
原文:
一晚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晚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此幅是中堂)
宋代诗人苏轼为其作楹联:
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同七碗茶 (此作对联)
注解:
  卢仝,自号玉川子。这首诗就是同陆羽《茶经》齐名的玉川茶歌。
  全诗可分为四段,第三段是作者着力之处,也是全诗重点及诗情洋溢之处。第四段忽然转入为苍生请命,转得干净利落,却仍然保持了第三段以来的饱满酣畅的气势。
  头两句:送茶军将的扣门声,惊醒了他日高三丈时的浓睡。军将是受孟谏议派遣来送信和新茶的,他带来了一包白绢密封并加了三道泥印的新茶。读过信,亲手打开包封,并且点视了三百片圆圆的茶饼。密封、加印以见孟谏议之重视与诚挚;开缄、手阅以见作者之珍惜与喜爱。字里行间流溢两人的互相尊重与真挚友谊。
  第二段写茶的采摘与焙制,以烘托所赠之茶是珍品。
  头两句说采茶人的辛苦。三、四句天子要尝新茶,百花因之不敢先茶树而开花。接着说帝王的“仁德”之风,使茶树先萌珠芽,抢在春天之前就抽出了金色的嫩蕊。以上四句,着重渲染珍品的“珍”。以下四句,说象这样精工焙制、严密封裹的珍品,本应是天子王公们享受的,现在竟到这山野人家来了。在最后那个感叹句里,既有微讽,也有自嘲。
  以上两段,全用朴素的铺叙,给人以亲切之感。诗中虽然出现了天子、仁风、至尊、王公等字样,但并无谄媚之容,而在“何事”一句中,却把自己和他们区别开来,把自己划入野人群中。作为一个安于山林、地位卑微的诗人,他有一种坦直淡泊的胸襟。卢仝一生爱茶成癖。茶对他来说,不只是一种口腹之欲,茶似乎给他创造了一片广阔的天地,似乎只有在这片天地中,他那颗对人世冷暖的关注之心,才能略有寄托。第三段的七碗茶,就是展现他内心风云的不平文字。
  反关柴门,家无俗客,这是一种极为单纯朴素的精神生活所要求的必要环境。只有在这种环境中,才能摆脱可厌的世俗,过他心灵的生活。纱帽,这里指一般人用的纱巾之类。纱帽笼头,自煎茶吃,这种平易淡泊的外观,并不说明他内心平静。读完全诗,才会见到他内心炽热的一面。
  碧云,指茶的色泽;风,谓煎茶时的滚沸声。白花,煎茶时浮起的泡沫。在茶癖的眼里,煎茶自是一种极美好的享受,这里也不单纯是为了修饰字面。以下全力以赴写饮茶,而所饮之茶就象一阵春雨,使他内心世界一片葱翠。在这里,他集中了奇特的诗情,并打破了句式的工稳。在文字上作到了“深入浅出”,或说“险入平出”。七碗相连,如珠走坂,气韵流畅,愈进愈美。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看似浅直,实则沉挚。第三碗进入素食者的枯肠,已不易忍受了,而茶水在肠中搜索的结果,却只有无用的文字五千卷!似已想入非非了,却又使人平添无限感慨。
  第四碗也是七碗中的要紧处。看他写来轻易,笔力却很厚重。心中郁积,发为深山狂啸,使人有在奇痒处着力一搔的快感。
  饮茶的快感以致到“吃不得也”的程度,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这,虽也容或有之,但也应该说这是对孟谏议这位饮茶知音所送珍品的最高赞誉。同时,从结构上说,作者也要用这第七碗茶所造成的飘飘欲仙的感觉,转入下文为苍生请命的更明确的思想。这是诗中“针线”,看他把转折处连缝得多么熨贴。
  蓬莱山是海上仙山。卢仝自拟为暂被谪落人间的仙人,现在想借七碗茶所引起的想象中的清风,返回蓬莱。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群仙,哪知下界亿万苍生的死活,所以想回蓬莱山,替孟谏议这位朝廷的言官去问一下下界苍生的事,问一问他们究竟何时才能够得到苏息的机会!
