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相如归来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7-7-11 22:16:10

相如花光他最后一个大文，才蹒跚着身子离开偎翠小榭。 　　他向家走去。 　　长安街最清冷的地段，最清冷的那片宅子，就是他司马相如的家了。嘿，家，更确切地，不如说是卓文君的住处。 　　相如意兴阑珊地走过闹市，穿过长安如云如盖的细柳长街。不时，有他认识或他不认识的人，和他打着招呼。 　　呵——，司马相如，才名远播，更有那《长门赋》天下皆知。长安，天子脚下，日月升起的地方，在这里，他司马相如的名字在每个人的嘴边咀嚼，散播于空气中，被传扬、顶礼膜拜…… 　　一股骄傲，又一次在相如的心里升腾，他负手闲闲跨着散步，远远的，那个“家”，似乎也没有那么清冷了。 　　文君，他的妻，正坐在庭院的廊间，偎着长栏，目光迷离远远地望着池塘里的某个地方。 　　忽而一阵小风袭来，掀起了文君曳地长裾，轻纱乱舞，环佩叮咚，云鬓上的金钗摇曳，似乎眼前这个人儿就要随风而去了。 　　可是没有，望过文君的脸，相如的心沉了下来，这个人儿，一脸的清冷，一脸的沉静，一脸的漠然。这是一个商贾的女儿吗？不，分明是一道亮剑，亮晃晃，闪着满身的寒光。啊，相如不由捂住自己心脏，这里，那道壕沟越发的阴沉深隧了。 　　“咳”他咳了一声。 　　文君转过头来，可眼神还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飘移。 　　文君起身相迎，近前施了一礼，并不说话，淡淡地等待相如。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为何几日彻夜不归，更不问他为什么而回。相如有些怒气了，他的自尊被踏在文君淡淡的神色间，仿佛他依旧是数十年前那个落魄的书生，靠着几篇诗文游走于各个宦门府地，尽管饿得前脊紧贴后脊，仍玄口皇皇鼓骚着他三寸不烂之舌。他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隐痛。 　　可这个女人，随时就有把他伤疤赤裸裸揭开的本事。他忍不住走上近前，捏起这个女人尖细的下巴，审视着那双淡漠的的眼睛，倔强的嘴巴。啊，这真的不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 　　文君数十年如一日，依然皮肤光滑，依然美丽如斯，依然卓而不凡，依然让他自惭形秽的自卑，这一切，让他这个红极一时的天才无法忍受的嫉妒。他放弃了，丢开了手，该死的，拇指与食指间竟些微留有依然让他心颤的悸动。 　　心脏处的那个洞无可探及的深远。 　　“又要走了吗？”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加一丝冰，可也不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是。”今宵，他，司马相如又将酒醉何方？是偎翠小榭、依红轩，还是某一贵妇的温柔乡？不知道啊，不知道，他的心在这里，可在这里又有无法缝合的空洞。天地悠悠，竟无他司马相如安心的地方。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不该走进卓府，错不该卖弄琴技，更加的错不该在弹奏动情处，抬眼望见帘后那半面玉容…… 　　司马相如，本不属于一个女人，而他属于了，这是他的宿命，也是当年帘后那个女人的宿命…… 　　“文君，再为我吟一遍《白头吟》吧。”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曰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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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 发表于 2007-7-12 03:18:59

