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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从联律的宽与严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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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7 15:51: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源:河东楹联网
作者:陈树德

陈树德,77岁 徐州工程学院教授 江苏省楹联研究会原副会长 享受国务院专家津贴 中国楹联学会“梁章钜奖”获得者。
——关于构建对联格律体系的思考
陈 树 德

凡格律文体,必然涉及“宽”与“严”的问题。没有规矩,不成方园,规矩过严,又是一种束缚,影响文体自身的发展和壮大。然而,纵观格律文体的发展历史,正是在宽→严→宽→严……的矛盾中,不断演变,最终才成就了丰富多彩的文体大家族。
诗歌的演变就是这样。早期的诗歌,除了押韵(顺口),并没有字数、句数、长短等限制。《诗经》、《离骚》、“古风”等都是这样。西汉开国皇帝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一共只有三句,七言、八言夹杂,有些不成体统,但作为诗歌,却传诵了2000多年。隋唐科举考试的兴起,促进了诗律的形成,“律诗”成为竞技考试的标准规则。“律诗”的出现,造就了一大批诗人,杜甫就是代表。李白虽然也写律诗,但不受律诗的约束,大胆创作自由诗。后来人们发现,李白的自由诗也很美,于是争相摹仿,有人干脆依样画葫芦,按李白自由诗的字数、句式、平仄拟写,最后终于演变成为“填词”。所以徐矩《事物原始》说:“词始于李太白,《菩萨蛮》等作,乃后世倚声填词之祖”。正是李白的自由诗,催生了“律诗”进入“词”的时代。
显然,古诗是“宽”,律诗是“严”,李白的自由诗又是“宽”,词谱再从“宽”演变为“严”。等到近代,自由诗又发展成为白话诗,诗律就变得越来越宽松了。
诗歌格律的演变历史,正好构建了诗歌的庞大群体,所以我们讨论诗的格律,不能只说“律诗”,因为大量的“非律诗”也是诗,刘邦的《大风歌》,就是代表。
对联的发展历史也是这样。对联由对偶句发展而来,但早期的对偶句很不规范,只是“两两相对”。刘勰的《文心雕龙》,是最早论述对仗的著作,提出“丽辞之体,凡有四对:言对为易,事对为难;反对为优,正对为劣”。刘勰列举的“言对”是司马相如《上林赋》句:“修容乎礼园;翶翔乎书圃”。“事对”的例子是宋玉《神女赋》句:“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谭嗣同《石菊影庐笔记》说:“考,梁刘孝绰,罢官不出,自题其门曰:‘闭门罢庆吊,高卧谢公卿。’其三妹令娴续曰:‘落花扫仍合,丛兰摘复生’”。谭嗣同称这是“联语之权舆”(联语之开始)。刘勰列举的“对句”和孝绰书写在门上的“联语”,这些写于1500年前的对联,应该就是对联的“古风”。
对联格律的形成,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最早只是“两两相对”,唐·刘知畿《史通·叙事篇》说:“编字不只,捶句皆双;修句取匀,奇偶相配”,后来逐渐形成“同门类相对”。明·屠隆的《缥缃对类大全》,算是中国最早的“对书”,正式提出“实对实,虚对虚”的概念。但古人划分字类比较简单,粗分实词、虚词、助词三类。实词、虚词又分半实、半虚两小类。虚词再分“死”、“活”两类。所谓“无形可见为虚,有迹可指为实;体本乎静为死,用发乎动为活;似有似无者,半实半虚”。这些原则性的概念,显然过于粗略,也很难把握,所以做对联的人只有查“对书”决定类别。《缥缃对类大全》共十九门,清代的《御定分类字锦》共六十四卷,这些就是“同门类相对”的依据。“实对实,虚对虚”和“同门类相对”,可以称为对联格律的“古代版”。
直到1898年马建忠的《马氏文通》问世,“汉语语法”开始进入中国历史舞台,上世纪五十年代,“汉语语法”正式成熟。由于语言大师王力先生的倡导,将名词、动词、形容词……主语、谓语、宾语……等概念引入对联,这才逐渐形成“词性一致”+“结构相应”的对联格律,这就是联律的“现代版”。
