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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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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5 13:45: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离玉传

第一回
笑面藏毒刀 良朋成仇
精心巧设计 徒仆害主


  话说莽莽江湖,群雄并踞,其中泰山北斗者当以少林、武当。不过此两派门规甚严,而且多淡泊处世,声势反不如丐帮、蜀山、地狱门、无月宫、龙宗,而江湖年年皆有新人出,新成立的门派也是不少,尤以离玉谷、普陀山庄、天字会为最。
  离玉谷,谷处岭南,谷中并不像其它门派一样,徒众成群,而是寥寥数人。离玉谷之所以名声盛大,全因谷主杨折。杨折,约三十岁,身兼一代奇侠笑响天及博武如痴的博雅谷主两人的不世绝学。虽然从极少出谷半步,但因四年前传授“回龙式”与江北野报灭门之仇,后来又传朱迨“破雷拳”报杀妻之仇,便成为武林中有仇欲报的人心中求助的圣地。而三年前,黑道中共三十六人,其中名震武林、身侪第一流高手的有八位,分别是“山阴老翁”莫难、地狱门四护法“魑魅魈魃”、妖娇二姐妹、少林弃徒大闰和尚,二流高手不下十四位。然而,离玉谷一战,三十六位死伤惨重,生还仅剩妖娇二姐妹中的小妹素娥、地狱门护法“魑”、“穿心剑”柳夕烟三人,其它一律死于谷中。而素娥从此归于佛门,对当时情况避而不谈,“魑”回去后据说就再也没有从床上起来过,“穿心剑”则成了疯子,从此武林中对离玉谷视为禁地。
  普陀山庄,庄主正是一位女子,爱着白衣,容颜慈穆,与杨折相交,传言两人原是小时好友。与离玉谷不同,普陀山庄一向与白道各派来往,在江湖上名声极佳,山庄更是常常收留无家可归、孤老病人。庄主一向不用姓氏对人,自称“神京仙子”,医术高明,救死扶伤后又分文不取,山庄附近百姓更是立了长生牌位供奉,说是观音下凡,普渡众生。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离玉谷更是绿茵遍野,黛树红花,蝴蝶依依,泉水潺潺。
  离玉谷外,跪立了一个纤瘦的女子,约是十四五岁光景。衣衫残破,两眼红肿如桃,泪水噙噙,正望着离玉谷外所立的石碑,碑上刻着:“离玉谷,无愁绪;断肠泪落他处!浮生梦,恩仇事;快意酒醉不误。”虽是阳春三月,岭南不同中原,已是炎热初呈,此时又是正午时份,那小姑娘却丝毫没有动过,汗水和泪水也分不清楚了,显然她心中已为仇恨所填满,对外面的影响无动于衷。
                 