加点抗争吧

无花 · 发表于 2008-3-28 19:05:54

看了//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5 21:15:35

啊，接着把后来的贴出来吧，总算是个句号。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5 21:18:04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哈哈哈——”相如仰天长笑，踉踉跄跄奔出了家门。“小姐……”随身侍女环儿，手奉茶盅正走了来，眼见相如如此，心怀不忍，她轻唤文君。<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脸色惨淡，跌坐回刚才的位置，目送相如离开的方向闭上了眼，良久，她倦怠地冲环儿挥挥衣袖。     “无妨，无妨。”     “小姐——”环儿怜惜地嗔怪。“何苦。”     相如又回到了街上，不过才不足一柱香的功夫，他再观望四周，似乎整个长安街已经改变了它原来的样子。天阴暗了，空气污浊了，风里也不再含有让他感觉舒心的甜蜜。人声鼎沸，依旧有人和他打着招呼，可声音里，他明明听出了讥讽与嘲弄。     长安街，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成了人间地狱。他要逃离这里，逃离这让他恐惧的世界。可他能去哪儿呢？哪里才能躲藏他脆弱破败的身躯？宁儿，对，就是宁儿，他眼里闪过了希望。     半个时辰后，依红轩的老板娘迎接来了司马郎官的驾到，眉眼通透的她心里尽管有疑问可并不打听，也不多话，笑容可掬地把相如领到宁儿的房门前。     “宁儿——”相如扑过去，一把抱住。     宁儿是个艺妓，卖艺却不卖身。她有一副好的歌喉，妙曼的舞技，弹一手出神入化的琴筝琵琶。这就是她的资本，有了这样的资本，在大汉天下她就能羸得一席之地，羸得附庸风雅士子们的喝彩与吹揍，以及怜香惜玉般的爱护，骨子里，任何一个时代文人们的魂灵间都有那么一丝自怜自恋的情结，而生存在社会最低层最低微有才华的伶人，极容易不可收拾地引出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宁儿在歌技、舞技、琴技上无可挑剔地当属佼佼者，可吸引相如的不仅止这些，宁儿，这个女子眉目间竟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极为相似。     得识宁儿，完全是个偶然。那一夜，他与同僚买醉归来，依红轩，这间新开张的店挂着大喜的红幔，俗气的灯笼映得通天的彻亮，几个鸨儿在门口街边拼命的向内拉人，相如一干人等就这么被架了进来。就是这偶尔的驻足，相如遇见宁儿，他无法自抑地走过去，来到这个酷似<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女子近前凝神注视。眼前这女子低眉信手撩拨着怀里的琵琶，眉目间拢着淡淡的轻愁，淡淡的悠远。仿佛她周围不是醉气熏人的狎客，不是寻欢买乐的红粉场，而是身居优雅的闺阁，凛凛不可侵犯的大家千金。相如，他看到了<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似乎就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在他眼前，为他弹奏久别的琴，他迷惑了，沉醉了，心里的某根弦再次被拨弄了，那一夜，他没有归家，听宁儿唱了一夜的歌，弹了一夜的曲……无疑地，宁儿毕竟是宁儿，生活在青楼歌苑，满眼花花世界，年轻的她骨子里自有一种虚荣的挑挞。相如无法猜透，上苍是怎样的一种组合，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同时安排了高贵与俗媚，优雅与风情。这，就是她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不同，也是让相如感到心安的地方，这样一个女子，爱恋着他顺依着他崇拜着他，让他身心无比舒服的享受。宁儿的歌喉里有一种清雅的韵致，欣欣然让人心神脱俗。她为相如弹唱《上邪》，铮铮琮琮的琴声安抚了相如初来时的彷徨，他倚坐床榻，斜靠着床柱。此际，相如心里那个寒洞渐渐隐没回了心底，温暖重又回到了身上。他闭上了眼，聆听着宁儿美妙的琴音。恍恍惚惚，相如睡着了，做了个梦，烟云氤氤氲氲显出了一个他曾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个草色青绿的花园里，一方小亭，一个身袭轻纱白衣的绝色女子正坐在亭间弹奏《上邪》，多情的目光不时抚了过来，如微风暖流激起他——司马相如心底最甜蜜的温柔。是宁儿吗？不，要比宁儿更加的柔软与轻盈；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吗？不会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就是在梦里，想到<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相如也不安的皱起眉头。这个女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冲他深施一礼，含羞轻笑向他说着什么。她在说什么呢？听不到，听不到，或者说，他记不起来了。相如焦急地在脑海里回忆。突然，“大人”一声轻唤，打断了他在梦中的搜寻。“杨内侍会见大人。”宁儿回禀。“请，有请。”相如敛衣整冠起身相迎。杨内侍就是他的同乡杨得意，当年任狗监时曾在汉皇前有举荐之恩，如果不是他一句话，告诉汉皇《子虚赋》的作者就是本朝人士司马相如所作，那么他司马相如也许终生将无出头之日。“司马兄逍遥啊，让我好找，哈哈哈。”杨得意大笑着迈进堂来。“哪里哪里，杨兄神通广大，小弟躲在哪里也难逃兄之法眼啊。”“哈哈哈。”“平日里杨兄伴侍吾皇公务繁忙，不知今日到访何事？”相如相询。“好，直截了当。不多言了，快快随我而去，陛下召见郎官。”  汉武帝刘彻，这个雄心勃勃的一代君主，在经历了文景之治后，开始放开手脚大展宏图，废黄老而独尊儒术，设太学、建内朝，置州刺史，削弱封国势力，开拓缰土，联姻匈奴安定北方。现在，他又把目光放到了西南夷。召司马相如前来，正是为此。前期派出的经略使唐蒙在蜀地征民过多，且又杀了那里的头领，惹起民恐民怨发生骚乱，修通往夜郎、焚中道路延隔了下来，这让汉武帝大为恼火。他命司马相如去责备唐蒙，安抚民心，尽快使事态平熄。从武帝处出来，司马相如心事重重。巴蜀，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老家，论当地势力，岳父大人卓王孙自会鼎力一助，可问题的关键在唐蒙，这位将军人称“铁面阎罗”，军律如山，为人十分倔强，如何降服他呢？“司马郎官——”募然，一声娇啼入耳，香风扑面而来。相如打眼一看，心中暗暗叫苦。拦住他去路的，是陈皇后的伴娘柳氏。这女人四十有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描得是弯弯细眉含情眼，涂得是薄薄轻脂满颊香，一步一杨柳，两步一颦头。“司马郎官——”柳氏筛了把手巾，赶到近前，脉脉含情盯住相如，“怎么，见到我就躲啊。”“柳姆姆哪里话来，相如何敢。”“唉，你们男人啊，就是嘴里说一样，心里又想一样。”柳氏含怨喟叹。“姆姆有何事吩咐相如？定当效犬马之劳。”“我哪里敢劳烦郎官大人啊，是皇后娘娘召见。”“哦。烦请姆姆带路。”柳氏一路无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悄悄地眼中似有潮润。陈皇后凤冠霞佩端坐于栖凤阁，此时刻的她在似水年华中已经涅磐得成熟稳重，面色慈祥母仪天下。《长门赋》后，她对司马相如宠爱有加，在汉皇前常称赞不已。“臣，司马相如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金体安康，永享福瑞。”“爱卿请起，坐下说话。”待相如浅坐于凳上，陈皇后问道：“呵呵，司马爱卿，你可知举荐你入蜀是何人提意？”“臣不知。”“是哀家。论熟悉蜀地的风俗民情，论才干，纵观满朝文武，非你莫属啊。”陈皇后稍歇，思量后又言“爱卿，你可明白此一行意义何在？”“陛下令臣责唐蒙，以安民心。”“呵呵，此其一也。自吾朝开历以来，蛮夷自擅兵权，不服朝廷，久未讨伐，时扰我边境使黎民百姓受苦，当今天子即位后，存恤安抚天下，使中国安定和睦。北伐匈奴、远亲西域、平定东方、军至番禺。今四海安定，争归吾朝，只因道路遥远不能相亲，有功之人亦不能淋受皇恩，唐蒙一干人等正是为通好奖赏而去。行事过份了，引起蜀地骚乱，当责，爱卿此去，另一重任也是让蜀地百姓了解天子的心意，切记切记。”“臣，记下了，谢娘娘点醒。”“好，家中还有何事未结否？”“谢娘娘，家中安好，臣即日便起程巴蜀。”“嗯”，陈皇后赞许地点点头“爱卿此去，妥善行事，不要辜负了哀家的期许。”“是，娘娘。”相如从栖凤阁退了出来，柳姆姆破天荒儿的没有相送，相如眼角一扫，假山处似有衣裳闪动，他快步离开。杨内侍在华门外等候，引颈向内宫张望，相如赶了过去。“杨兄莫非有事？”“是啊，哈哈哈。”杨得意大笑一阵，有些褐然，“弟正是有一事相求。”“但说无妨。”