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条飞翔在天空里的鱼
(一)桦在午后坐在小楼的窗前发怔.
早上被主编训了一通,他对桦负责的周末文艺版很不满意,说桦负责的诗歌散文等老套陈旧,没有当前最时髦的后现代主义,缺乏前卫与探索.桦接下来给城里最被年轻MM追捧的几个前卫诗人打了电话想约稿,更惹了一肚子的火.
这些先锋派诗歌基本都挺牛,桦基本上看不懂,不过文学女青年们却特喜欢.先锋派诗人们更牛,在电话里先问稿费上浮了不,基本上一听价格就挂了.唯一一个多说了几句,先夸桦的声音好听,然后问她对性生活的观点,桦红着脸耐心问这位笔名叫"粗野的饿牛"是否愿意约稿,他却问桦是否愿意约会,桦终于忍受不了,"啪"地一下重重地挂了电话.
桦决定自己动笔,按照自己的文学功底,极度夸张一点应该没多大问题.回家后铺开了稿子,又看了下这些最时髦的文字,却怎么也下不了笔.
正在摧残大脑,电话想了.桦看了下号码,又是老妈.
老妈在电话里重复着对桦终身大事的关注,复制着说了几百次的语言.孝顺的桦支吾着应付,更觉得一脑袋的糨糊.
其实桦的要求不高,只想找个兴趣仿佛的人,能聊下对文字的爱好,安静一点,悠闲地一起看书,一起写下.不过桦的性格就很少凑热闹,很少和其他人交往,估计这个城市里没有多少人认识她.老妈和姨妈帮着张罗了几次约会,大多在中途对方就退场,嫌桦虽然人还有气质,却没生活情趣,时间长点的两三个最终也是这印象.桦对这结果倒也淡然,而且其中有几个性子急的一开始就动手动脚,让她很惶恐.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清静点,相信会有适合自己的王子出现的那一天.当然,桦也有自己的标准,希望他高大一点帅一点,最好是那种稍微黑一点的健康阳光型.桦喜欢收集枫叶,私下里甚至希望那个真命天子能在名字里带个枫字.
耐心地应付完老妈,桦继续趴在窗前的书桌上构思:独特的视觉?奇妙的构思?反常规的手笔?太阳和月亮的约会?星星是夜晚的眼泪?我看见你是因为你没有看见我?死了几年的人突然在大街上遇见?春天是对雪的背叛?唔.......反常规......花朵是根的延续.......鸵鸟在城市里流浪.......夕阳在等待月亮的召唤.......要不借鉴<<恶之花>>?.......街灯是个休止符.......鱼.......游泳,飞翔......对!
桦兴致勃勃地在稿纸上写下了个标题---"一条飞翔在天空里的鱼".
桦咬着笔尖,准备组织一堆文字来排列下,一抬头,一下就楞住了.
窗外,夕阳余晖里,一条鱼,摆动着尾巴正在天空里飞翔.
(二)
枫躲到了阳台上,继续看那本从图书馆下班后带回来的书.
这本书还真不错,平淡的手法,却有着淡淡的回味,文字特别耐咀嚼,越看越放不下,上了几年班怎么就没注意过?要不是今天馆里清理旧书,准备卖点活动经费(按照馆长的意思,就是庆祝春天的来临搓一顿),然后凑巧在发黄的旧书堆里随手翻一下,看见这书的封面很别致,就还真发现不了这么一本好书.
看这样的书,应该是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可是枫的妈妈从他一回家,就继续着每天不变的话题,唠叨着枫年纪不小了,应该找个姑娘谈恋爱了,这么大的人别老呆家里看书,要多出去认识些大姑娘多点机会.幸好哥哥嫂子今天去参加同学会,小侄子没人管,扔到了这边家里来,这会缠着妈妈要听她讲故事,枫才悄悄地端着一大盅茶躲到阳台上来看书.
枫的哥哥嫂子响应他妈妈的号召,扭着枫去约会了很多次.每一次对方第一印象对枫的感觉都很到位,高大帅气地,站一起特有面子.不过时间稍微长点,都觉得枫太没生活情趣,只会看书写字,不飚车不蹦迪不卡拉OK不逛街,也不是大款,没劲.枫对这样的结果也不在乎,反正对方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带点书香气息的女孩,安静雅致,才是枫最希望遇见的.记得小时候跟着爸爸看过部电影,叫<<白桦林中的哨所>>,故事情节都不大记得清楚了,最深刻的印象是那小兵,每次都用白桦树皮给女朋友写信,真有创意.如果自己找女朋友,应该也这么浪漫.当然,这城市里找不到这样的树皮来写浪漫,不过,如果那位将来的姑娘,能叫"桦",那多有趣.