  谷内,一长亭处。
  一青衿男子与一白衣女子正茗茶下棋,旁边一个褐衣人待立在旁。
  青衿男子正是杨折,只见他面白如玉,温文若柳,丝毫看不出已是三十岁的人,更看不出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白衣女子正是普陀庄主,人称神京仙子,黛眉微扬,杏眼轻凝,樱嘴瑶鼻,颊生红晕。
  杨折对神京仙子说道:“唉!你那里找来的这样个小姑娘,真让人头痛!”
  神京仙子道:“她也只不过求你传授点武功,好去报仇罢了。现在武林谁不知道你这人最爱管这样的事…”
  话未说完,杨折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就是有点后悔,三年前一战至今,地狱门竟然没有半点动静,妖娇二姐妹的师父‘九子鬼母’也不见声色。里里外外虽然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我心中却是不安得很呀。”
  神京仙子笑道:“哈,你不是自诩快意恩仇的嘛?怎么,现在却不安起来了。这地狱门主谁也没见过,也没传闻过是什么样子?不过他就算大举来犯,你也不至怕吧。至于九子鬼母势单力薄,更是成不了气候。这两人不来,其它人更是不敢来。”杨折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么说,不过这不像他们一向行事风格。再说,这小姑娘先是找到了你,你怎么不教教她武功呀。”
  神京仙子又笑道:“我也只是路过时刚好碰上的。第一,人家求的是你不是我;第二,我的武功学起来费事,自保还可以,要想报仇还是不行的。”
  杨折道:“好吧,杨重!你去把小姑娘带进来吧,先喂她点东西,都跪了二天了,也饿坏了。”
  那个褐衣人原来名叫杨重,是离玉谷的总管。杨重冷漠的面动了一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神京仙子道:“我一看到他,就以为他是块木头。你这谷里样样都好,就是这个人不好。”
  这回杨折笑了:“哈哈,你错了。这谷要是没有他,可就没这样好了。”
  神京仙子又道:“说的也是。对了,你四年来已传了五个人了,只有李未诰还没有报仇吧?”
  杨折道:“李未诰的仇人是天字会,天字会会主铁木慊一手四十二变的天幻剑法,鬼神莫测;又有一路混元伤极掌,威力不逊少林般若波罗密掌。再说天字会人多势众,李未浩想亲手报此仇怕是不易了,他现在还在谷中练冰心功和大衍散步。”
  神京仙子道:“大衍散步,可是你的绝技呀!不过也巧呀!这小姑娘的仇人也是天字会。”
  杨折笑道:“李未诰资质不差,传他大衍散步也正好收下个弟子。”
  神京仙子也笑道:“那你可准备要收第二个了。那个小姑娘的资质远在李未诰之上,要不是她认定了你,我还真想把她收过来呢。”
  此时,杨重已把跪在谷外的那个小姑娘带了进来,他虽然冷漠,但对这女孩却似乎略带笑意。
  那小女孩拭着眼角的泪水,眼光却说不出的坚定。
  当看到杨折时,她立即又跪了下去,对着杨折道:“求谷主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我要报仇!”
  语气间充满仇恨,眼睛紧盯着杨折,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她便要长跪不起。
                 
  杨折仔细的打量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只见她根骨清秀,眉宇之间隐隐有英气,确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练武骨格。
  杨折问道:“你是那里人?父母是谁?”
  小女孩道:“我是河南衡阳人,父亲是衡阳大扬镖局的镖师尹福飞,母亲不是江湖中人。”她一字一字说出,清晰带着坚韧。
  杨折望瞭望神京仙子,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又是怎么与天字会扯上关系的?”
  小女孩道:“我叫尹婉清。前一个月,我父亲押镖路过伏牛山,遭到天字会那群恶贼抢劫货物,我父亲誓死护镖,结果只因武艺不如别人,惨死在天字会手中,同去的二十余人也全部被天字会丧心病狂的杀害了。求谷主收我为徒,好报此仇。”
  她说话时,提及父亲时不觉放慢语气,充满敬爱,而当说到天字会时却咬牙切齿,爱憎分明。
  杨折道:“你先随杨总管下去吧,收徒的事明天再说。”
  “不”小女孩道:“谷主要是不肯收我为徒,我就长跪不起!”
  杨折正要说话,神京仙子插了过去:“你呀!人家小小年纪怪可怜的,而且一身练武的好材料,你就收下吧。正好和未诰一起练习。”
  小女孩也道:“师父,求求你!求求你收下我吧!”
  杨折微顿了一下,道:“好吧!婉清,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再看要教你什么武功。”又转身对杨重道:“你先把她带下去吧。”杨重一言不发,带着尹婉清下去。
                 