“听闻蜀地有一奇犬，名唤“玉狮”，是神兽麒麟凡间所产之子，通体雪白，神勇无比，更有一宗妙处，其便研干能延年益寿，迟暮人食用能返老还童。”杨得意自任狗监后，对狗痴迷若狂，谈起狗事如数家珍。“只是，此神犬可遇而不可求啊。”他叹息道。“兄放心，弟自当尽已所能为兄寻得此物。”相如一口应承。“今晚不如叫得几个相知同僚，为兄饯行？”“谢兄长，只是皇命紧急，今日安排一番明日即刻出发，待回还后定请兄一叙。” "哈哈哈，那好吧，回来后定为兄接风洗尘。”“相如哥哥，相如哥哥——”杨得意还待说下去，一阵呼唤向这里奔来，他急忙打住，在这个地方，能如此大声唤人的绝非等闲，他揖了揖道谢，辞别而去。“相如哥哥，相如哥哥——”来人气喘吁吁奔到近前，是百乐公主，汉武最宠爱的内侄女。百乐公主人还没站稳，就连珠炮一气发问：“相如哥哥，听说你要去蜀中？什么时候上路？带我去好吗？”这个明丽的少女，闪动着聪慧的大眼睛，焦急地望着相如。司马相如莞尔一笑：“公主殿下，臣去蜀中公事，又不是游山玩水，那蜀中路远峰陡，山穷水恶，多有瘴气，怎好带公主受苦。”“且陛下膝前尚需公主承欢，公主怎好远离？”“我不过是一句提议，相如哥哥如此多的大道理。”百乐公主不满意地撅起小嘴。相如温和地笑了。“可是，相如哥哥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许多日子该是何等的无趣。”百乐公主黯然伤神，几乎滴下泪来。她喜欢相如，当她还是小姑娘，相如第一次被汉皇召见尚是一布衣百姓时，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儒雅俊拔的书生。她还记得第一眼见到相如时，他一身干净青衣长衫，面容虽仍有赶路的风尘，可难掩他清峻逼人的神采。他对汉皇的问话，进退极有分寸，当场挥毫，写得《游猎赋》。 “於是历吉日以齐戒，袭朝衣，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游乎六艺之囿，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秋之林，射貍首，兼驺虞，弋玄鹤，建干戚，载云鶒，揜群雅，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述易道，放怪兽，登明堂，坐清庙，恣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内，靡不受获。德隆乎三皇，功羡於五帝。若此，故猎乃可喜也。”这是相如当年所做《游猎赋》中的一句，她记得很清晰。过目不忘入耳成诵，敏慧地她自小就被汉皇称赞。这一句为她勾画了一副祥瑞图，想象中的天下，自当如此。赋文奇诡幻异，文词华丽，当场折服了武帝，任命司马相如为郎官。也折服了百乐公主这个九岁的小女孩，在她正是憧憬梦想的年龄里，司马相如，与天神无异，并立刻把他深深根植入了魂灵的最深处。“相如哥哥，带我去好吗？我与皇伯父去讲。”百乐公主莹莹欲泣地请求。如今她虽已人大袖长，可天性中率真不改，一如既往称相如为哥哥。“公主请三思，此事恐怕不妥。”相如温言而劝。他不是不明白百乐公主的心意，这些年的风月场自将他熏染得百事皆淡，可在这大汉王朝中，他不能不遵守君臣之礼，君臣之道。“臣告退。”他一揖拜别，默默离开。“相如哥哥——”百乐在身后惨然唤了一声。  司马相如离开皇宫，一溜烟儿地往长安街南的家中赶去。想到汉皇的援命，他不能不浮想翩翩。想当年离开蜀地时，他离开的并不光彩，当垆卖酒逼迫得老丈人卓王孙舍与他家奴一百，钱一百万，及<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当嫁时应备下的衣服被褥和各种财物。生活无忧了，似乎人们说起时，也只提到他们美丽爱情的浪漫，可是，内心敏感地他始终把这嗟来之食认作今生最大的耻辱。今天，终于给他一个衣锦还乡，以雪前日之耻的机会。看看吧，他，司马相如并不是池底之物，当年的困顿书生现在跃上了龙门，跻身于了高皇权的核心。司马相如有些亢奋起来。他要把这件事告诉<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他要携<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一同赴蜀。<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对能够回到家乡应该也是愿意的吧，高兴的吧。想象下<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能为此展眉一欢，司马相如的心情更加欢快了。他似乎看到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冰墙开始裂缝并在渐渐地融化。六月的长安天气是越发的热了，四处荡漾着撩人的热浪，细柳枝上的弱蝉吱吱地哼着，当空的太阳照得人莫名的发困，莫名地慵懒，莫名地想沉浸于某个情绪中。<personname productid="和文" wst="on"></personname>和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起了暇隙，应该从八年前说起吧，当他被召进皇宫那扇大门，之后的一切就完全变了，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他开始所设想的那样：待功成名就后风光地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入京。当年他确实是这么承诺的，并认真地曾把它当成这一生最重要的目标。可是后来的发展完全走了样子。先是他受皇恩得到恩宠，之后又为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而奋斗，他施展了混身的解数。上一历皇王驾前曾经的武骑常侍，这个头衔对于他司马相如的今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世事都会随云烟而去，况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且又是凭家中资财捐的官职呢？那几年，他确实是硬拼了一场。就这样，一晃眼，三年过去了。似乎应该去接<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而来，可事情又发生了变化。他，司马相如遇见了另一位女子……自此后魂牵梦绕再难安生，心心念念惦记里，全是了她的影子……她的温婉，她的体贴，她的知己，与她的容颜一样同是绝世的美好，融进了相如的血里，魂里，呼吸里……每想到她一次，相如都不可克制地悸动，心中激进澎湃的涛涛狂潮；每想到她一次，相如都无法自抑的相思成灾，相思欲狂，相思难耐。即便是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相如心里的某个地方，依旧留有安置她的一个小小的神龛。那两年，他是真的疯了，痴了，呆了，忘乎所以了。不怪<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后来的冷淡，那两年，确实是他辜负了她，背弃了她。那个女子，是何候爷府的女儿，何嫣然。不知是不是何候爷有意撮合，他们的相见，是光明的，没有人阻隔的，任由着他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他要休妻，休掉<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另娶嫣然，在嫣然这里，他彻底地体会到了怎样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并让他这颗男人虚荣与骄傲的心脏，跳跃得更加精彩。候爷也明里暗里有着提示，更加刺激了相如休妻的决心。那一年，他——司马相如真的是堕落了，一头扎进了情网。如果不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一曲《白头吟》呼唤了他还不算走得太远的良知，他，司马相如，定是背上那千古骂名永世不得翻身。他在离家五年未回后，寄给<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一首数字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满满一页纸，就写了这么几个字，字字生根，字字虬劲。字成后，他吹干墨迹，折起，顺手拾起一张公文信封，把信塞入里面，唤来一个衙役：“喏，送至蜀川成都家中，速去速回勿相停留。”<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是聪明的，她一定看得懂这首藏尾诗，毕竟<personname productid="曾与文" wst="on"></personname>曾与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有过美好的一阶往事，绝断的话不好明说出口，且让这首“无亿（意）”诗去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寄去信的日子，相如如坐针毡。