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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公社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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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山房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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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4 13:35: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元 蒋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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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稼轩帅浙东时,晦庵南轩任仓宪使。刘改之欲见辛,不纳。二公为之地,云:“某日公燕至后筵便坐,君可来。门者不纳,但喧争之,必可入。”既而,改之如所教,门外果喧哗。辛问故,门者以告,辛怒甚。二公因言改之豪杰也,善赋诗,可试纳之。改之至,长揖。公问:“能诗乎?”曰:“能。”时方进羊腰肾羹,辛命赋之。改之对:“寒甚,愿乞卮酒。”酒罢,乞韵。时饮酒手颤,余沥流于怀,因以“流”字为韵。即吟云:“拔毫已付管城子,烂首曾封关内侯。死后不知身外物,也随樽酒伴风流。”辛大喜,命共尝此羹,终席而去,厚馈焉。席散,南轩邀至公廨,置酒语之曰:“先君魏公,一生公忠,为国功臣,厄于命,来挽者竟无一篇得此意。愿君有作,以发幽潜。”改之即赋一绝云:“背水未成韩信阵,明星已陨武侯军。平生一点不平气,化作祝融峰上云。”南轩为之堕泪。今《龙洲集》中不见此二诗,岂遗之邪?又云:稼轩守京口时,大雪,帅僚佐登多景楼。改之敝衣曳履而前,辛令赋雪,以“难”字为韵。即吟云:“功名有分平吴易,贫贱无交访戴难。”自此莫逆云。
  李公山节,汾洲人也。端平中,朱湛卢复之使北,展觐八陵,引李与王仲偕南。李初任乡郡节制司干官,后任西山倅。时正倅陈三屿松龙会僚友于多景楼,赏杨妃菊,令诸妓各持纸笔,侍众官请诗。李后至,酒一行,起背手数步吟云:“命委马嵬坡畔泥,惊魂飞上傲霜枝。西风落日东篱下,薄幸三郎知不知?”
  词至精切,或至阁笔。
  西山张倅芸窗,有绣养娘者,命苍头递一罗帕与馆人刘启之,童偶遗之于地。芸窗责刘,即遣去。刘作诗谢张云:“夜深檛鼓醉红裙,半世侯门熟稔闻。自是东邻窥宋玉,非关司马挑文君。苍头误送香罗帕,簧舌翻成贝锦文。幸赖老成持定力,一帆安稳过溪云。”
  李邦美过句容之村乡,见酒肆粉壁明洁,题云:“青裙白面哄挑菜,茅舍竹篱疏见梅。”未及后联,店翁怒曰:“我以此壁为人涂污,方一新之,今尔又作俑也。”遂不书。有客续至,问翁,翁悔之。一日李再过之,翁请足成,李笑取笔书云:“春事隔年无信息,一声啼鸟唤将来。”往来知音皆爱之。
  宝佑甲寅,江东多虎,有司行禬禳之典,青词末联云:“虽曰寅年之足,或有数存;去其乙字之威,尚祈神力。”盖古诗有“寅年足虎狼”之句,传谓“虎威如乙字”,对属甚工。
  京口韩香除夜请客作桃符云:“有客如擒虎,无钱请退之。”以其姓为对也。