对联格律从“编字不只,捶句皆双;修句取匀,奇偶相配”的简单念,发展到“实对实,虚对虚”的“同门类相对”,就是一个从“宽”到“严”的演变过程。特别是“同门类相对”,规定天文只能对天文,地理只能对地理,宫室只能对宫室,花木只能对花木……跨门类相对就是“不工”,这显然是很严格的。和“现代版”的“词性一致”+“结构相应”相比较,既有“宽”也有“严”。用词性取代门类,就是“宽”,因为天文、地理、宫室、花木……等许多词语,可能一个“名词”就全都包括了,所以是很“宽”的。但“现代版”中的“结构相应”,在“古代版”中没有,这是新增加的规则,所以又是“严”。
2006年颁布的《联律通则》(试行稿),将“现代版”联律规则条文化、具体化,所以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总体上说,《联律通则》较以往的原则规定倾向于“严”。特别是第二条强调:“凡不符合联律基本要求的作品,就不应称其为楹联”。《联律通则》的这条规定,在试行过程中,显然已经激发出了“宽”与“严”的矛盾,“是对联”与“不是对联”之争开始显现报刊,例如某酒楼获奖的对联,岳阳楼悬挂的对联,某些社会场合出现的对联等,常被指责为“不是对联”。当然,这种争论,除了造成负面影响外,对普及楹联和宏扬楹联文化,并无好处。我们注意到,2008年中楹会再次颁布《联律通则》(修订稿)时,已将“凡不符合联律基本要求的作品,就不应称其为楹联”的条文删除,同时还专列第三章“从宽范围”,甚至规定“七八成能对即可视为成对”。从这些字里行间,我们体会到《联律通则》的起草人,在掂量对联格律“宽”与“严”的问题上,用心何等良苦!因为对联毕竟是大众文化啊!
本人认为,解决对联格律“宽”与“严”的矛盾,关键是要区别对待,笼统的“对联”,即使“从宽”,甚至“宽”到“七八成能对”,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相反,这种“从宽”,反而会带来格律规则的混乱,这就像我们不能用“律诗”规则去要求自由诗一样,诗要区别对待,对联也应该区别对待。所以,我们不妨借鉴诗歌的格律体系,来规范对联的格律。
首先,诗歌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它既有格律严谨的“律诗”,也有不太严格的“古风”,还有十分随意的自由诗、打油诗等。对联其实也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自古以来,既有格律严谨的“工对”,也有十分随意的“联语”。本人设想,将对联划分为三种体例:“律联”、“通联”、“散联”,格律标准也区别对待,该严的地方从严,该宽的地方从宽。类似竞技的征联,就可以指定某种体例,甚至指定字数和格式(类似“律诗”),既有标准,也便于评选。名胜古迹的对联,一般也应该采用严谨的“律联”。对于老百姓的生活用联,婚寿用联,节日用联,因为一般都是临时使用,不妨放宽尺度,采用“散联”。
所谓“律联”,类似“律诗”。“律诗”固定字数和平仄,有五言、七言、四句、八句,一共四种体例。“律联”也可以固定字数和平仄,除了五言、七言外,再增加六言、四·六言、四·七言、五·七言等体例。根据本人对明清楹联的统计,这几种体例是最常用的,占80%以上。
“律联”:首先规定“三原则”:即上下联结构相同、词性一致、平仄相对。在此基础上,列出常用格式七种:
四言格: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
五言格:仄平平仄仄;
平仄仄平平。
或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六言格:仄仄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平平。
七言格: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或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四四格:仄仄平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四六格: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四七格: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由于对联不受字数、句数、句式的限制,组合格式无穷无尽,从实用出发,类似“律诗”,从实际出发,有这几种体例也就够用了。
