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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记张寿臣和相声《对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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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0 16:27:3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一代宗师 于 2013-12-10 16:28 编辑

来源:中华相声
作者:陈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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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相声《对对子》是张寿臣先生的代表作。他由衷地喜爱这个节目,曾不遗余力地加工、丰富它。张老为什么喜爱它,又赋予了它一些什么呢?概括起来说有三点:
  一、这是个文哏,但不是文谝,甲不能是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也不是假斯文,不懂装懂,而是都有点墨水,愿意在文学上找哏,这里也包含着甲(也就是演员本人)的诙谐性格,可是真正“拉线瞧活”,甲还略逊一筹。
  二、这是个子母哏,甲乙得合作默契,知己知彼,乙出上联,甲对下联,银钉扣榫,一石一鸟,或迟或紧,或敷衍搪塞,或对答如流,或搜索枯肠,或脱口而出,都给人以幽默感和健康的娱悦。
  三、这是知识哏,还带有灵活性,可适当用“现哏”的对子(也是有所准备并见景生情加以变化的),大多数对子里边有实在的学问,把这类节目演好了,对提高演员的艺术素养有好处,也有利于增强演员的文化气质。
  张先生为学习、加工这段节目花费了不少心血。
  最初,张在相声场子里听过多次这个节目,但不敢动它,原因是有些对子自己就不懂,十岁刚过的孩子硬说什么对子都能对上来也不可信。后来,焦德海老师为他调理了这段节目,并传授给他几种不同的使法,比如原来也掺杂着隐晦色情的对子和庸俗逗闹,张稍长后就主动扬弃了。他介绍经验时曾朴素地说:“挺大的人说难听的话,把人逗乐了自己也寒碜,再说,有学问的人张口就管捧哏的叫儿子,也不合乎身分哪!”这话很对,张老从二十几岁时使对春,就免去了甲对上一副对子后呼乙儿子的庸俗笑料,有人为了追求效果还用“三翻四抖”,甲叫乙两次后,到第三次乙先叫他,甲认为吃了亏,第四次用双方欲呼又止:“……咱两便吧”,收底,这样处理实在没有必要。张老惯用重复“虽不中而不远矣!”从略带迂腐上找笑,与整段的格调合谐。富有幽默感。
  这样的节目所以难演,还是需要有真才实学,不能单靠包袱和逗闹,张老常说:“人家听的是对子,得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巧对,倒替着使。”这确是经验之谈,相声熟听众从来不会拿《黄鹤楼》的炽热效果要求《对春》,他们希望演员能以稳健的台风,渊博的学识来加工创造文哏节目,而不赞成任何有节目都注重外在的火爆。张老演这类节目从垫话就引经据典,滔滔不断地表述,使乙(包括观众)相信他好学不倦,为了识别真伪,乙提出上联请甲对,这里有难有易,有新有俗,既表现了演员的博学多闻,又照顾了观众的欣赏情趣。入活后原来有乙出一字甲对一字,然后往一处合,如“上大人”对“下小狗”,“上天言好事”对“下地醋歹炮”等,张三十岁后都舍弃了,而从“马牙枣”对“羊角葱”,“热面茶”对“凉米汤”,“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等比较浅显的对子开始。逐渐引入“庭前种竹先生筍,庙后栽花长老校”(并改底字为“损”、“知”均加讲解)、“一夜五更半夜五更半,三秋八月中秋八月中”、“一大天中日月明良月为朗,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是柴”,“二月春分,八月秋月,昼夜不长不短,三年一闰,五年再闰,阴阳无错无差”及“道旁麻叶伸青掌,池内荷花攥粉拳”……每句均有讲解,有的从拆字、组字上巧妙出包袱,有的从曲解上出包袱,都能给人以意外的享受。有些对联虽有相声特点,却有无端伤人之嫌,如“牛驮轿,牛坐轿,牛坐牛轿;驴拉车,驴赶车,驴赶驴车”含有“牛鼻子老道”“秃驴”等,张也不常用。张也很少用让乙出双字他一律对“萝卜”,认为这是从外地传来的,谐音要巧妙,不可重复太多。如羊肉对萝卜,甲说羊肉汆萝卜汤,就比较牵强。乙出钟鼓、绸缎、顶碗等甲仍对萝卜也是风马牛不相及;但当谐音锣钹、罗布、罗杯作下联时,又象是谐趣的调侃。用得太多就贫了。
  张寿臣演这一节目时也穿插些相声中常用的对子如“南大人向北征东伐西战,春掌柜卖夏布秋收冬藏”、“童子看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先生讲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等。在使法上有时流畅自如,以示恃才无畏,有时又欲言又止,“寸”往后终于对上,也是自然的包袱。如“……高低就是上下,上下就是高低,哎,这就叫‘虽不中而不远矣!’……”这句话,他是根据选用和讲解对子的情况适当重复的,并不一定强调“三翻四抖”,也不一味摇头晃脑。后来有的捧哏演员用“别晃了,再晃就泄黄了”找包袱,张老认为是不足取的。
  张老的《对对子》正如内行所说:一是活路儿好,二是使法好。活路好表现在能给人以新鲜感与灵活感,既有固定的对子、包袱和尺寸,又能灵活运用,及时补充巧对,变换雅对,调配趣对,真正做到了“一遍拆洗一遍新”,这种在瓷实中灵活运用,在正解中穿插曲解,于规范中见自由,于严密中见变化,能使不同文化程度的观众都乐于接受,接受后又有所思,有所解,做到了雅俗共赏。这里,除了张老的辛勤积累,勇于创造外,与李德钖的启示、传授有直接关系,可以说在张的活路、使法上都渗透着李的智慧和心血。记得当不少同志提出这一节目是张的代表作时,张沉思了一下说:“我为这块活是花费过劳动力,可它不是从我这儿好的,李先生比我响在先。”跟着张老认真地回忆了当年与李合演时的情景,详细地介绍了李搜集、创作的部分。比如张老谈到“庭前种竹先生筍,庙后栽花长老枝”就是李先生的创作,前一翻作先长出嫩筍,长出硬枝讲,后边谐音为“损”、“知”,就编了一个教书先生折损了主人庭院里的竹叶,又到庙后栽花被长老发觉,李先生不仅讲得绘声绘色,复读对子的重音也掌握得恰到好处,如前一个先、生、损是单字重音,摆着念,后边则是“先生——损”,下联也是这样。这在他们互为捧逗的合作岁月中,对张裨益颇多。再如李先生从评书中吸收了“墨童磨墨墨抹墨童一脉墨;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落;丫头啃鸭头,鸭头咸,丫头嫌咸”等,也为全段增添了色彩。这些张不仅认真继承了,重要的还是在广征博采,因地制宜上下了功夫,如张也创作了如“十五月半月不半,二九年终年来终”的巧对,又从谐趣调侃中找了包袱。
  甲 ……噢,十五月亮是圆的?