  直北某州有道君题壁一诗云:“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曾闻海上铁斗胆,犹见云中金甲神。”乃陆枢密君实挽张郢州世杰诗也。张公拥德佑景炎祥兴于海上,各拥兵南北岸。一夕大风雨,皆不利。张覆舟而薨。翌蚤获尸,棺殓焚化,其胆如斗大,而焚不化,诸军感恸。忽云中见金甲神人,且云:“今天亡我,关系不轻,后身当出恢复矣。”此诗全篇不传。忠义英烈,虽亡,尤耿耿也。
  僧本真,号月湖半颠,赋吴门上元云:“村翁看了上元归,正是西楼月落时。夸道官衙好灯火,不知浑尔点膏脂。”微闻于郡守吴退奄,遂命住虎邱寺。
  有刺夏金吾贵云:“节楼高耸与云平,通国谁能有此荣。一语淮西闻养老,三更江上便抽兵。不因卖国谋先定,何事勤王诏不行。纵有虎符高一丈,到头难免贼臣名。”人谓北兵既至,许贵以淮西一道与之养老,故戢兵不战。然宋当国者处置失宜,方诏贵及其子松上流策应。又知正阳失利,松已死,不能无憾。又俾受孙虎臣节制,乃大不乐,本无战心。况秋壑退师,数十万众一鼓而溃,夏虽勇健,亦何为哉!
  京口天庆观主聂碧窗,江西人,尝为龙翔宫书记。北朝赦至,感而有诗云:“乾坤杀气正沈沈,又听燕台降德音。万口尽传新诏好,四朝谁念旧恩深。分茅列土将军志,问舍求田老父心。丽正押班犹昨日,小臣无语泪沾襟。”又哀被虏妇云:“当年结发在深闺,岂料人生有别离。到底不知因色误,马前犹自买臙脂。”又咏北妇云:“双柳垂鬟别样梳,醉从马上倩人扶。江南有眼何曾见,争卷珠帘看固姑。”观中有赵太祖真容,北来者见必拜。聂因题其上云:“凤表龙姿俨若新,一回展卷一伤神。天颜亦怪君非虏,河北、山东总旧臣。”
  梁栋隆吉题茅峰云:“杖藜绝顶穷追寻,青山世界开岖嵚。碧云遮断天外眼,春风吹老人间心。大龙升天宝剑化,小龙入海明珠沉。何人更守元帝鼎,有客欲问秦皇金。颠崖谁念受辛苦,古洞未易寻幽深。神光不破黑暗恼,山鬼空作《离骚》吟。安得长松撑日月,华阳世界收层阴。长啸一声下山去,草木为我留清音。”隆吉以戊辰登科,任仁和尉,老依元符宫宗师许道杞。许甚礼之,且赒其家。梁好嘲骂,众道士恶之,遂笺此诗告官,以讥时逮捕金陵,备尝笞楚,卒得免,亦终不偶而殂。
  吴履斋开庆之变,再入相。四明士子上诗:“来则非邪抑是邪,缘堤何必更行沙。瑟当调处难胶柱,棋到危时见作家。公论有谁能着脚,事机至此转聱牙。不如叠嶂双溪下,行对青山坐看花。”言者附贾似道描画弹劾,贬循州而殂。饶州士熊某嘲之云:“近来西北又干戈,独立斜阳感慨多。雷为元城驱劫火,天胡丁谓活鲸波。九原难起先生死,万世其如公论何。道过雕峰休插竹,想逢宗老续长歌。”菊岩李苾祭以文曰:“潞公不能不疏,温公不能不毁,赵忠简不能不迁,寇莱公不能不死。尔民无福,岂天夺之?我士无禄,岂天厌之!呜呼,后世而无先生者乎,孰能志之?后世而有先生者乎,孰能待之?”
  永嘉余德邻宗文,与聂碧窗弈棋,余屡北。有贾地仙丹者,国手也。余呼之至,绐聂云:“某有仆能棋,欲试数着不敢。”聂俾对枰,连败数局。余自内以片纸书十字:“可怜道士碧,不识地仙丹。”聂大笑曰:“我固疑其不凡。”
  三山林观过,年七岁,嬉游市中,以鬻诗自命。或戏令咏转失气云:“视之不见名曰希,听之不闻名曰夷。不啻若自其口出,人皆掩鼻而过之。”林曾试神童科,不甚达。
  三衢留中斋,甲辰大魁。文山宋瑞,丙辰大魁。中斋作相,身享富贵三十年,仕北为尚书。文山才登第,丁父忧,仕涂亦坎壈。乙亥纠义兵勤王,终以罔功,患难中倚之为重。虽名为相,黄扉之贵,万钟之奉,无有也。江西罗秋台诗云:“啮雪苏卿受苦辛,庾公老作北朝臣。当年龙首黄扉客,犹是衡门一样人。”中斋物色将罗织之,亟归而免。