(二)“通联”:即符合《联律通则》的对联,出句的字数、句数不定,平仄只规定“半联内平仄交替,上下联平仄相对”。
(三)“散联”:只规定“词性一致”、“结构相应”即可,出句的字数、句数、句式、平仄完全放开,末字的“上仄下平”也可以不论。也就是说,这类对联,只重对仗,不论平仄,甚至对仗的词性、结构也可以适当放宽。例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等。
以上三类对联,“律联”和“通联”实际都是现代流行的对联格式,只有不讲平仄的“散联”没有人注意。本人在《中华联律建言》一文中,列举大量材料,证明“散联”的确存在。详细论述,请参阅《北京楹联》2006。2。本人文章。
为便于直观比较,特分别绘制诗歌和对联格律系统图附后。


构建对联格律体系,首先要克服“独善其身”的封闭思想,只有承认对联是一个群体,对联才能从“个体户”变成一个“航母”或“团队”。
构建对联的格律体系就是构建“对联团队”。这个团队,“律联”最正规,好比仪仗队,一般用于名胜古迹,或永久性建筑物;“通联”比较适中,好比普通部队,适用面可以宽一些;“散联”最宽松,好比游击队,一般用于茶坊酒肆,民俗节庆等临时使用对联的地方。这样组建的“对联团队”,实现了多体例共存,既满足了“严”与“雅”的需要,又满足了“宽”与“俗”的渴求,是双赢甚至多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有了对联的多体例,对于当前的征联评奖,也有了一个统一的标准。例如,可以根据实际需要,指定征集“七言格”、“四四格”、“四六格”、“四七格”……的某一格,相同格式的对联放在一起评选,尺度统一了,评比结果自然也就更合理了。
构建对联的格律体系,关系到对联的文学地位,也关系到为对联“平反”的努力。希望这个设想能引起联界的关注,特别希望引起中国楹联学会领导的重视,尽快将完善《中华联律》的工作纳入计划日程。

鉴于在联界对平仄的争论最大,将平仄上升为“声律”,更是现代联家的创造,所以需要重点论述。
在平仄的宽严上,我认为是今人大大“严”于古人,这里列举几位名家的例子。
梁章钜(1775-1849)的《楹联丛话》,是论述对联比较权威的著作,但书中找不到“声律”一词,“平仄”一词也只出现一次。相反,对不讲究平仄的对联,梁公却给予很高的评价,如录万廉山联:
仁仁义宜,以制其行;
经经纬史,乃成斯文。
这副对联,梁章钜的评价是:“见者皆以为写作俱工”。
又一位大家吴恭亨(1857—1937),是清代较晚期的楹联大师,在他的《对联话》中,“声律”一词同样找不到,虽然偶尔批评“平仄不谐”的作品。但对不讲究平仄的对联照样给以很高评价。
如拂云楼联:
中圣人之清,有如此水;
取醉翁之意,以名吾亭。
如励清楼联:
甘或如醴,淡或如水;
无即学佛,有即学仙。
吴恭亨对这两副对联评价是:“二联使典工整,不伤雕刻,非大手笔不能”。
吴恭亨自己撰联,也不讲究平仄。如题观瀑楼联:
地球倒转海上立;
天汉下垂云横崩。
上联五仄声,下联四平尾,根本不拘平仄。
再看吴恭亨题县署工科嵌字联:
工仍旧名,合农商为一部;
科守成宪,沿周礼第六官。
此联也多处平仄失对。
还有被林庆铨《楹联述录》评价为“强对”,其实也是不拘平仄的对联: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格致诚正,修齐治平。
古代对联不拘平仄,我们还能找到“官方”的证据。康熙六十一年张廷玉主纂的《分类字锦》,全称是《御定分类字锦》,由康熙皇帝“钦定”。该书篇幅巨大(共64卷),内容丰富,不仅是“钦定”,而且收进《四库全书》,这应该是做对联的官方范本。但即使是“御定”的“对类”专用书,也只考虑“同门类相对”,而平仄并不讲究。例如《分类字锦》的对句范例中有“雌霓/雄风”、“万听/千闻”、“四分律/五条衣”、“皮存毛附/唇亡齿寒”……等等。
还有多句对联如:
螽坠于宋,告则必书;
蝝生于冬,饥犹有幸。
再如:
天道远,人道远,裨灶是亦多言;
新鬼大,故鬼大,文仲何如其智。
这些不讲究平仄的对联,甚至末字也非上仄下平,虽然看起来已经“不是对联”,但梁章钜却给予很高评价。梁章钜《巧对录》说:“我朝康熙中之御定《分类字锦》六十四卷,采掇成语,分类编成。剪裁皆得其菁华,配隶务全其铢两,无一字一句之不工,后有作者,弗可及矣”。请注意梁章钜评语中“无一字一句之不工”的表述。