他不知<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会是如何的反映。有几次他几欲再派遣人追回“无意诗”，可又几番番舍不下<personname productid="何" wst="on"></personname>何<personname></personname>小姐的温柔缠绵。以何府的尊贵，是决难让嫣然冠侍妾之类的下等名份，且嫣然又是何候爷正室所出的嫡亲，欲与嫣然相伴于飞，唯停妻再娶一途。寄信人回来要比他预期快得多，相如一把撕开信封，打开素笺，几排绢秀篆字映入眼中：“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白头吟》：“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诀别书》：“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司马相如咀嚼着这句子，酸甜苦辣如在心里打了五味瓶一般。<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你何等的聪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你何等的智慧，<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你真象是天边那弯明月，皎皎如玉，漫不经心地散发着灿烂的光华，受万人瞩目，让他司马相如不挨近则已，一旦相近便如飞蛾蚊呐般迷恋，却又永远感觉距离是那么遥远。司马相如，回忆中又加深了一把盐味。六月的长安如火如荼，酒旗招子也在大日头下晒得蔫头搭脑，扬不起一贯的精神。天气热得让人燥狂，可这侵袭了天地的热似乎是没能到达相如的家中。庭院还是那个庭院，小塘还是那方小塘，安闲的游廊依旧曲环通幽，几株疏竹斜倚于墙角屋边。<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在屋内看书，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片黑白棋子，相如的回来似没有惊动到<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姑爷——”环儿惊喜地唤道。相如“嗯”了一声。<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抬起头，放下书，起身整袖冲相如揖了揖。“在看棋谱吗？”相如走上近前，翻看方才文君看的书。“是，贱妾闲来无事，找了本《围局说谱》来看，研摆棋阵。”“好，很久也没有和你对弈了，不知还能胜得过你吗？”相如感慨道。<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纳闷地瞅了相如一眼，好生奇怪，却没有说话。相如有些尴尬地轻咳一下，开始进入正题。“圣上派我入蜀，平息蜀民事端，正好借岳父大人一臂之力。”“哦？”文君淡淡地回应。“你随我一起回蜀可好？”<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默然。自几年前她离开成都，就再没有回去过，心念里虽然也有太多的想念，可也并不特别的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呢？父亲和兄长尽管早原谅了她当年惊世骇俗的月夜私奔，可心里的结多少还是存在着。相如这些年风光了，可她，<personname productid="卓文" wst="on"></personname>卓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并没有风光。现在的她，只想安静地躲藏在这个没有多少人认识和打扰的地方，安静地待着。“最近我不太舒服，不如相公先自行入蜀，待文君好些，再追赶相公。”文君想了想，说。“啊？”相如大失所望。他逼视着文君的眼睛，“就这些吗？没有别的原因？为什么一定不与我共同前往？难道蜀地又勾起了你的回忆？”<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微蹙轻眉，反感地扭过头去。“说，你这个没心肝的人，难道还是不能忘怀旧事？我一时的错误，难道让我背负一生的枷锁？”相如暴怒了，他烦躁地把桌上棋局一扫而下，噼噼啪啪棋子落了一地。“再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不。”文君也怒了，她倔强地回视着相如。“你……，你……，你这女人如此的冷血。”相如摔门而去。“小姐——”，吓呆了的环儿忙收拾地下的棋子。“他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文君气恼之极。“他是无可救药了，我说他回来后惺惺作态何意，原来是想利用我赴蜀办差。真小人也。”“小姐，我看姑爷大约也是想与你重修旧好的意思，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嗤。他会有此意也不会有此举。他原就没有悔改之意，自我来居长安，这些年来，他归家几回？不是夜宿娼馆，就是买醉街头，他可曾有一丝与我重修旧好的心意？只怕，他恨我太深，恨怨我阻他前程，误他良缘。”文君泣涕落泪。“小姐——”环儿陪着流下泪来。“你的心结太深，姑爷如果无悔改之心，当年就不会自断孽缘把你接来长安了吧。”“环儿，你还在为他说话，你想想王吉的话吧。”“小姐——”环儿呜呜咽咽，“我不是为姑爷说话，我是为你担忧，不想你继续的自苦自伤啊。”“但凡有一丝可挽回，就不要放弃啊。”“环儿——”主仆二人对视饮泣。 相如从家中奔出，再次感到心中那道裂缝是那么寒气逼人，六月的阳光是走不进他心里的，这一时，任何女人也抚慰不了他的这种痛苦，没有一个人能把这种伤移走，它根植于心，如果想要取出这种痛，唯有把他的心脏一起拿走。<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他深深的呼吸，如果当初不认得你该多好。他想要一醉方休，醉他个永世不得超生。他果然去了酒肆，并喝得一塌糊涂。可他人醉了，心醉了，思想却并没有醉，大男人当以事业为重，他仍记得汉皇的命令与陈皇后的嘱托。他去了宁儿那里，并差人连夜去官衙府内取来一路必需之物。天色嘉明，他动身赴蜀，带着一队人马，以及伺候了他一夜的宁儿。  蜀，山中之国。山势盘旋，高耸险要，群峰林立错落直排云霄。相如一行长途跋涉而来，辛苦自不必说，这山峰峭拔峰峰相连，众人多有倦意而不甚看在眼里。唯宁儿，自幼生长于平原地带，哪见过这奇壮风光。她在车内伸头向外观瞧，心里啧啧称奇。耐不得寂寞，她叽叽嘎嘎不时询问一些幼稚的问题。同行的人先时见她是司马大人带来的人，不敢多言多少保持着一定距离。后见她活泼有趣，待人没有架子，又弹得一手好琴，一路解了不少沉闷，且司马大人也无其他表示，众人也就渐将宁儿视为亲近之人。不知她又问了一句什么，惹得众人哄然大笑。相如骑马在前，淡淡地回头瞟了一眼。对于宁儿的喧哗，他心里无可无不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宁儿不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毕竟，宁儿不是嫣然……嫣然，这一世都不能相见了啊。嫣然在他下了决定没多久，就远嫁边塞，断了音信。她一定恼恨他始乱终弃，恼恨他不能对她从一而终吧。啊，想一想，相如的心，又不可扼制地疼痛起来。当年一曲《白头吟》挽救了他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婚姻，也彻底伤害了嫣然，在抉择中，相如把他与嫣然的那段美好，亲手埋葬，贡奉于内心深处某一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静或是在他孤寂无助时，才拿出来默默地抚摸，默默地想念。他放弃了嫣然，却没有拉回<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心……那一年，刚把<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接来时，似乎关系还是缓合的，<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宽容与大度，似是原谅了他一时的糊涂。可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与他疏远了，远远地，心躲藏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无可触及。究竟因为什么呢？是这些年的安逸，让她开始思量起前缘孽债？开始盘算觉得自己受了如此多的伤害，开始后悔当年她一个富甲一方的千金，与他一介穷书生月夜私奔，却不得善果没有被他好好的爱护？啊……，真不明白女人的心里究竟想着些什么。“嘻嘻嘻，你说得可太有意思了。是不是啊，司马大人？”身后又传来宁儿的娇笑，并伴着对他的一声征询。“嗯。”