  薛制机言,有贺自长沙移镇南昌者,启云:“夜醉长沙,晓行湘水,难教樯燕之留。杜诗。朝飞南浦,幕卷西山,来听佩鸾之舞。王勃。”又有贺除直秘阁依旧沿江制置司干办公事云:“望玉宇琼楼之邃,何似人间?从纶巾羽扇之游,依然江表。”上巳请客云:“三月三日,长安水边多丽人。一觞一咏,会稽山阴脩褉事。”又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崇山峻岭,茂林修行,群贤毕至。”姚橘洲君临安时,吴履斋拜相,姚语诸客作启贺之。商量起句,彭晋叟云:“转鸿钧,运紫极,万化一新。自龙首,到黄扉,百年几见。”
  陈云屋嘲翟兄之姓云:“失足如何跃,无光耀不成。若非身倚木,为棹亦难行。”时翟馆水南杨氏,盖嘲其倚杨也。
  莫两山伤丁氏故基,题一绝于太虚堂:“疏雨斑斑洒叶舟,前山唤客作清游。芳华消歇春归后,野草荒田一片愁。”
  文本心典淮郡,萧条之甚,谢贾相启中云:“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头陀,两粥一饭。”
  蒋复轩〈镊白发诗〉云:“劝君休镊鬓毛斑,鬓到斑时已自难。多少朱门少年子,业风吹上北邙山。”
  杜氏妇作〈北行诗〉:“江南幼女别乡闾,一似昭君远嫁胡。默默一身离故国,区区千里逐狂夫。慵拈箫管吹羌曲,懒系罗裙舞鹧鸪。多少眼前悲泣事,不如花柳旧江都。”此等多有戏作,题之驿亭,以为美谈。
  许平仲衡,学问文艺,为世所尊,称为夫子,人目为许先生。养志不仕,有〈辞召命诗〉云:“一天雷雨诚堪畏,千载风云谩企思。留取闲身卧田舍,静看蝴蝶挂蛛丝。”可以观其志矣。一号鲁斋。
  张文简〈雪诗〉:“银檐不雨溜常滴,玉树无风花自开。”其家集不收。
  卢梅坡咏梅开一花诗云:“昨夜花神有底忙,先教踏白入南邦。冷将双眼窥春破,肯把孤心受雪降。樊弟得兄呼最长,竹君取友叹无双。试于月夜窗前看,一在枝头一在窗。”
  杜善甫山东名士,工诗文,不屑仕进,游严相之门。严迺济南望族,善甫为所敬重。一日谗者间之,情分寖乖。杜谢以诗云:“高卧东窗兴已成,帘钩无复挂冠声。十年恩爱沦肌髓,只说严家好弟兄。”严悟非其过,欸密如初。时有掌兵官远戍于外,其妻宴客,笙歌终夕。善甫诗曰:“高烧银烛照云鬟,沸耳笙歌彻夜阑。不念征西人万里,玉关霜重铁衣寒。”闻者快之,有荐之于朝,遂召之。表谢不赴,中二联云:“俾献言于乞言之际,敢尽其忠;若求仕于致仕之年,恐无此理。不能为白居易,谩法香山居士之名;惟愿学陆龟蒙,拜赐江湖散人之号。”予分教溧阳,一淮士过,求宿学舍。士游山东甚久,为余道其词甚多,仅记此。
  杨焕然号关西夫子,〈题孔子庙〉:“会见春风入杏坛,奎文阁上独凭栏。渊源自古尊洙、泗,祖述何人似孟、韩。竹简不随秦火冷,楷林高倚鲁城寒。漂零踪迹千年后,无分东家寄一箪。”又党怀英诗:“鲁国遗踪堕渺茫,独余林庙压城荒。梅梁分曙霞栖影,松牖回春月驻光。老桧曾沾周雨露,断碑犹是汉文章。不须更问传家远,泰岱参天汶、泗长。”党,承安间人,工篆书,尝作杏坛二字,刻于祖庭。
  翟惠父〈咏鬼门关〉:“盘盘重险压三涂,惨惨阴灵怖万夫。青海战魂来守钥,黄尘行客过张弧。西风古道悲羸马,落日荒山啸老狐。年少文人今白首,小猖休苦笑揶揄。”惠父北人。
  阎子静复,至元间翰林学士。后廉访浙西,有〈梅杖诗〉云:“冻尽西湖万玉柯,春风入手重摩挲。较量龙竹能香否,比并鸠藤奈白何。声破梦寒霜满户,影随诗瘦月横坡。只知功到调羹尽,不道扶颠力更多。”
  元遗山好问裕之,北方文雄也。其妹为女冠,文而艳。张平章当揆,欲娶之,使人嘱裕之。辞以可否在妹,妹以为可则可。张喜,自往访,觇其所向。至则方自手补天花板,辍而迎之。张询近日所作,应声答曰:“补天手段暂施张,不许纤尘落画堂。寄语新来双燕子,移巢别处觅雕梁。”张悚然而出。
  刘山翁汝进,漫塘幼子,学问宏深,文字典雅。与客九日游龙山,以“人世难逢开口笑”分韵,翁得“口”字云:“纵步龙山颠,放舟龙荡口。群然雁鹜行,杂之牛马走。我拙不能诗,我病不能酒。试问赏花人,还有菊花否?”众服其工,诸信斋诵此。