我们再列举一些名家对联:
1、于右任联:
树德兰在畹;
立节柏有心。
于佑任许多对联都不拘平仄,这副对联因嵌入本人名字,所以选用。对联的对仗、立意都没有问题,书法也极古朴,可惜“德”“节”、“在”“有”,同为仄声,平仄严重失对。
2、丰子恺联:                       
屡有良游,龚我春服;
安得促膝,说彼平生。
“龚”同“供”,全联对仗没有问题,平仄却严重失调:“有”上声,“得”入声;“我”、“彼”皆仄声。
3、章炳麟联:
落花游丝白日尽;
鸣鸠乳燕青春深。
此联“花·鸠”平仄失对,同时犯忌三平尾。
4、杨度联:
守道不封己;
择交如从师。
此联立意文词都称上乘,唯“封”“从”皆平,且下联“四平尾”,超过了禁忌的“三平尾”。
5、梁启超联:
细石平流,游鱼可数;
小山芳树,珍禽时来。
此联“鱼”“禽”同为平声,平仄失对。
6、童大年联:
长松卓立古之直;
好风微起圣而清。
此联立意独到,但“松”“风”、“立”“起”、“之”“/而”等,平仄皆不合律。
7、沙孟海联:
小窗多明,使我久坐;
白云如带,有鸟飞来。
此联“窗”“云”、“我”“鸟”平仄皆失对。
8、“绝妙对联”举例:
一二三四五六七;
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副对联,是余德泉教授编著《古代绝妙对联汇赏》的第一副作品,七个字就有六字平仄不合,如按平仄标准判断,也应判为“不是对联”。
9、于佑任题山西运城关公庙联:
忠义二字,团结了中华儿女;
春秋一部,代表了民族精神。
关羽是运城人,“关公庙”是全国最大的关帝庙,于佑任又是楹联大师,这是现在还悬挂在关帝庙大门的楹联。这副对联,无论立意、用词、对仗都属上乘,唯一不足的是平仄不合。
根据以上大量材料,证明只讲对偶,不论平仄的对联的确是“古已有之”,同时也是“客观存在”。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对联的平仄,过分依赖“律诗”,可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因为对联比“律诗”灵活,其中句数、字数都不受限制,特别是“句式”不受限制,相对而言,对联的句式更接近“词”。例如“领字”在律诗中就没有,“一字句”在律诗中也没有,王力在《汉语诗律学》中除了详细论述“律诗”的对仗“声律”外,还特意开辟一章:“词的对仗及语法特点”(见《汉语诗律学》第651页),专门论述“词”的对仗规则。王力说:“律诗在原则上是以平对仄,以仄对平,词则不拘”。王力还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不限定平仄相对。在律诗的对仗里,所谓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第二第四及第六字是必须以平对仄,以仄对平。在词的对仗里则不然,非但普通的第二字第四字不必平仄相对,甚至对仗的句脚也可以俱仄或俱平”。引文中的重点号,“不限定平仄相对”和“句脚也可以俱仄或俱平”,都是王力原著中已有的,非笔者添加。
词中对偶句不论平仄的例子很多:
《醉太平》:情高意真;眉长鬓青。(平平仄平;平平仄平。)
《青玉案》: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千秋岁》:齐歌云绕扇;赵舞风回带。(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
《满江红》:书底青瞳如月样;镜中黑鬓无霜处。(上下联末字同仄声)
《满江红》:风入户,香穿箔;花似旧,人非昨。(上下联四小句末字皆仄声)
还有含“领字”和“一字句”的例子:
《满庭芳》:“问横空皎月,匝地寒霙”。句中的“问”便是“领字”。
《声声慢》:“正烟横岭曲,月浸溪湾”。句中的“正”便是“领字”。
《高阳台》:“任船依断石,袖裹寒云”。句中的“任”便是“领字”。
《齐天乐》:“怕鹤怨山空,雁归书少”。句中的“怕”便是“领字”。
《十六字令》中的首句就是“一字句”。“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大量例子证明,词的句式更接近对联。词的对句不拘平仄,为什么我们要局限“律诗”,不可以借鉴词句的平仄规则呢?