相如漫不经心地微微颔首算是做答。宁儿有片刻的停滞，眼里慢慢有些酸涩。这一路上，她故意制造些鸹噪，故意问些蠢问题来引发人家谈话的热闹。可似乎更加的错了。司马相如大人依旧是司马相如大人，没有为此增了多大的兴趣，也没有更多的不快。他依旧沉默地，心在离众人远远的地方徜徉。那个地方，是宁儿永远无法企及触摸到的，她知道，每次她感受到这一境地，内心就深感压抑，真想放开声音，放纵地大叫或者大喊一场。她时时会走神，没有想什么，也不知想什么，魂魄空冥冥地不知游走于世间的哪个角落中了。就象此时，她在歇息空档到小河边取水，一个人又失了神，望着小河水里她的倒影发呆。“咝——”一声怪响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姑娘别动。”随从贾六在另一端大喊。可是已经晚了。宁儿茫茫然的眼神冲怪声望了过去，一头巨蟒正吞吐着红信，阴冷地眼睛紧盯着她。“啊——”，宁儿魂飞魄散尖叫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就在火石电闪刹那，一伙儿褐衣土人跳了出来，掠起宁儿三窜两蹦逃进了密林。整队的人都蒙了。有人回禀了相如，他微一思量，略有所悟。“大家莫慌，不一时刻事情真相既见分解。”他们这一行人，驻扎下来，就地结营。山风呜呜吼着，日头被山峰遮去大半的光影。次日，远远地有个声音从林中传来，带着浓重的蜀腔。“兀那人马，可是攻打蜀地的兵官？”相如听言心里更踏实了，起身整衣，出来做答，换上了当地口音。“非也，我等是吾皇派来了解蜀地所发生情况的差人。不是为了什么攻打。”“咦？你怎么会讲我地方言？莫不是当今朝廷真的有意解开事端？”相如听对方对他的口音有了亲近感，不知时机地进言。“小可，司马相如，蜀地成都人士，今被圣上派来家乡，不知乡亲能不能见面相谈？”“哦，原来是司马大人，真的是我等的乡亲。失礼失礼，我等这就出来拜见。”话音刚落，自草丛间就跃出几个人来，在相如眼前拜成一溜儿。“众乡亲快快请起。”相如连忙搀扶。“司马大人——”几个人眼含热泪。“没有想到会是您来，这就好，这就好。”“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当今天子派我前来，就是来细查这里所发生的情况，请帐内相坐，诸位慢慢讲来。”一行人等，走进了相如临时起营的大帐。至夜，月上梢头才再次出来。相如面带义愤，“众乡亲放心，不将此事妥善了结，相如誓不罢休。”“多请司马大人，我等眼见陛下派您前来，这心思便放进了肚中。”“是，这是圣上的英明。”相如话头一转，“不过，乡亲们做事也有欠妥之处啊，才引出这若干事端。待我写一檄文，诸位乡亲回去后传扬出去，以彰明圣上原意，让蜀地百姓放下心来，安心居业，可好？”“但凭司马大人吩咐。”片刻工夫，相如檄文立成：“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辑安中国。然後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诎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请朝，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怠堕，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争归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币帛，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相如洋洋洒洒挥笔做完，付于诸人。“莫相惊疑，传抄下去，让蜀众百姓黎民知晓。”     “是。定当传扬开去。”领头儿的蜀人，面有难色，“只是，不知何时能将被囚长老及众人放还？”“这个——”，相如考虑下，“我至军中定当先促放人。”见领头之人仍有几分难色，相如开言“这样，我先将昨日被掠去姑娘暂至于诸位手中做人质，待长老人回还再相归还，可好？”“司马大人，这如何当得？我等亦不是山贼草寇，日日在此把守是怕朝廷对蜀地不利，驱蟒劫持小姐也只是观得大人人马众多，怕是攻打蜀地的官兵。”“呵呵，无妨，要让诸人放心，你等也好有个交待，只是这被掠之人，诸位要好生看待，莫要委屈了她。”“司马大人光明坦荡，豪气达人，我等好生佩服，我以某家人头作保，自不会亏了小姐。”“就此拜别，烦劳司马大人早日给我蜀地百姓一片朗朗晴天。”来的几个人再三揖过，辞别而去。第二日清晨，相如一行人也拔营赶路，往蜀郡而去，经略使唐蒙部驻扎在那里。早有差官报告给了巴蜀两地的郡守，这两地太守在相如来到前，已恭恭敬敬地迎接在门口。钦差，此时他司马相如的身份是钦差大臣，代天子的使节，哈，司马相如再一次体会到皇权背后所带给人的快感。“怎么？唐经略使没有见到啊？”他打眼一扫，没有唐蒙的人影。“唐经略使微有小恙，不便出迎，现在内堂等候。”蜀太守王致简吞吞吐吐地说。“嗯。”司马相如哼了一声。内堂之上，唐蒙正盯着屋墙上挂着的一张地羊皮地图上的一个点出神，就是这个点，阻碍了他大军的出行，阻碍了他挥戈横扫蛮夷的步伐，这个点在地图上微不足道，却是卡在他唐蒙喉咙里的一根刺，死死地卡住了他，让他进退不得，处于两难的尴尬地步。“咳——”司马相如一声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忙转过身来。“司马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唐蒙硬做出一副笑脸。多多少少，他这员驰骋沙场的武将是看不起儒生的，本朝能让他唐蒙佩服的文官并不多，司马相如并不在之列。“呵呵，听闻唐大人身有不爽，相如特来探望，唐大人，可好些了吗？”“哈哈哈，好些好些，司马大人一路辛苦。”“相如怎敢在唐大人之前道辛苦，唐大人为国四处征战，鞍马劳顿，才是辛苦辛苦啊。”“啊哈哈，司马大人说笑了，不知司马大人此次入蜀，圣上有何旨意？”唐蒙不想再打哈哈，转入正题。“圣上此次谴相如前来，为一事也。”“何事？”“呵呵，唐将军果然不知？”“莫不是为蜀民闹事，惊动了圣上？”唐蒙小心翼翼地问。“然也。”“不知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唐蒙？”唐蒙手心开始有汗了。“呵呵，唐将军勿要惊慌，圣上此次派相如前来，一是轻责唐将军对蜀民以战时规则待之，惹起蜀民骚乱让陛下忧心，让将军自醒；二是平息蜀民之乱，以保西南夷之路早日畅通。”司马相如神态恭谨地说。“哦——”唐蒙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挥了下汗，对司马相如的态度也不象开始时那么倨傲。“有劳司马大人远道而来了，唐蒙愚钝，没有为陛下分忧反至陛下操心，实在是罪该万死。”“唐将军不必太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知下一步安民，司马大人有何打算？”“相如一路之上已拟一檄文广发蜀民，让蜀民知天子意，平惊恐之心。另有一事是目前必需办的。”“司马大人请讲。”“放归蜀地各位长老，凡所囚之人，一律放还。”“但听司马大人所言，我老唐只要能如期修通西南夷之路，莫不听从。哈哈哈。”唐蒙哈哈大笑，心中芥蒂尽消。司马相如亲自来到牢中开锁。大小囚室中关押了数十人之众，见官差开门，纷纷后退。“贤婿，贤婿。”突然后面的一个人挤过人群奋力向门口处挣来。司马相如一怔，眯着眼观瞧，啊，竟然是他的丈人——卓王孙！“贤婿啊，没有想到是你前来，岳丈我的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啊。”卓王孙呜咽地抹着老泪。“岳父大人，请堂间一叙。”司马相如满脑子疑问，这卓王孙可是富甲一方的富商，即便是官府也要买他几分面子，怎会被囚于此？来到内堂，差役奉上一杯茶，卓王孙咂饮片刻才回过神来，不及一会儿，事情便清楚了。原来这唐蒙抓蜀地抗拒之长老时，正逢卓王孙在此地购货，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并抓了来，不听他解释，一同论处。司马相如暗暗好笑，眼见得卓王孙富态的身形已略显委顿，华服锦袍满是污垢，他好笑又好气，在心里骂唐蒙不晓人事。相如唤过一名衙役，吩咐专门去追讨卓王孙被扣财物。卓王孙惊魂弗定，连声说，“不要了，不要了，今日能拾回老命已是万幸，何敢强求太多？”“那怎么可以？”相如存心在老丈人面前卖弄下手段，“当今天子派遣我至蜀就是为了安民，况你又是我老泰山乎？”“贤婿啊——”卓王孙感动得热泪盈眶，“你不念当年旧恶……”。“呀，岳父大人啊，此话见外了，当年若不是您，怎有我相如的今日。”相如原本想留卓王孙住些时日，可卓王孙受了惊吓，一刻也不愿滞留此地。相如只好派人相送。把事情安排妥当，已是入夜时分。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发着淡淡的光辉，洒在庭院里，静静地如入了画一般纯美。今日乍见卓王孙，相如的心里多少有些起伏，他预先曾设想好如何在卓家整个家族前显摆汉天子架前钦差大臣的威风，这对他来说是毫无困难的，别说是役使一个郡，就是动用上近邻几个郡的势力都不是问题，他想要在当年瞧不起他的卓家人面前高高昂起头，让他们瞧瞧，当年一个落魄书生，拐走了富家千金的一介白衣，目前是如何的显赫，在人前是如何的尊崇。