  金国南迁后,国浸弱不支,又迁睢阳。某后不肯播迁,宁死于汴。元遗山曰:“桃李深宫二十年,更将颜色向谁怜。人生只合梁园死,金水河边好墓田。”
  至元戊寅己卯间,有董恢者,江陵人,后居太原,任丁角酒税副使,僦屋以居。诗云:“白发苍头一腐儒,行无辙迹住无庐。邓林万顷青青木,肯为鹪鹩借一枝。”又“翠阁朱楼昼掩扉,寻巢燕子不能归。落花吹泥东风雨,绕遍芳檐无处依。”
  漫塘先生与客燕坐,只窗外樱桃惟一实,共以为笑。忽一客来访,自言能诗,因命赋之,云:“烧丹道士药炉空,枉费先生九转功。一粒丹砂寻不见,晓来枝上弄春风。”众咸喜之。
  周芝田浙人,浪迹江湖,道冠野服,诗酒谐笑,略无拘检,亦时出小戏以悦人,而不知其能琴与诗也。遇琴则一弹,适兴则吟一二句,而不终篇。尝〈赋石上两竹〉云:“淋漓满腹藏春雨,突兀半拳生晓云。”亦自可人。又“草香花落后,云黑雨来时。”〈琴诗〉云:“膝上横陈玉一枝,此音惟独此心知。夜深断送鹤先睡,弹到空山月落时。”
  遨溪张复〈题雨竹图〉云:“涓涓而净,森森而立。孟宗倚之,泪痕犹湿。”〈风竹图〉云:“可屈者气,不屈者节。故人来之,尽扫秋月。”皆有思致。
  赵静斋淮,被执于溧阳丰登庄,至北府,辞家庙云:“祖父有功王室,德泽沾及子孙。今淮计穷被执,誓以一死报君。刀锯置之不问,万折忠义常存。急告先灵速引,庶几不辱家门。”即登桌船发。至瓜洲被刑,无有敢埋其尸者。有一宠姬在焦佥省处,此姬启佥省云:“赵四知府,今日已死矣。妾元是他婢子,望相公以妾之故,许妾将尸焚化,也是相公一段阴隙事。”焦许之。乃作一棺焚之。又启收骨,投之于水,亦从之。遂以裙盛骨殖,到江边大恸,投江而死。又闻其孙享祭,静斋降笔云:“生居四代将门家,不幸遭逢被虏拏。死在瓜洲无葬地,幽魂夜夜到长沙。”其兄冰壶,潜自京口迁金陵。北兵至,弃家而遁,南徙不返,死葬海旁山上。
  吴门有吏娶一娼,燕客,歌舞彻旦。明日犯事,决配九江,与妇泣别登舟。卢梅坡诗云:“昨夜笙歌燕画楼,明朝挥泪送行舟。当初嫁作商人妇,无此江头一段愁。”
  一户曹之妻,与太守有私,府学一士子知其事。户曹任满将去,守招其夫妇饮,士子作〈祝英台近〉付妓,令歌之:“抱琵琶,临别语,把酒泪如洗。似恁春时,仓卒去何意。牡丹恰则开园,茶縻厮勾,便下得,一帆千里。 好无谓,复道明日行呵,如何恋得你。一叶船儿,休要更沉醉。后梅子青时,杨花飞絮侧耳听,喜鹊哩。”守与此妇俱堕泪,其夫不悟。
  灵隐寺主僧元肇,号淮海。寺有松大数十围,史相当轴,遣人伐松。松与月波亭相对,僧作诗云:“大夫去作栋梁材,无复清阴覆绿苔。惆怅月波亭上望,夜深惟见鹤归来。”
  穆陵在御,阎贵妃父良臣起香火功德院,欲胜灵、竺,乃伐邻松供屋材。僧作诗曰:“不为栽松种茯苓,祇缘山色四时青。老僧不惜携将去,留与西湖作画屏。”诗彻于上,遂命勿伐。又山中有寺基久圮,势家规其地营葬。僧亦有诗刺之:“一定空山已有年,不须惆怅起颓砖。道旁多少麒麟冢,转眼无人送纸钱。”遂不复取。
  吉州罗西林集近诗刊,一士囊诗及门,一童横卧枨闑间,良久,唤童起曰:“将见汝主人,求刊诗。”童曰:“请先与我一观,我以为可,则为公达。”客怪之曰:“汝欲观我诗,汝必能吟,请赋一诗,当示汝。”童请题。客曰:“但以汝适来睡起搔首意为之。”童即吟曰:“梦跨青鸾上碧虚,不知身世是华胥。起来搔首浑无事,啼鸟一声春雨余。”客骇服,同入见西林。欸之数日。取其〈菊诗〉云:“不逐春风桃李妍,秋风收拾短篱边,如何枝上金无数,不与渊明当酒钱。”童乃罗之子也。
  南康建昌县有神童山,每大比,试童子至百人,七取其一。有邓文龙,年八岁,颖出诸童子右。方岳巨山守南康,欲祝为子。父谓之曰:“汝,余所钟爱,太守固欲祝汝,将若何?”文龙曰:“第许之。”巨山一日招诸名士,如冯紫山深居兄弟者,而邓父子与焉。席上太守及诸公祇服褙子,文龙以绿袍居座末。坐定,供茶,文龙故以托子堕地,诸公戏以失礼。文龙曰:“先生衩衣,学生落托。”众为一笑。酒酣,巨山戏曰:“口红衣绿如鹦鹉。”文龙应曰:“头白形乌似老鸦。”又令赋君子竹,即咏曰:“潇湘、子猷宅,平将风月分。两轩浑似我,一日可无君。”众异之。后易名元观,年十五领乡荐,登上第。