  乙 对了!这就叫“十五月半月不半”。
  甲 要赶上十五阴天呢?
  乙 下雨也不算!
  ……
  乙 噢,到腊月二十九还差一天过年。
  甲 对,转天就是三十。
  乙 要赶上那月小建呢?
  甲 这不管小建!

  张老还根据北京地名创作了一些对子,“如四川营儿”对“陕西巷儿”“一尺大街”对“半截胡同”“镇江上坎儿”对“苏州下坡儿”,然后再连起来成一幅长对,这些做法、使法都与李先生的启发分不开,张寿臣继承的不仅是李德钖的实词而且是他那种锲而不舍,学而不倦的革新创造精神。
  李、张二位演《对对子》捧逗俱佳,不论站在哪边,都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他们合作时,不论谁逗都很舒畅自如,得心应口,因为捧得严实,俩人是一个心气。再稍前些,李与艺名张麻子的张德泉先生合作时也是这样,张择了不久,就改为李捧,确切地说李先生捧这一节目尤为擅长,张德泉先生逗得也很精妙,《对对子》是从他们两位那里好起来的。张寿臣又在他们的基础上有了发展。
  为什么要钻研《对对子》的捧逗艺术呢?张寿臣说得好:“这类活是捧哏的带着逗哏的走,两边一样的分量。”他不论自己表演还是授徒传艺,都强调要严格对词,要求逗哏的知道捧哏的出什么上联,捧哏的也得知道逗哏的是否对得上来,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应付裕如。使表演真实感人。如果是“扑忙子”,双方心里都没底,那样必然漏洞百出,上就谈不到灵活运用了。当年,张寿臣初与李德钖合作时,李曾问他:“你会多少副对子?”张答:“不到二十副,够用的”李很不满意地说:“咱先不使这活,等你学会三十副后再使。”张一时不解,但还是刻苦地学、记、背,很快地丰富到三十几副,李又让他—一背诵并谈了使法,才点点头说:“咱们不能是会多少,用多少,用多少,学多少,老得有备而不用的。”然后,他谈了自己所会的对联和使法,有些与张一致,有些却是张未曾听过的,至于以上介绍的那种雅而不谑,谐而不俗的使法,更使张心悦诚服,连声说:“那就按您的路儿。”李却说:“你也有好多巧对为嘛不用呢?”后来,李、张逗时均有几副专用对联,李逝世后张才重新组织加工,使其贯串起来,在陶湘如、周德山、于俊波等的烘托下,成为特色鲜明的保留节目。
  张先生授徒传艺时,总要亲口为他们捧哏。言传身带,心心相通,给了晚辈很大的教益和鼓舞。建国初期,张在天津为一同志捧这一节目,事先曾征询对方用什么对,要求整个过一遍。对方自恃艺高,认为既然双方都会就台上见吧,张老心中不悦,到台上就连出了两副难对,对方均未对上来,张就幽默地说:“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对不上来,不能那么目中无人,你再听这个吧!”当时对方很紧张,熟观众也生怕张再出两副难的,使对方无法下场,谁知张出的却是“小老鼠偷吃热凉粉”,这是常用的对子,对方当即对上了:“短长虫缠绕矮高粱”并从讲解上找出包袱,当张巧妙为之弥补:“是没有叫短虫、矮粱的,对得真好!确实有学问。”立即取得完满和谐的效果,也在思想、艺术上给了对方必要的帮助。
  传统节目《对对子》渗透前辈相声家的心血,说明了在艺术道路上学无止境,后进者必须谦虚好学,既不自负,又不自卑,不断输入新鲜血液,在输出时仍想着再输入,同时,善于分辨精、粗、美、恶,才能发挥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作用,跟上时代的步伐和人民群众的审美要求。
  关于《对对子》的收底,张老不是使用“空树藏孔,孔进窟窿窟窿孔,孔出窟窿窟窿空”,而是吸取了与李合作时的“阔大爷,逛堂院……”与“佛手供佛,佛伸佛手……”的收底,不仅对仗工整,谐趣悦人,还能通过正解、曲解构成包袱,并传达一定的思想内容,如对“鸡眼喂鸡,鸡睁鸡眼……”时,就做了恰当的说明“……鸡的眼睛喂鸡,那得多少只鸡啊……是修脚修下来的鸡眼……”这样,以自身的艺术特色博得了广大观众和内行的推崇。此后,不少同志都在丰富加工这一节目上付出了心血与汗水。
(选自《张寿臣相声笑话合编》,中国曲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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