  这首诗写得挥洒自如,宛然毫不费力,从构思、语言、描绘到夸饰,都恰到好处,能于酣畅中求严紧,有节制,卢仝那种特有的别致的风格,获得完美的表现。
「唐诗」、「宋词」堪称中国文学双璧,而律诗、绝句的体制、音律萌芽于六朝,酝酿于五代,至唐朝已臻成熟。盛唐时期可谓发挥到了极致,其中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在诗歌史上的成就非凡,更令后生晚辈难望项背。为寻求突破,只好另辟蹊径,遂开启了以韩愈为首的奇险诗派,此派诗风擅于用奇字、造怪句,常为斟酌字句而绞尽脑汁,其中贾岛更有「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之说,诗人卢同也是此派的成员之一。
一首月蚀讽谕诗 埋下祸因
卢同生年不详,但据贾岛《哭卢同》句:「平生四十年,惟着白布衣。」可知他死时年仅四十岁(死于公元835年的甘露之变),据此逆推卢同约生于唐德宗贞元十一年(公元795年)。卢同自号玉川子,范阳(今河北涿县)人。年轻时家境清寒,刻苦读书,隐居少室山,无意仕途,朝廷两度召为谏议大夫,均辞而不就。卢同寓居洛阳时,韩愈为河南令,对其文采极为赏识而礼遇之。元和年间,卢同尝作一千六百余言的《月蚀诗》讥讽当朝权宦,此诗虽得韩愈称许,却也因而得罪了权宦,酿成日后不幸的后果。有《玉川子诗集》一卷传世,由此诗集中,可以看出他个性分明和悲天悯人的襟怀。 。
七碗茶歌 茶史留名
对爱喝茶的人而言,对卢同的印象一定是他那首脍炙人口的「七碗茶歌」(《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卢同一生爱茶成癖,他的这首《茶歌》,自唐以来,历经宋、元、明、清各代,传唱千年而不衰,至今诗家茶人咏到茶时,仍屡屡吟诵。兹将其诗全引如下:「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仁风暗结珠蓓蕾,先春抽出黄金芽。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百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百万亿苍生命,堕在巅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合得苏息否?」此诗不仅叙述了卢同饮茶的心得外,诗里头尚有许多名句,足堪玩味。其中「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更为后人耳熟能详,描写饮七碗茶的不同感觉,步步深入,极为生动传神。然而此诗最后又引发他悲天悯人的襟怀,顾念起天下亿万苍生百姓。
两腋清风生 传唱千古
一首《月蚀诗》确立卢同在中国诗史上的地位,一曲「七碗茶歌」则让卢同在中国茶史上留名千古。卢同《茶歌》的诗句,自宋以来,古代文人雅士在品茗唱和时,成为最常被引用的典故。如宋梅尧臣:「亦欲清风生两腋,从教吹去月轮旁。」;苏轼:「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同七碗茶。」;杨万里:「不待清风生两腋,清风先向舌端生。」。另外古代骚人墨客也常在烹茶品茗、吟诗作对时,将「卢同」、「玉川子」引入诗中。如苏轼:「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明?胡文焕:「我今安知非卢同,只恐卢同未相及。」清?汪巢林:「一瓯瑟瑟散轻蕊,品题谁比玉川子」。
古人如此,今人亦然,在品茶赏泉,兴味盎然之际,也常常以「七碗」、「两腋清风」代称。如1983年春,北京举行品茶会,会上八十八岁老书法家肖劳即兴吟茶诗一首:「嫩芽和雪煮,活火沸茶香。七碗荡诗腹,一瓯醒酒肠。」其中亦化用了卢同的「茶歌」的典故;民初北京中山公园的来今雨轩,有一楹联写道:「三篇陆羽经,七度卢同碗。」将卢同与茶圣陆羽并称,可想见卢同在古今爱茶人士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了。至于绘画方面,宋画家钱选曾画一幅《卢同烹茶图》,画中将人物器具与烹茶神态,均跃然纸上;明代画家圣华居士(即丁云鹏),亦有《玉川烹茶图》的名作传世。
世代纷乱 寄情山林
卢同在《玉川子诗集》中,另有几首茶诗,如《忆金鹅山沉山人》,诗云:「君家山头松树风,适来入我竹林里,一片新茶破鼻香,请君速来助我喜……。」在松风竹林里,好友相伴,一道品尝新茶扑鼻的香味,实在是人生至乐。而《客谢行》诗云:「扬州驳杂地,不辨龙蜥蜴;客身正干枯,行处无膏泽。太山适不远,相庇实无力;君若随我行,必有煎茶卮。」卢同所处的时代正好是唐朝国势由盛逐渐转衰之时,权宦干政,朝纲紊乱,可能是卢同不愿入朝为官的原因之一,诗中传达了对当时政治环境的不满。身处世局不明,不辨良寙的时代,寄情山水之间,似乎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之道。
卢同虽是奇诡诗人,然而在《玉川子诗集》中有平易近人的作品。《自君之出矣》:「自君之出矣,壁上蜘蛛织,近取见妾心,夜夜无休息。妾有双玉环,寄君表相忆,环是妾之心,玉是君之德。驰情增悴容,蔷思损精力,玉箪寒凄凄,延想心恻恻。风含双月明,水泛碧天色,此水有尽时,此情无终极。」此诗细腻地描写了闺中妇人期盼良人归来的心情,将情思寄寓眼前景物之中,写来丝丝入扣,至为感人。
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命运对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当时卢同正留宿长安宰相兼领江南榷茶使王涯家中,当时王涯被宦官仇士良等人诬陷谋反,被满门抄斩,倒霉的卢同也跟着被捕,惨遭连诛,如此结束掉卢同的生命,千古遗恨的诗人,留给世人的就是那首令人传颂的《七碗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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