  僧德丰,三山人,有〈重阳诗〉云:“战尽今秋见太平,西风多作北风声。不吹乌帽吹毡帽,篱下黄花笑不成。”钟山长老举以自代,答云:“耿耿孤吟对古梅,忽传军将送书来。倚崖枯木摧残甚,虚负阳和到一回。”竟不赴。
  贾秋壑败师亡国,后有人刺以诗曰:“深院无人草已荒,漆屏金字尚辉煌。祇知事去身宜去,岂料人亡国亦亡。理考发身端有自,郑人应梦果何祥。卧龙不肯留渠住,空使晴光满画墙。”又云:“事到穷时计亦穷,此行难倚鄂州功。木棉庵上千年恨,秋壑堂中一梦空。石砌苔稠猿步月,松庭叶落鸟呼风。客来未用多惆怅,试向吴山望故宫。”又〈伤西楼诗〉云:“檀板歌残陌上花,过墙荆棘刺檐牙。指挥已失铁如意,赐予宁存玉辟邪。破屋春归无主燕,坏池雨产在官蛙。木棉庵外尤愁绝,月黑夜深闻鬼车。”有人和云:“荣华富贵等浮花,膂力难为国爪牙。汉世祇知光拥立,唐朝谁识杞奸邪?绮罗化作春风蝶,弦管翻成夜雨蛙。纵有清漳人百死,碧天难挽紫云车。”秋壑出处本末,自有知者,兹不书。
  秋壑在朝,有术者言平章不利姓郑之人,因此每有此姓为官者,多困抑之。武学生郑虎臣登科,辄以罪配之,后遇赦得还。秋壑丧师,陈静观诸公欲置之死地,遂寻其平日极仇者监押。虎臣遂请身为之,迺假以武功大夫,押其行。虎臣一路凌辱,至漳州木棉庵病泄泻。踞虎子,欲绝。虎臣知其服脑子求死。乃云:“好教作只恁地死。”遂趯数下而殂。
  庚申,屡斋吴相循州安置,以贾似道私憾之故,未几除承节郎刘宗申知循州。刘江湖士,专以口舌吓迫当路要人,货贿官爵。士大夫畏其口,姑厚馈弥缝。其得官亦由此。守循之际,似道欲其杀吴相。宗申至郡所以捃摭屡斋者,无所不至。随行吏仆,以次并亡。或谓置毒所居井中,故饮水者皆患足软而死,屡斋亦不免。似道遭郑虎臣之辱,其时赵介如守漳,贾门下客也。宴虎臣于公舍,介如欲客似道,似道不可,以让虎臣,口口称“天使唯谨”,虎臣不答,似道遂坐于下。介如察其有杀贾意,命馆人启郑,且以辞挑之。于时似道衣服饮食皆为郑减抑,介如作锦衣等馈之。见其行李辎重,令截寄其处,伺得命放回日取之。其馆人语郑云:“天使今日押使至此,度必无生理,曷若令速殒,免受许多苦恼。”郑即云:“便是这物事,受得这苦,欲死而不死。”未几遂殒。赵往哭,郑不许。赵固争,郑怒云:“汝欲检我邪?”赵云:“汝也直得一检。”然末如之何。赵经纪棺殓,且致祭,其词云:“呜呼!履斋死循,死于宗申。先生死闽,死于虎臣。呜呼!”云云,祇此四句。然哀激之悃,无往不复之微意,悉写其中。季一山阐为郡学正,为余道之。
  似道败后,有题其养乐园曰:“老壑曾居葛岭西,游人谁敢问苏堤。势将覆餗不回首,事到出师方噬脐。废圃久无人作主,败垣惟有客留题。算来祇有孤山耐,依旧梅花片月低。”养乐者,以其奉母而乐也。其赐第正在苏堤、葛岭、孤山之近,游人常盛。自贾据此,有游骑过其门,必为侦事者察报,每为所罗织,有官者被黜,有财者被祸。逮世变而后已,有人题葛岭二诗云:“当年谁敢此经过,相国门前卫士多。诸葛功名犹未满,周公事业竟如何。雕梁雨蠹藏狐鼠,花础云蒸长薛萝。万死莫酬亡国恨,空留遗迹在山阿。”又“楼台突兀妓成围,正是襄、樊失援时。王气暗随檀板歇,江声流入玉萧悲。姓名不在功臣传,家庙徒存御赐碑。误国误民还自误,满庭秋草露垂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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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上耀眼的青楼文化