可是，没想到与卓王孙是在此情景下相见，他那颗一直以来不平的心，一下子淡了下来。太守为他准备的小院清雅怡人，秀竹当客，芍药为朋，今晚的月色又是如此撩人，他不由想要亲手弹奏一曲了。绿绮琴此次没有随带，宁儿的琴虽然没有绿绮琴音色优美，可也算是琴中的上品。他进屋取出摆在石几上，拂去上面一路沾染的尘埃。琴身古色古香在月光下发着淡铜的颜色，琴弦亮着寒光，轻轻一触，“咚——”悠远的徽音一泄而出。相如沉醉了，他的心念一下子脱离了眼下这个世界，他眯起眼，任由着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心神荡荡微微飘入了另一个时空。“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啊——，这是谁，在弹奏这样荡人心肠的曲子，歌这样乱人心魂的词？是哪个登徒子如此的艳情？在另一个时空里，相如看到了那个弹琴的少年，周围环坐了百余人众，正旁若无人地放声高歌，指尖在绿绮琴上放肆地舞蹈“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这支曲子一遍一遍弹了无数遍，直到庭堂后那一角边帘轻轻地放下，帘后那角黑纱轻轻地飘走，飘进不知藏于何处的闺房……琴曲方歇，众人如梦初醒般鼓掌喝彩。那个少年人微微地浅笑，此际，在他心里只有那帘后惊鸿一瞥的半面玉容。相思，在那一刻深深楔进了他的心里。再后来呢？哦，对了，是一个小丫鬟充当了红娘，向那帘后半面玉空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没有想到的是，那帘后的半面玉空竟也在那一时，把他印进了她的心里。于是，就有了月夜的相约私奔。再往后呢？再往后是他一贫二白的真实让那玉容失望了，不快乐了。唉，这不能怪她，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personname productid="金" wst="on"></personname>金<personname></personname>小姐，没有养成娇横颐指的习性已是天大庆幸，更何况她通习诗文，精于音律，才名远播。她的不快乐，更是他的不快乐，他深深的感到挫败，为他的贫寒，为他的一贫如洗家涂四壁。她不想如此安于贫寒，她是聪明的，她敢与仅一面之缘相谐相好的他私奔，也必有她过人的胆识，她脱尽俗世小儿女之态，竟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当垆卖酒，做起老板娘，拉着他向爱面子的父亲示威。最后，还是她羸了，任何时候她都是最后的羸家。自那时起，他们宽裕了，琴瑟和谐，过着神仙一般的逍遥日子，羡煞天下多少夫妻。啊，<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相如魂魄游离，不安分地飘来荡去。我生命前半部分的历史，就是你<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历史。有爱，有敬，有慕汝，还有几份嫉妒，天生<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就是他司马相如今生的克星……  巴蜀之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是他司马相如一篇檄文就能平息下来的。蜀民多朴实，可不是愚民。唐蒙前期征调两地官吏士卒百姓黎民近万人，又以战时法规杀了蜀地头领，激起民恐民怨，此事刚稍有尘埃落地之势，可时逢疫情蔓延，又加筑路艰难，死亡士卒大增，耗费资财以亿计，这些自然加重了当地的税赋，这激起更大的民怨，火浇油头一触即发。每天有上访告状的人到司马相如这里诉苦，忙得司马相如是焦头烂额，一愁莫展。征民夫，加税赋，在这两件事上，唐蒙是坚持一点儿也不肯让步，他一句“此乃是天子命令，造福大汉天下之举。”便把司马相如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思谋再三，相如连夜撰写奏折，请汉皇收编邛、笮、冉、漭等地，这些地<personname productid="方" wst="on"></personname>方<personname></personname>君长在得知南夷已与汉朝交往，得赏赐颇丰后，为长远计，也想做汉朝臣仆，希望比照南夷待遇，请汉朝委以他们官职。这一情况相如早已得知，此时正是利用的好时机，这些地方离蜀地不远，道路又极容易开通，若能设为大汉的郡，正可以缓解蜀的财政压力，有百利而无一害。相如陈情再三，派差役将奏折上报朝庭。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相如带来的数十人中，宁儿与几人相续染时疫去世，宁儿在发现自己娇美的面容被疫病破坏后，狂叫一声，摔碎铜镜躲进一间屋内至死也没再出来。听看护的老仆妇说，宁儿生命的最后一刻十分不堪，她拒绝吃东西，咽气前幽怨地叹息一声“唉，我知道，我永远也没走进你的心里，只是某人的替身。”其他数人竟被唐蒙打上主意，指派起任务来。要这些人到工地上监工。手下人理论，被唐蒙这莽夫狠狠打了鞭子。相如深感郁闷，又无能为力。唐蒙这在战场上滚过几个生死来回的人，急了眼什么都敢做得出来，如果不是尚有天子余威佑护着他司马相如，只怕连他都得到工地上去。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一日，司马相如正在衙内处理公务，忽有人传报，天子有诏书到。相如忙起身相迎，哈哈大声已传至堂内，几个人闪了进来。“司马大哥一向可好，想煞吾等也。”相如细眼观瞧，原来是旧日交好同殿之臣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啊，竟然是诸位，失迎失迎。”相如高兴地连忙看座。“不急不急，先把公事办完。”王然于请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果然，汉天子刘彻接受了相如的谏议，同意收服那些边地为属地，设置为郡。并着司马相如持节出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为副使。司马相如大喜。“诸位兄弟，今日相如摆宴为各位洗尘，不醉不归。”“司马大哥暂缓摆酒，还有一事需移贵步。”吕越人嘻笑着说。“还有何事？”“司马大哥且随我等同去，到时自然知晓。”众人哄闹着将相如拥出门，坐上马车一路扬长而去。相如一发的纳闷，再三讯问众人只是岔开话题，无一人肯告诉他。行了小半天，马车停了下来。相如打眼观看，一时他呆立于当场。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当年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卖酒之地，当垆。走进这里，似乎又走进了那个时空，相如虚飘飘移着自己的脚步，仿佛他又成了那个身穿牛鼻裤混在仆从中洗碗的那个满面汗水的杂役，欢快地与众人嘻笑着，不时与柜台前的<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含情一睇。哦，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幻耶？真耶？他似乎又看到柜台前那个绰绰人儿，正慢慢向他移来，闪着一身的光影。他惊异地望了眼三个同僚，三人冲他颔首微笑。柜台内确实是<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此时她也正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促她前来的是陈皇后陈阿娇，如果不是她一番恳谈，她断不会旧地重游。那一日，她正自伤感，为相如的离去，相如最后离开时的暴怒揭开了她一直不想翻出的一件真相。这让她如蚁噬心般的伤痛。蜀地当年的父母官，也就是引荐相如入卓府做客的那个王吉，在相如无意休书到来时，为促<personname productid="成文" wst="on"></personname>成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同意，把当年一桩秘密告诉了她。当年相如自梁归国后，一贫如洗无以为生，相好同乡王吉正任临邛县县令，就劝他过去散心。并在相如来后恭敬有加，当上宾待，资其车马钱财。想他王吉不过七品小令能有大的能力，这不过是一场预谋的开始。不过是钩当地首富卓王孙、程郑这两个爱慕虚荣的家伙上当的圈套，果不其然，这二人相约备办酒席宴请这位县令贵客，此其一也，真正的目的<personname productid="却是文" wst="on"></personname>却是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王吉早打听清卓家女儿新寡在家，精通音律，不可能在听到司马相如的琴声时没有好奇之心。这，就是完整的真相。“相如知道这件事吗？”“呵呵，他如果不知，他去卓府做什么？就为了穿上别人舍来的衣服去吃一顿饭吗？”王吉哈哈大笑。