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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0 20: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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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种说法认为,华国锋采取非常措施逮捕“四人帮”不合法律程序,是违法行为,是站不住脚的。这样的看法,如果其目的在于纠正国家政治体制中的弊端,促进政治体制政革,使国家走上民主化、法治化轨道,我十分赞成,我不希望我们的国家再出现类似于清除“四人帮”这样的政治现象,这是特殊体制下的特殊产物。但如果这种说法是为了指责华国锋,我就不赞成了。几十年没有建立起的民主与法制程序,你能要求华国锋一夜之间就建立起来吗?在当时的特定背景下,要保持国家的平稳,就必须清除“四人帮”,而要清除“四人帮”,就必须采取非常措施,除此别无选择。
清除“四人帮”是华国锋在中国历史上的一大贡献。
解放邓小平,和平退位是华国锋在中国历史上的第二大贡献。
前面我曾讲过,华国锋与江青不同,他忠诚于毛泽东,拥护文化大革命,但他是一位温和务实的政治人物,在抓革命、抓政治的同时,他更愿意做一些实际的生产方面、经济方面的事情。他在湖南抓农业、搞水利是出了名的。正因为他政治上可靠,经济上实干,毛泽东才欣赏他。清除“四人帮”后,他提出了一个“抓纲治国”的口号,虽然没有摆脱毛泽东“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体系,但他把重点已放在后面的“治国”上是确实无疑的。他召开了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召开了全国科学大会,更加响亮地提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目标,提出一系列经济发展的宏伟目标。虽然华国锋领导经济工作的方法仍然是毛泽东的模式,不少经济指标也不切实际,但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在努力把国家引上一条务实的道路。后来邓小平说华国锋在清除“四人帮”后,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主要就是指这一点。
但是,华国锋注定是一位过渡式的领袖,他的退位是历史的必然。
无论从政治理论,还是从政治基础、政治能力上讲,华国锋都不可能与邓小平等元老抗衡。华国锋不可能摆脱毛泽东晚年的模式与影响,不可能系统地公开地实质性地纠正毛泽东的错误,不可能否定文化大革命及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不可能提出一套新的合乎中国实际需要的理论体系。相反,华国锋出于对毛泽东的忠诚,出于对自己权位的保护,提出了“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即“两个凡是”。这是不合潮流的,是不符民意的,是讲不通的。我想华国锋的本意并不一定那样绝对。正如,毛泽东所讲的“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都是为了表达一种决心。如此形式、如此口气的语言,在当时的中国很普遍。在毛泽东去世以后,谁也不可能阻挡邓小平的复出,谁也不可能阻挡元老派的重新掌权,谁也不可能阻挡对于文革错误的纠正。不用说华国锋观点与邓小平相左,即使观点一致,从长久来讲,华国锋也不可能成为邓小平的领导人。华国锋之后的胡耀邦、赵紫阳,都曾是邓小平改革开放的最得力干将,但其结果如何,不必多讲了吧。
我讲华国锋是明智的,是一位对历史、对国家、对民族,对百姓负责任的政治家,就在于他从总体上讲能够比较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历史角色与使命,能够比较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政治基础与能力,他没有孤注一掷,没有破釡沉舟。可以肯定地讲,华国锋如果失去理智,不惜一切,邓小平的复出与改革进程必将出现难以预测的曲折。中国社会很有可能陷入一场动乱,甚至会出现战争。有人认为,华国锋是毛泽东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叛徒,把所谓的红色江山拱手相让与邓小平,这样的极左言论已没有反驳的必要。有人认为,华国锋是懦夫,这些人从传统的英雄观和毛泽东的阶级斗争理论出发,认为华国锋只有死守毛泽东的路线,把邓小平置于死地,才算好汉。这样的观点我们实难苟同。敢于胜利,还要敢于失败,善于斗争,还要善于妥协。能够平静地承认失败,是一种风度,是一种气度。
文化大革命初期,刘少奇曾向毛泽东提出辞职务农,但终究难以保全,最后惨死河南。由此来看,华国锋的和平退位是中国政治走向文明的体现。
三、华国锋的退休生活如何?
华国锋退位后,住在北京西皇城根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内,这是原先清代的礼王府。大院内又有几处小院,其实也不小,除华国锋外,还住着别的领导人,华国锋占两处院子,华国锋夫妇住一处,秘书及其他工作人员住一处。小院内及外墙根种了不少的树和花,还有菜,葡萄、海棠、桃树长势都很好。华国锋与夫人韩芝俊亲手侍弄这些树呀、花呀、菜呀,自享其果,自得其乐。
华国锋依然享受着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待遇,秘书、医生、警卫、司机、公勤等人员都配备齐全。据说国家给他配两辆轿车,他说有一辆就够了,便退掉一辆。
华国锋夫妇生活很朴实。家中陈设很简单,但很大气,绝没有现代装潢富丽堂皇的痕迹。客厅很大,要从侧门进入,客厅内放着不少沙发,同时可以会十几个人,沙发的样式与颜色与毛泽东中南海书房里的一样。
抛开政治理论与政治能力不谈,华国锋无论在高层,还是在民间,都有着很好的口啤。华国锋退位以后,与后来的各届领导及许多老领导保持了良好的个人关系。国务院原副总理,老资格的领导人谷牧在一篇回忆文章说:“华国锋是个好人。”这句话代表了许多人的看法。这些年,华国锋到过不少地方,消息一经传出,群众就将华国锋居住的宾馆围得水泄不通,鼓掌、欢呼。有一次,华国锋在湖南张家界风景区内,被几位大学生认出,众多游客自动站成两排,向华国锋致敬。这样的场景,并不全是由于群众对高层领导人的神秘与好奇心理所致,也并不是所有的退位领导人都能享受到的。
华国锋退位后深居简出,不问时政。他的主要生活内容一是到各地农村搞点调查研究,毕竟从事过多年农村工作,毕竟当过国家最高领导人,有许多观点高屋建瓴,很有价值。二是到著名的风景区旅游,比如山西壶口瀑布,比如陕西华山,比如湖南张家界等风景区,都留下了华国锋的足迹和墨迹。三是接受访客。全国各地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各个层面的人访问华国锋。华国锋夫妇平易近人,和颜悦色。四是潜心书法。华国锋的书法端庄稳重,自成特色,退位后不断练习,功力大增。近年来的作品多被人收藏,拍卖行情日渐看好。华国锋的会客厅中,悬挂着一张条幅,是他在2006年85岁时写的,斗大的两个字“清静”,很大气,很从容,很有特色,很见功夫。每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纪念日,12月26日毛泽东诞辰纪念日,华国锋都要到“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泽东遗容。
华国锋今年已86岁,老态是肯定有的,但精神矍铄,思路清晰,听力也很好,只是眼睛有轻度白内障,10月22日,我在北京拜访华老时,他的夫人和女儿说要给他的眼睛作个小手术。他对自己的退位表现得很平静、很从容、很大度,这在中国政治人物中是很难得的。我们应该以一种新的思维来看待政治人物的进与退。有一篇记述访问华国锋的文章说:华国锋“身材依然高大挺拔轩昂,面容依然慈祥憨厚可亲,言谈依然朴实平和风趣,举止依然端庄稳重脱俗。”说他“以平民身份,平和心态,平淡生活的境界安度晚年",这些语言是恰如其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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