    中国自魏晋以来,青楼文化开始逐渐兴起,到了盛唐两宋,开始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鼎盛时期。应该说中国青楼文化兴起于魏晋,鼎盛于唐宋。青楼文化也是中国历史文化的一部分,它是随着唐宋文化的发展而风声水起,空前繁荣,同时青楼文化的风声水起,也丰富和促进了唐宋文化的进一步发展和繁荣。一部唐宋文学的发展史,同时也是青楼文化的繁荣史。

    唐宋时期,从京都到地方,从城市到乡镇,青楼妓院的大量出现,不仅汇聚了一批琴棋书画了然于胸的才女,为城乡构筑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同时也为当时的文人士子提供了诗词歌赋文学创作的素材,使青楼文化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尤其是文人士子与青楼歌妓的结合,进一步拓展了青楼文化的崭新境界,成为了中国文学史上最耀眼的亮点。

    唐代文化以中唐的唐玄宗时期为最,开元盛世为唐代的青楼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当时李白、白居易、杜甫以及后来晚唐的杜牧、李商隐、温庭筠等一批文坛大家的青楼作品的出现,不仅为青楼文化增添了光彩,同时也抬高了青楼文化的历史地位。

    在这些名震华夏的文坛大家中,被世人称为诗仙李白竟有十八首诗歌与青楼有关。如《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梁王已去明月在,黄鹂愁醉啼春风。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卧桃园东。”再如李白的《邯郸南亭观妓》:“歌妓燕赵儿,魏姝弄鸣丝。粉艳烁月彩,舞衫拂花枝。把酒顾美人,清歌邯郸词。”这些诗歌不仅色彩绚丽,而且透露出一代诗仙无尽的情思。

