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西林
贵阳来仙阁,位于市东北郊的东风镇麦穰寨,距城中心区约18公里。麦穰寨前有由南明河与龙洞河交汇而成的大长河(又名大塘河)潆绕。其上有九眼桥,因涨水冲毁,后又建三硐桥,改名曰汇川桥(或名汇仙桥)。来仙阁就建立在大长河的矶石上。阁高20余米,木质结构,三层六角。角系铜铃,微风轻拂,叮咚有声。阁前有“来仙阁”三字匾额,两边有围墙,墙壁有碎花瓷砌成的大字,一曰“天高地迥”,一曰“岳峙渊亭”。这是描摹来仙阁的周遭环境。20世纪80年代,我在贵阳市人民政府工作时,曾与文管会的同志几次到来仙阁实地调查,见楼阁破败,石基和围墙多处出现裂缝、倾塌。于是,市政府于1988年拨款维修。越一年有余工程竣工。1990年文管会邀请一些社会名流前往参观,我国著名书法家谢孝思先生及夫人亦应邀前往,遂请谢老为来仙阁补书了入阁大门的门联。
笛韵抑扬晴后蚓;
琴音断续晚来蝉。
这副对联意境空灵,用辞清雅,对仗工稳,面对山松溪柳、碧野田畴,给人们留下了广阔的沉思遐想的空间。但来仙阁维修前,这副对联已残缺不全,已无法考证对联是何年何人撰写的了。
来仙阁修复后,划交东风镇管理。1992年东风镇负责人找到我,希望我们为来仙阁增补几副对联,以丰富它的文化内涵。我认为他们的意见非常好,请几个文人学者来创作几副新联,也是做得到的事。但我又想,来仙阁毕竟是文物古迹,如能找到古人撰写的对联,那会好一些,恰当一些。于是我在清人刘韫良撰写的《壶隐斋联语类编》中选了两联。其一是:
仙人雅爱楼居,每梁间月挂,槛底云飞,领略这几般佳趣;
贤者不妨圃学,恰阶畔青回,窗前绿满,涵养着一片生机。
(卷之七 题咏类《张素中蔬香楼》)
其二是:
一水曲拖云,每波心桂艇撑来,竹外桃花桃外柳;
双峰高插汉,恰谷口茅庵结处,洞边塔影塔边桥。
(卷之七 题咏类《仙留庵》)
刘韫良的这两副对联,意境优美,文辞清新,虽是为别处古迹写的,但移来此处,情景皆宜。
我们来看清代陈预写的《建来仙阁及汇仙桥碑记》中有关来仙阁环境风情的描写,他说:“予闻兹地甲黔中,其山纠纷群叠,其水曲绕潆洄,其寨瓦屋鱼鳞,炊烟互接;再于筑场纳稼, 板铮铮,有吹豳击壤之风;又其间,夕阳暮霭,牧笛渔歌,泠泠匝耳;修竹垂柳,莎汀凫渚,环绕于田畴村落间,盛矣!乃兹虹桥翼水,杰阁凌虚,较昔年景物之佳尤为最……”上述两副对联不正是对来仙阁的自然美景和民间风情,作了最生动的艺术描绘么!
我将这两副对联抄送文史专家、书法家王萼华先生,征询他的意见,他连声赞说:好!好!并欣然同意补书“一水曲拖云……”一联,由我补书“仙人雅爱楼居……”一联。于是这两副对联便在1992年6月镌刻出来,悬挂在来仙阁底层的两对楹柱上。
刘韫良亦有一副对联是为来仙阁写的,但他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对联是这样写的:
旧约我重来,恰樽中竹叶青浮;三醉何妨邀吕祖;
前生犹记取,倏墙外桃花红放,双栖也合盼刘郎。
(卷之三 黔省古迹类《来仙阁》)
吕祖即吕洞宾,唐代会昌年间,两举进士不第。曾隐居终南山等地修道,后浪迹江湖,自称四道人。民间称他是八仙之一。刘郎是指刘禹锡。唐代贞元年间,时任监察御史的刘禹锡,参加翰林学士王叔文的政治革新失败后,两度被贬谪为地方官,后又两度回到长安,他都到玄都观去看桃花。用诗描写桃花盛衰存亡,以讽刺当时打击革新运动的当权者们由得势到跨台,但同时也不无自己宦海沉浮的感慨。刘韫良这位“刘郎”与刘禹锡相比,他被罢官后,却“永不叙用”,其感慨应该更深!
这副对联先抄录在这里,期盼有朝一日,那位书法家再将它书写出来。
摘自:《贵阳日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