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id="SPAN0" style="FONT-SIZE: 14px;"><font size="3"> 相如花光他最后一个大文,才蹒跚着身子离开偎翠小榭。</font></span><span style="FONT-SIZE: 14px;"><br/><font size="3"> 他向家走去。<br/> 长安街最清冷的地段,最清冷的那片宅子,就是他司马相如的家了。嘿,家,更确切地,不如说是卓文君的住处。<br/> 相如意兴阑珊地走过闹市,穿过长安如云如盖的细柳长街。不时,有他认识或他不认识的人,和他打着招呼。<br/> 呵——,司马相如,才名远播,更有那《长门赋》天下皆知。长安,天子脚下,日月升起的地方,在这里,他司马相如的名字在每个人的嘴边咀嚼,散播于空气中,被传扬、顶礼膜拜……<br/> 一股骄傲,又一次在相如的心里升腾,他负手闲闲跨着散步,远远的,那个“家”,似乎也没有那么清冷了。<br/> 文君,他的妻,正坐在庭院的廊间,偎着长栏,目光迷离远远地望着池塘里的某个地方。<br/> 忽而一阵小风袭来,掀起了文君曳地长裾,轻纱乱舞,环佩叮咚,云鬓上的金钗摇曳,似乎眼前这个人儿就要随风而去了。<br/> 可是没有,望过文君的脸,相如的心沉了下来,这个人儿,一脸的清冷,一脸的沉静,一脸的漠然。这是一个商贾的女儿吗?不,分明是一道亮剑,亮晃晃,闪着满身的寒光。啊,相如不由捂住自己心脏,这里,那道壕沟越发的阴沉深隧了。<br/> “咳”他咳了一声。<br/> 文君转过头来,可眼神还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飘移。<br/> 文君起身相迎,近前施了一礼,并不说话,淡淡地等待相如。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为何几日彻夜不归,更不问他为什么而回。相如有些怒气了,他的自尊被踏在文君淡淡的神色间,仿佛他依旧是数十年前那个落魄的书生,靠着几篇诗文游走于各个宦门府地,尽管饿得前脊紧贴后脊,仍玄口皇皇鼓骚着他三寸不烂之舌。他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隐痛。<br/> 可这个女人,随时就有把他伤疤赤裸裸揭开的本事。他忍不住走上近前,捏起这个女人尖细的下巴,审视着那双淡漠的的眼睛,倔强的嘴巴。啊,这真的不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br/> 文君数十年如一日,依然皮肤光滑,依然美丽如斯,依然卓而不凡,依然让他自惭形秽的自卑,这一切,让他这个红极一时的天才无法忍受的嫉妒。他放弃了,丢开了手,该死的,拇指与食指间竟些微留有依然让他心颤的悸动。<br/> 心脏处的那个洞无可探及的深远。<br/> “又要走了吗?”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加一丝冰,可也不能让他感觉到温暖。<br/> “是。”今宵,他,司马相如又将酒醉何方?是偎翠小榭、依红轩,还是某一贵妇的温柔乡?不知道啊,不知道,他的心在这里,可在这里又有无法缝合的空洞。天地悠悠,竟无他司马相如安心的地方。<br/>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不该走进卓府,错不该卖弄琴技,更加的错不该在弹奏动情处,抬眼望见帘后那半面玉容……<br/> 司马相如,本不属于一个女人,而他属于了,这是他的宿命,也是当年帘后那个女人的宿命……<br/> “文君,再为我吟一遍《白头吟》吧。”<br/>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br/> 今曰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br/>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br/> 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font><br/></span></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3-25 21:28:2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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