<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痛彻心扉。这场记忆伴了她许多年，如影随形跟着她打破了她的所有的美梦，一切，了无生机，一切，没有了什么意义。相如在身边也好，在别的女人身边也好，<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眼里只看得到当年动情琴挑之后的龌龊。陈皇后派人召她前往晋见。<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与这位皇后曾于皇太后寿辰时见过一面，这一次相见，<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发现陈皇后风姿依旧绰约，雍容华贵中透着沉稳、宽厚、温柔与谦和。《长门赋》一举使当年废立冷宫的金屋之娇重又夺回了汉天子，不<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更愿意称之为是夫君的心。阿娇是幸运的。陈皇后闲话中邀<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当庭写得诗两首，阅<personname productid="后对文" wst="on"></personname>后对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大加赞赏。<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谦虚不已，她看得出来，陈皇后是真心称赞，可她身边儿那个妖娆中年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始终含着敌意盯着她，几乎忘记避开陈皇后的眼目。<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思量下，猜透了几分，在心内又对相如加了些鄙夷。她更加沉着应对陈皇后的问答。陈皇后叹道：“汝夫妇二人，真壁人也！”<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答：“皇后娘娘过誉了。”“如此神仙眷侣，天下得者几人？望汝夫妇二人好生珍惜上天的眷顾。”<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听出陈皇后似语有所指，她揖了揖。“今日召卿家前来，是有一事相托。”陈皇后面有难色。“娘娘但讲，文君定当照办。”“皇侄女百乐公主天性顽皮，前两日突离宫而去，听闻守卫言，似是往蜀中方向而去……”<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霎时羞红了脸，对于这位皇家公主，她已多有耳闻。她似明白了陈皇后的话外之意。“当今天子拟派司马爱卿出使西南夷，正有几位副使前往蜀中，卿家亦是多年未归省，不如随同前往，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陈皇后言毕，等文君做答。<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心里好生感激，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谢娘娘，繁冗之中仍记挂着奴家，<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感激涕零。”<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眼圈有些发红，相如，相如，你怎生是如此吃香，受尽百般美人留恋眷顾，她嫉妒了，心里的某处被灼痛火辣辣地疼。这样的夫，她<personname productid="卓文" wst="on"></personname>卓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还要是不要？她来了，受皇情不可违逆之命，来找回她的丈夫，重启当垆之门。这里仍保存完好，这许多年来竟没有受多少损害，可是她与相如的情，还有可能修复一新吗？相如近得前来，做梦一般，拂过她的发际，颤抖的手传递了他不能确信的激动。啊——，这一刻，<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一直锁着的那道心结决开了堤口，她嘤地一声，扑进了相如的怀里，泪眼滂沱。“相如哥哥，相如哥哥——”一声急唤自山坡处传来，一骑白马绝尘而来。百乐公主赶到了近前。“今日我刚赶到蜀中，到达你所居府衙后得知你出门，就一路追了过来。”百乐公主欣喜地望着司马相如，眼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臣，司马相如给公主请安。”相如无言以对，恭恭敬敬深深施了一礼。“这是贱内文君。”“给公主千岁请安。”文君同情地看着这个风尘仆仆地少女。“啊——”。百乐吃惊不小，瞪着文君象是突然发现了一个怪物。相如拥着<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温和地对百乐公主说，“公主殿下出外游玩时日久已，望早日返回长安，以免陛下惦记。”百乐不可至信地盯着相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去，飞身上马，拉过马头飞驰而去。“快，快快赶上，务必将公主平安送回宫中。”相如忙叫手下一人去追随百乐公主。<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看在眼里，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冷下来脸稍稍离开相如的怀抱。相如感受到<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不愉，他更加的揽紧她，在耳边低语“往事种种，辟如昨日死，只想余生好好与你白头到好，好好生活。”<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的泪复又落了下来，闭锁了数年的心中块垒层层瓦解。“我记得，我们以前在闲暇时，会站在这里看黄昏的火烧云……”“是的，那时是多么的美好，你看，那天边的火烧云这时正要出现了。”  相如出使的消息迅速传开，蜀地百姓精神振奋引以为荣。副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乘四马驾车耀武扬威地在前方开道，新县令背负弓箭出城相送。蜀地一片欢腾。更高兴的是卓氏一族。卓王孙手持久别重逢的女儿老泪纵横，口里不住声地说：“女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当年眼光不错，相如确实是个好女婿啊。”他又是哭又是笑，哭一阵又笑一阵对旁边的人说：“得此贤婿，是我卓某之福，卓某之大喜啊，恨当年没有早点把女儿嫁给他啊。哈哈哈。”身边之人同声附合，“卓翁有福，卓翁有福，”当年一起宴请过相如的另一首富，程郑懊悔不已，恨自家妻妾一堆没有为他生得适龄女儿。相如出使所需用度及礼物礼品，蜀地富商争相捐献，堆积如山。尤以卓王孙表现最佳，他另开出家产一份内赠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与其他兄弟同。当着相如的面，他郑重交给了<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儿啊，为父不多言了，只盼你夫妻二人一心，白头偕老。”<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泣下，相如亦动容。临行前，相如突然想起一事，托给岳父大人，请他代为寻找杨得意所觅之玉狮犬。  熹年，相如一行胜利出使归来。平定了西南夷，收服了周边几个小国，代天子巡摄，安置了邛、笮、冉、漭、斯榆等郡，拆除了旧有的关隘，使边关扩大，西边到沫水、若水、南达驵柯，以此为界，开通了灵关道，在孙水建桥，直通邛、笮。汉天子大喜，重赏相如及其众。相如携<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至宫中谢恩，晋见了陈皇后，陈皇后点头嘉许。这次出使几乎算是功德圆满，唯有一事相如深觉办得不周祥。既那杨得意所托玉狮犬一事，卓王孙费了一年之力，耗资若干才觅得一对，谁料想这神兽之子来在凡间竟如此脆弱，不堪一路颠簸，雌兽亡，公兽失了伴侣竟绝食徇情。杨得意知后怅惘，啾啾不乐。越明年，有人在汉皇前进言，说相如此番出使受贿颇多，汉皇怒，命相如在家反省，罚俸一年。相如不以为意，成日里在家中与<personname productid="文" wst="on"></personname>文<personname></personname>君两相厮磨，鱼水相谐，写诗做赋，逍遥自在。（原创，作于2007年7月，初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3-25 21:23:29编辑过]