                 
  杨折对神京仙子道:“这女孩确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不过,以天字会的名声还不至到抢劫镖局,做起盗贼勾当起来吧。这事有些蹊跷。”神京仙子微微笑道:“你说的是在理。不过据我在江湖行走所看到的,有不少门派,甚至是名门正派,暗地里也在做见不得光的事。况且天字会的一向开支不小,打劫镖局的事江湖上时有发生。有什么蹊跷?江湖多事之秋,这样的日子你也不是没遇到过。”
  杨折道:“不过,天字会势大气粗,高手如云。就算他们学全了我的武功,没十年几载的话,想报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神京仙子笑道:“师父有事,徒弟服其劳。徒弟的事,你这个当师父的怎么能不理不闻呢?”
  杨折道:“哈,只是我一向和江湖中人很少来往。这事迟些再说,只是这婉儿要教她什么好呢?”他突然改口叫起婉儿来,显然是默认了神京仙子的话。
  神京仙子道:“你当年在博雅谷主那儿时,谷主不是收尽天下武书嘛。还怕没有让婉清这丫头练的?”
  杨折道:“博雅谷的藏书虽然极是繁多,但阴险恶毒的不少,深奥难练的也不少,而易学的用来对付像铁木慊这样的高手还不行。未诰虽然练了我的大衍散步和冰心功,加上他本门的玄阳掌,几年内若有大成,也勉强得很。”
  神京仙子道:“只怕你藏私吧。这几年我怎么也没见过你用上博雅谷的武功。当年博雅谷主号称天下第一武痴,对武学一道极其热爱,藏书中除了极其难得的武学秘籍之处,包罗万像。怎么会没有好的武功让他们练呢?”
  杨折顿道:“你怎么对博雅谷主的藏书这么热心,要知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博雅谷主当年也不能天下第一,争来争去只排了个第三。再说当年博雅谷主死后,笑响天毁谷,门下更是将谷主多年收藏的宝物、秘籍一收而空。等我从赶到时,也只剩无几了。”
  神京仙子道:“你自己本来就是个藏书库,你身兼博雅谷和笑响天两人的绝学,婉清这丫头想练成一种都不是容易的事。”
  杨折道:“我倒是有一套绝好的武功教给婉儿。只是她内力不足,除非你的千年石乳让她服下,我再传她玄元归极心法,三年内必有大成。”
  神京仙子道:“是什么好武功。”
  杨折道:“孔雀舞!”
  神京仙子怔道:“这不是中原武功吧,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折笑道:“这是我当年在天竺时一位佛门高僧传授的,不过女人练最佳。所以一直我也没用过,不过这孔雀舞威力极大,练到最高时一举一动不仅可夺人命于无形,也可以慑人魂魄,即使是遇到武功高出自己数倍的对手,也不足为惧。”
  神京仙子道:“呵,你呀!终于舍得将好货拿出来了。这样的武功别说是婉儿呀,就是我也怦然心动呀。这千年石乳我出!你连玄元归极心法都传了,这点天生灵物,我怎么会舍不得。”
  杨折笑道:“好,就这样。你先回山庄拿千年石乳,我明天就传授婉儿孔雀舞,也不枉那位天竺高僧传我一场却没用得上,这回也算了心愿。”
  神京仙子道:“这去去来回少不了也得个半月的,顺便也帮你打听下天字会的事。省得你心里不痛快。”
  杨折道:“不忙,你山庄杂事众多,你就慢慢打理吧。反正婉儿也不急在一时,倒是你要小心点,这千年石乳学武之人求之不得,若是让宵小之辈知道,失去事小,你人要是有个闪失,倒叫我心中不安呀。”
  神京仙子微笑道:“难得你心中还记有我,我还以为小月一去之后你就连我也忘记了。”
  杨折道:“你怎么又提这事,你知道的,我答应过小月,会好好陪伴她的。她虽然已经死了,但在我心中仍是活着”
  神京仙子道:“你……唉,算了,我这就回山庄去。”神京仙子神情暗郁,面带微怨,转身便走。
  杨折正要抬手留住她,却又想这一抬手,她又要误会了,迟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对着长亭里的棋盘默默无语。叹道:“匆过却,春日又暮,锦瑟年华相自误!”
                 