    白居易一生共有青楼诗三十首,除了“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李娟张态一春梦,周五殷三归夜台。虎丘月色为谁好,娃宫花枝应自开”等名句外,值得称道的是他的拿手脍炙人口长诗《琵琶行》了,青楼歌女的哀怨凄婉的琵琶声,使白居易泪水潸然,竟然湿透了他这个江州司马的青衫!

    杜甫一生很少写青楼诗,但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在《陪诸贵公子丈八沟携妓纳凉晚际遇雨二首》中写道:“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越女红妆湿,燕姬翠黛愁。”杜甫的这首诗,与他的“国破山河在,群情尽望春”的忧患意识几乎达到异曲同工的地步,因此后世文人傅乐成就曾说道:“唐代的社会,充满色情,歌台妓馆,到处林立。文人士子,大都风流自赏,有不少韵事,流傅于后代。以杜甫的严正,也有挟妓的诗篇,其余概可想见。”

    晚唐诗歌多写是民生疾苦,也追求绮艳清丽的诗风,并向往淡泊情思与致远境界。这一时期青楼诗写得最好的当推诗人杜牧。他的豪放浪漫更是无人能比,《遣怀》之作“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而在《嘲妓》中,他吟道:“盘古当时有远孙,尚令今日逞家门。一车白土将泥项,十幅红旗补破裩,瓦官寺里逢行迹,华岳山前见掌痕。不须惆怅忧难嫁,待与将书问乐坤。”他的生命虽然与娼妓紧密相连,却也忧伤自己的命运竟如同歌女一般凄苦。当然他的传世的得意之作应属《泊秦淮》一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听后庭花。”杜牧途径金陵,夜泊秦淮,看到岸上歌舞升平昼夜不息,想到国家内忧外患,一腔忧国忧民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便发出“商女不知亡国恨”的由衷感叹。

    如果说唐代是诗的鼎盛时期,那么宋代便是词的鼎盛时期。因而到了两宋时期,赵宋秉承李唐的遗风,声妓之乐。盛况不衰,只不过把诗换成了词。“诗言志词言情”、“词为艳科”已成为宋词创作的主流。宋词的题材集中在伤春悲秋、离愁别绪、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等“艳情”方面。检索《全宋词》人们发现,大凡两宋时期有些名气的词人,大多与青楼有着直接的关系,因而一部宋代词史也就暗含了一部宋代青楼女子的生活史。欧阳修、苏轼,秦观,周邦彦、张先等文坛大家的青楼词无不是写得酣畅淋漓,至于柳永就更用不着说了,一部《乐章集》十之八九写的是青楼风光。倘若宋词离开了青楼,没有了婉约派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剩下豪放派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那么宋词就会顿失耀古烁今的风采了。

    宋代的文人士子常有许多游赏活动,如琴书之乐、清谈之乐、山水之乐、纵饮之乐、品茗之乐、博奕之乐、流觞曲水之乐,总是携歌女纵游为伴,因此宋代的著名文人如欧阳修、柳永、晏几道、张先、苏轼、秦观、周邦彦、贺铸等都与青楼歌女过从甚密。可谓是名士美人,相得益彰。先说一代宗师欧阳修,他在扬州作太守时,巧遇汝阴两名美貌歌女,酒席筵上两歌女戏约欧阳修他年来汝阴作太守。后数年欧阳修果然自扬州调为汝阴太守,此时两个女早已不知去向。欧阳修一次酒后留诗曰:“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可见,他对那两名歌女是何等的眷恋?

    而苏轼更胜于他的恩师欧阳修。他曾为一位名叫秀兰的歌女写下一首《贺新郎》。词中写道:“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艳一枝细看取,芳意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风惊绿,若得待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词句不仅旖妮华丽,而且情意缠绵,令人叹为观止,真是一首香艳绝妙的青楼词。

    当然,宋代写青楼词最多最好的应推福建崇安的浪子柳永。这柳永排行老七,人称柳七郎,当时能和柳七郎床下填词,床上戏水,已成了青楼歌女们的夙愿。“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正是当时流行于青楼时尚的真实写照。作为大宋第一位青楼词人柳永,虽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他把歌女却看成是知己和知音,把真情实感寄托在她们的身上。柳永曾给一个叫荔枝的歌女写了一封情书,这封情书其实就是一首词,叫做《荔枝香》,十分的经典。他在词中写道:“甚处寻芳赏翠,归去晚。缓步罗袜生尘,来绕琼筵看。金缕霞衣轻褪,似觉春游倦。遥认,众里盈盈好身段。拟回首,又伫立、帘帏畔。素脸红眉,时揭盖头微见。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王孙空恁肠断。”而《望海潮》是柳永笔下的另一种风月场面,也是宋词中彰显青楼文化的最高水平。词中写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好景,归去凤池夸。”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柳七郎给人们留下了一个美色无限、风月无边的超大娱乐场的无穷想象。