书挺厚,看完了一个章节,枫揉了下发胀的眼睛,透过门玻璃,看见妈妈在那被小侄子折腾得不可开交,心头不忍,就合上书,告诉妈妈自己带小侄子出去逛下,老闷在家里对小孩子也不好.
在妈妈满意地嘀咕声中,枫牵着快活的小侄子出了门.
转了两三条街道,枫和小侄子一人拿了一团棉花糖,小侄子又拉着枫的衣脚停下来了.
枫扭头看去,街对面,有个卖风筝的老头,在旁边树上拉了一溜绳,挂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风筝.
(三)
桦系着一条淡紫色的纱巾,套上件烟灰色的短风衣,走在还有几分寒意的春风里.
她不知道最终目的地在哪里,视线就追随着天空里那条飞翔着的红色的鱼风筝.
她的心情无因地有几分激动,正构思着这样古怪的题材,天空里居然就这么巧合地出现一条飞翔的鱼!虽然是个风筝,但也出现的那么蹊跷.一向沉稳的桦有了浓厚的好奇心,就想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个城市的黄昏里,这么凑巧地放飞这么一条鱼在天空里.
(四)
小孩子的新鲜劲来得快也去得快,在广场上跑了一阵,看着风筝在天空里平稳了,没有什么新花样,枫的小侄子就没了兴致,把线轴交给枫,自己跑广场边上去和几个小孩子玩耍去了.枫交代了几句,自己拽着风筝,倒觉得十分有趣.
很自然地,枫想起小时候哥哥带自己放风筝时候的趣事,微笑就爬上了他的嘴角.
(五)
桦走了几条街,终于在广场边上,看见了那放风筝的人.
桦楞了一下,不是因为那放风筝的人高大帅气,也不是因为他那一脸灿烂的微笑,就觉得仿佛在哪里看见过他,有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桦清醒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认识他.
桦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着那方向走去.
枫微笑着拽着风筝线,一边随意地看着广场上或走动或站立或坐着的人,平静的生活其实有着平静的乐趣.忽然他目光感觉灼痛了一下,他看见广场另一边上,有个穿着烟灰色风衣的女人在看着他.
枫的心奇怪地加快了跳动,他更奇怪自己觉得那女人很面熟的感觉,虽然自己对她好象并没有一点印象.
他看着她向这个方向走来,自己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浓.
微笑悄悄地也爬上了桦的脸庞,甚至连桦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六)
枫看着那女人慢慢走近,手还犹自一顿一紧地拽着风筝线.
小侄子和那帮孩子玩腻了,看着小叔还在放风筝,对风筝又产生了兴趣,就飞快地跑回来抢着放.
桦看着一个小孩子突然扎到那人的怀里抢着放风筝,心头仿佛一阵淡淡的失落:"哦,那是他孩子吧."就在原地站定了脚步.这时,兜里的电话也响了.
枫看着那女人突然站定了,从兜里掏出个电话和人说话,看她脸上盛开的笑容,电话那端,应该不是她老公就是她孩子吧.枫的心头微微紧了一下.
电话是姨妈打来的,她又帮桦张罗了一次约会,地点还是头几次见面的那什么"阿错叔叔的咖啡馆",给桦家里打电话没人,就打桦手机上来了.对方是个做生意的,时间忙,现在已经在那等着了,本来已经跟桦她妈妈说过,谁知道桦她妈妈在和桦通话时,光顾者数落,居然把这大事忘了.
桦笑着应付着姨妈的数落,转身朝着广场边走去.
枫看着那女人转身离去,觉得心头突然一空,和小侄子一同拽着线的手也猛地一紧.
虽然知道基本上和前几次没区别,但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桦扬手在广场边打了一个的士,正要上车,看见前面的人都仰着头,看着天空指指点点,她也抬头望了一下.
天空中,断了线的风筝向远方落寞地飞去.
这才是一条真正飞翔在天空里的鱼么? 阿错不准备眷顾他们吗? 最初构思是在高中时候,后来出了个<向左走向右走>,情节有些仿佛.
很多擦肩而过的风是眷顾不了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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