飞雨闲云 · 发表于 2008-3-26 21:29:28

支持原创。所以要顶。有些对话流。加油加油！！~~~~~~~~

超级老生 · 发表于 2008-3-27 02:12:34

偶觉得第一失误，就是感慨过多，铺垫唐突，看下==============实质借贵于兵在不多......这题材，适合中央8套吧原谅下，酒不醒而多妄语

瑶池 · 发表于 2008-3-28 02:48:51

嗯，名相如实不相如，偶确实对他不感冒，倒想起陈世美来了。。。继续溜达。。。。

九月寓言 · 发表于 2008-3-27 19:00:05

这个就是被漠兄极力推崇的诗书画三绝的mm了吧，仰慕一下……

飞雨闲云 · 发表于 2008-3-27 19:14:08

听摸摸说歌也唱得极好。可与槐花三天后比美。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7 19:28:55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飞雨闲云在2008-3-26 21:29:28的发言： 支持原创。所以要顶。有些对话流。加油加油！！~~~~~~~~</div>本小作自去年写后一直悬着没动过，有些不尽如人意却苦于没思路，不知如何修改，请飞雨老师指点，先行再三谢过了。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7 19:30:11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超级老生在2008-3-27 2:12:34的发言： 偶觉得第一失误，就是感慨过多，铺垫唐突，看下==============实质借贵于兵在不多......这题材，适合中央8套吧原谅下，酒不醒而多妄语</div>也请阿错老师坦言指点，一并谢过。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7 19:32:29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九月寓言在2008-3-27 19:00:05的发言： 这个就是被漠兄极力推崇的诗书画三绝的mm了吧，仰慕一下……</div>兄台弄错人了，惭愧一下……

秋之鹤 · 发表于 2008-3-27 19:36:19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飞雨闲云在2008-3-27 19:14:08的发言： 听摸摸说歌也唱得极好。可与槐花三天后比美。</div>飞雨老师亦大错矣，据求证，你家摸摸当时是说声音好听，何来唱歌好听之说，与三天后比美更是从何说起。（啊呀，这词拽得直牙疼）

老太也疯狂 · 发表于 2008-3-27 19:59:33

过来看看……

飞雨闲云 · 发表于 2008-3-27 21:06:28

我就说个：当垆，不是个地名丫。垆，就是酒店啦，是说文君抛头露面当街卖酒，大丢司马他老丈人面子。这男的真不是男人。tmd还是个薄幸之徒。

超级老生 · 发表于 2008-3-28 00:09:04

鹤妞问偶了，当时醉眼迷离，匆匆浏览，胡话一堆偶意思，其实就把文字简约质朴点，环境情绪等铺垫，减少台词，让读者慢慢融入那环境来体会，效果可能好些。毕竟，不是剧本是文章，文字的魅力，在品位着体会只是偶个人观点，偶写文章没那能耐，不合适地方请原谅

云无忧 · 发表于 2008-3-28 04:35:44

感情上的挣扎刻画的感觉还不错的。。。看完后最终的感觉是：女人要大度和牺牲，否则男人留不住，因为男人都容易被诱惑。

放单飞 · 发表于 2009-1-1 05:56:41

如果我是文君,那死马相如敢和什么嫣然的有一腿,还嫖娼,我就去勾引刘彻.文君绝对有那实力.男人为什么就可以一错再错而且还能有回头路?:skao: :sk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