    两宋时期其它诸如著名词人晏殊写的《望江月》、《玉楼春》,秦观写的《鹊桥仙》都是令人拍案叫绝的传世之作。多情才子陆游也有《柳林酒楼小家》、《寒夜遣怀》、《听琴》、《梅花绝句》等多首青楼诗词。豪放派的词人辛弃疾也写了许多代表青楼文化的词作。如《摸鱼儿》、《青玉案》等等。就整体风格而言,宋代文人的咏青楼的诗词多是感情热烈,语言上却趋于沉着与深情,而与唐代诗人的大胆浪漫有所不同。但无论是盛唐,还是两宋,青楼文化都在中国文学史上写下了光彩夺目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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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7 12:37:12 | 只看该作者
(转)古代读书人雅号




    书痴指古代专心读书之人。如陆游诗云:“白头尚作书痴在,剩乞朱黄与校雠。”

    书库指博学饱识之士。《隋书·公孙景茂传》载:他“少好学,博涉经史”,“时人称为书库”。

    书淫指好学不倦、嗜书入迷的人。《晋书——皇甫谧传》称皇甫谧“耽玩典籍忘寝与食,时人谓之书淫。”

    书癫指读书入迷、忘形似癫的人。如陆游在《寒夜读书》一诗中曾用“书癫”一词自我解嘲,诗云:“韦编屡绝铁砚穿,口诵手抄那计年,不是爱书即欲死,任从人笑作书癫。”

    书橱指学问渊博之人。《宋史·吴时传》载:“时敏于为文,未尝属稿,落笔已就……立地成橱。”宋代的李纲以博览群书、博学强记闻名,人号“书橱”。

    书迷指一心迷恋于书的人。元末宋濂,因家贫无力购书,只好到处借阅,读后还把书全抄下来,即使天冷砚台结冰,手指僵硬,也抄书不止。被称为“书迷”。

    书城唐代李泌,不但看书多,而且家中藏书汗牛充栋,被誉为“书城”。

    书仓后汉的曹平,积石为仓以藏书。号曰“曹氏书仓”。

    书窟五代人孟景翌,一生勤奋读书,出门则藏书跟随,终日手不释卷,读书所坐之处,四面书籍卷轴盈满,时人谓之“书窟”。

    书巢南宋著名诗人陆游,在山荫家居时建造了一个书房,自命为“书巢”。

    书柜明代文人丘琼勤奋好学,才思敏捷,故有“书柜”的美称。

    小儿学士称北周宗懔。据《北史·宗懔传》:“宗懔,字元懔,南阳涅阳人也。少聪敏,好读书,昼夜不倦,语则引古事,乡里呼为小儿学士。”

    斗酒学士指唐代王绩。《新唐书·王绩传》记:“王绩性简放嗜酒,武德初,待诏门下省。依定例,官给酒日三升:”或问:“待诏何乐耶?”答日:“良酿可恋耳!”侍中陈叔达闻之,日给酒一斗。时人遂送王绩“斗酒学士”的谑称。

    尺二秀才古文“盡”字的俗写字为“尽”(现用作简化字),由于“尽”字由尺下二点构成,故而戏称书写俗字的读书人作“尺二秀才”。这名称首见于南朱孙奕《履斋示儿编·声画押韵贵乎审》:“初,诚斋先生杨公(杨万里)考校湖南漕试,同寮有易义为魁。先生见卷子上书‘盡’字作‘尽’,必欲摈斥。考官乃上庠人,力争不可。先生云:‘明日揭榜,有宣传以为场屋取得个尺二秀才,则吾辈将胡颜?’竟黜之。”

    著脚书楼宋代赵元考的绰号。他博览强记,宋朱牟《曲洧旧闻》卷二载:“(赵元考)无书不记,世称‘著脚书楼’。”意为:赵元考好像会行动的书楼一般诗书满腹。

    不栉进士“栉”为男子束发之梳簏。“不栉进士”喻称有文才的女子。如唐刘讷言《谐噱录·不栉进士》载:“关图有妹能文,每语人曰:‘有一进士,所恨不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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