                 
  第二天,杨折把尹婉清、李未诰带到离玉谷大厅,对厅上两位神位向尹婉清说道:“婉儿,你师父我虽然一生从未拜过师,但有两人对我实有师徒之份,甚至比师徒还亲。所以今天你和未诰都正式归入我的门下,要你们俩对这俩位上三柱清香。这两人一个是当年博雅谷主,一个是盖世奇侠笑响天,他们两人虽然是仇家,但对我却青睐有加,不仅传我武功,也待我如亲子。”
  尹婉清和李未诰乍听杨折要正式收他为徒,不禁面呈喜色。都向桌上两位神位上了三柱清香,磕了九通响头。转身正要向杨折敬上香茶,却被杨折止住:“我一向不注重这繁文俗礼的,你们向两祖师行过大礼就行了。”
  两人依言起立,肃手在旁。
  杨折又向尹婉清道:“见过你师兄,未诰不仅年纪比你大,也先来谷中一年了,你以后谷中有什么事正好让他给你带个路。”
  尹婉清向李未诺行了个礼,道:“师兄,还请师兄往后多多指教。”
  李未诺急忙扶起尹婉清,道:“师妹!师父他都不注重这等礼数,我们怎么也见外起来了。我也只不过比你大几岁,谈不上请教不请教的。”
  杨折道:“未诰,你有空就将冰心功教下你师妹。你们的仇家都是同一个人,想必杨总管已经告诉你们了吧!你们要好之练武,这天字会据说收罗了不少黑道高手,会主武功也极是深藏,必要时我帮你们一把。”
  尹婉清和李未诰大喜,急忙道:“多谢师父!”
  要知道,杨折虽然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他当年受天下第一高手笑响天和博雅谷主传过武功,又远走天竺,得过天竺高僧的指点。一身武功在江湖上早被排在十名内,而天字会主虽然这几年名声急升,但武功方面却还不登超一流高手之流。是以杨折此话一此,尹婉清和李未诰喜出盛望,翻身就拜。
  杨折手袖轻挥,两人感到如同碰在铁墙上,又知道师父脾气如此,便不再下跪。
                 
  杨折先让李未诰退下,若大的厅里只剩下杨折和尹婉清两人。
  杨折对尹婉清道:“我现在正式传你孔雀舞这套武学。这本是天竺绝世武学,练成之后希望你用于正道,若是为非做歹,我就算追到天涯天海也必然废了你。”
  杨折虽然平素说话随便,但说这话时流露出哧人的威严,尹婉清不禁暗地里打了下冷战,垂头应道:“师父在上,徒儿绝无这样的念头。”
  杨折顿了一下,“嗯!”又道:“这孔雀舞原有一套乐曲伴奏,威力更加厉害,只是当时传我武功的高僧也找不到这套曲子了。不过,这孔雀舞没有了乐曲,仍是一套绝无伦比的武功,用得不好,就和摄魂大法之类邪派武功一样。所以我刚才才会对你那么严厉,也让未诰先行退下。你看好了”
  杨折轻轻舞动,指拈成兰花状,姿势曼妙,他虽是男子身段,根骨竟柔软可随意弯曲。不时轻旋、错步,面带微笑,手指挥动时像蜻蜒点水,不着痕迹,又若流光四射,夺人心魄。
  尹婉清虽然年纪尚幼,杨折也未用内力施展孔雀舞,尹婉清在一旁时也已经感到一种吸力,像是把人带入一种想象的空间,带入一个歌舞霓裳的地方,眼睛动也不能动,定定的随着杨折的舞姿转动,甚至内心感到她了不该有的欲望。
  杨折将一式孔雀舞演示完,尹婉清已经觉得深奥难学,招式看起来便不难,但想练得能有夺魄的威力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式孔雀舞变化不大,只是三大变和六小变混合而成。接下来杨折又讲解孔雀舞的口诀,短短三十几字,解释起来却繁复长章。如果没有杨折的解释,尹婉清还以为是一首描写美人容貌的诗词。
  “轻转兰指,描香佯拍。飞天足舞,拈花旋带。眉生辉,腰胜柳,流光幻影。软罗步,解愁怀,仙子销魂。”
  杨折道:“这是孔雀舞的总决。这孔雀舞原是天竺上古武学,相传创此套武功的高僧是为他情人所创,所以口诀也是用那位美人来形容。第一字轻字,指舞时手脚须轻,不可蓄力;转字,不仅是指身转,也指招随人转,不可一成不变。描香佯拍,这句,描字指手指挥动时如女子描眉,要细要准;香字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你还未能练到这里;佯,是虚实,招式若让人猜得正着,用起来必然打了个折扣,这佯字就是要虚实难辨;拍字,是手掌和足的动作要领,掌出如拍,足蹈如拍。”
  解释到这里,杨折便让尹婉清演习一下,改了几处毛病,才开始接下讲解第二句:“飞天足舞,拈花旋带。这飞天原是佛教的仙子,善于舞蹈,飞天这里是用来指整体姿势要轻盈变化,最高时可随风化去;足舞却是指足的动作要不停舞动,这孔雀舞虽然是以手指为重,但没有足下的配合却是不行的,这个到后面软罗步时再给你详说。拈花,拈花指本是佛门绝学,那位高僧在孔雀舞只是加入一些招式,拈花和上面兰指一样,是指手指的形状和姿势。”说到这里,杨折示范了一次,才再接下去,“旋带,旋字便是旋动、旋转,带指手指挥之围绕,这里是守多过于攻。带还有一个意思,也等你练到时再说,旋带两字合成一起,则是手执带而旋转挥舞。”
  这番解释下来,尹婉清还是不甚明白,杨折也知道这孔雀舞难学,便只是让尹婉清独自练习、独自揣摸。余下的口诀便没有再说下去,尹婉清也正好仔细体会前面的口诀。
                 