对于“平仄”的争论,关键是要弄清楚平仄的本质,只停留在表层就没有意义。有关平仄本质的论述,详见《对联文化研究》本人文章:《解读平仄》。还有《河东楹联》的文章:《无为而治话声律》。
本人文章《解读平仄》发表后,曾引来言无曲先生批评,这里特作必要说明。
第一、作为传统文化,本人只主张“放宽平仄”,不是取消平仄。我曾经说过,像我们这样70多岁的老人,从几岁启蒙开始就读“声律”,出言必论平仄,这已经是几十年形成的习惯,怎么舍得取消呢?这一点,请言无曲先生不要“曲”解。
第二、重复本人的观点,对平仄的讨论不要仅停留在“表层”,要记住平仄属于“口耳之学”,这是问题的本质。所谓“口耳之学”,就是人人都要说得出,说得准,而且还要让人听得懂。然而,古声是几千年前古人说话的声音,我相信今天没有一个人能读“古声”,包括言无曲先生在内,也包括在座的诸位先生。如果有谁敢说自己“会读古声”,就必须拿出古声的录音来证明,否则就是假。可惜爱迪生发明留声机,只有一百多年(1877年),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没有人能够证明自己读的就是“古声”。2008年10月,本人出席运城乔应甲学术研讨会,听到运城市楹联学会秘书长扆军宣先生称自己说的方言就是“平水韵”,但使我感到万分惊讶!(说明:扆先生的普通话说不标准,所以他的话带有玩笑成分)。因为联界普遍认同的“平水韵”的确产生在运城地区,历史上为金人所创,距离现在虽然不到一千年(约1115年),但也是十分珍贵的“活化石”,我建议申报“世界无形文化遗产”。然而,山西运城的方言是不是金代的“古声”?我想现在已无法得到科学的验证。再说,即使运城方言就是“古声”、就是“平水韵”,难道全国撰写对联的人都要来学习“运城方言”吗?果真是这样,岂不成了荒唐!说到底,古声的平仄只是一种“游戏规则”,既然是游戏规则,参加游戏的人就必须遵守,仅此而已。所以千万不要将“平仄”无限拔高,更不要将它神化,因为现在所谓古声的平仄,完全是查“韵书”查出来的。本人年岁稍长,使用古声70余年,凭经验确定某字的平仄,一般没有问题,所以不必查“韵书”,但年轻人就做不到。还是声韵学家罗常培说得透彻:“音韵学本来是口耳之学,要是耳朵不能辨别,嘴里不能摹仿……那么,无论在纸上讲得如何‘煞有介事’,也是根本不中用的”。试想,靠查韵书查出来的“平仄”,要求现代人读出“抑扬顿挫”,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这就是平仄的“深层”道理,其它任何“重要性”都是“表层”的东西,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所以王宪忠先生干脆说:“平仄是彻头彻尾的伪学,是封建腐败的溃疡”。(见王宪忠《对联学教程》 第632页 吉林大学出版社1995)从“深层”分析,从本质分析,王宪忠先生的说法不无道理。
总之,对于格律文体,没有格律不行,但过分死抠也不行,不同场合,该严要严,该宽要宽。特别是对联作为大众文化,是应用十分广泛的文体,涉及千家万户,所以还是宽松一点为好。说到这里,使我想到成都武侯祠的对联:
善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
不省事,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势”就是客观规律,治政如此,治蜀如此,治联亦如此,这副对联,或许能为平仄的宽、严之争有所启示。总之,对联要想成为一个独立文体,要想在文学殿堂中占有一席之地,容量太小,圈子太狭,“孤家寡人”是不行的。
最后再说明一点,本人主张构建对联的格律体系,不是丁玉群先生所说的“节外生枝”,而是探本溯源,寻根树干,扩展对联的群体。对联的文学地位,也不是丁玉群先生所说的“从它诞生之日起,就在文学殿堂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见《中国楹联报》2009.11.20第三版)。相反,对联不入文体,也不入文史,正是许多学者纷纷提出质疑的问题。古汉语专家程千帆教授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在《江海学刊》上撰文,沉痛地指出:“对联本应该在文学史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不知为什么,却被我们的文学史家们一致同意将它开除了”。程千帆教授认为,“这是文艺界应当平反的错案”。又一位国学大师梁启超,1924年12月3日,在北京《晨报》发表了一篇专谈对联的文章,题目叫《痛苦中的小玩意儿》。题目称对联是“小玩意儿”已经是贬低,文章还说,对联“原不过是附庸之附庸”。这九个字,一连包含三层贬义:“不过是”、“附庸”、“附庸之附庸”,将对联一贬再贬,无已复加!大师级的梁启超先生,为什么为对联下这样的定论?说明对联的文学地位并没有被确认。我们今天努力构建对联的格律体系,正是为对联“平反”在作努力,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喋喋不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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