  不觉已经是个把月过去了,神京仙子乃未来到。尹婉清的孔雀舞进展极是出乎杨折的意料,短短个月时间,尹婉清的第一式孔雀舞已经有了“轻转兰指,描香佯拍”的境界,所欠的便是火候和内力;而杨折所教的玄元归极心法比之孔雀舞要深得多了,杨折虽然悉心指导,尹婉清还只是连门缝还未能入去,好在由李未诰代为传授的冰心功反而进展赶超未诰本人。
  杨折也不急于教会尹婉清,神京仙子的千年石乳未到,他也知道玄元归极没有十年八载的内功基础是不可能略有成就的,反而冰心功能宁神静性,对练内功有极大的帮助,所以他不时也指点下尹婉清的冰心功。
  这个把月间,尹婉清在李未诰的携带下,几乎遍了离玉谷的各处角落。这离玉谷并不大,约摸是个小山村的光景,四面都是青山环绕,只有一处出口,中间贯流了一个小溪,晶莹透沏。有几处布置很是自然,不显山不露水,一转弯却又是另一番气象。树木不多,倒是药草类满山谷是,不知是杨折种的还是神京仙子带来的,品种繁多。
  这离玉谷不大,谷低处却深遂得很,这里李未诰不敢带她进去,说是禁地,除谷主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午后,李未诰正和尹婉清在谷里游玩,突然杨重走了过来,道:“谷主有请,婉清姑娘到山亭一趟。神京仙子已经到来。”李未诰急忙道贺:“小师妹,恭喜你了!”
  尹婉清腼着脸,碎步跟着杨重便向山亭走去,留下李未诰一人。
                 
  不会儿,便到那日尹婉清所见到的亭子,杨折正和神京仙子闲坐。神京仙子仍是白衣素装,显得格外出尘不凡。
  尹婉清上前,向杨折行了个礼,便转身向神京仙子道:“不知恩人几时到来?”因为神京仙子也算是救了她一命,所以尹婉清此时便以恩人相称。
  神京仙子笑道:“才跟你师父没几天,别的不知道学得怎样,这咬文嚼字倒是十足得很。只是你师父本人不喜繁文俗礼,你却是多礼了。”
  尹婉清不敢再说,她心里正忐忑不安,不知道神京仙子是否真的带来了那学武之人求之不得的千年石乳,神情显得很是不自然。
  神京仙子又笑着向杨折道:“这千年石乳,我藏了这么久,别说是我的徒弟,就是我自己也是没服上,今天就成完你这个当师父的了。你可要怎么谢我哦。”她把“谢字”说重了些,眼睛紧紧盯住了杨折。
  杨折一听忙道:“嗯!嗯。这谢字我可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武功不在我之下,普陀山庄如今也算得上是武林有名的帮派,智谋、医术都在我之上,你要我谢,这叫我从何谢起。”
  神京仙子乍听,便低头不语。
  良久,杨折清了下喉咙,又道:“你这一去便了个月有出,这江湖上可有什么不同?”
  此时,尹婉清也看出,她这位师父和神京仙子之间必定有不纯常的关系,神情更是有些茫然起来。杨重却是习以为常,在一旁不动声息的站着,和亭柱似乎要合成一体。
  神京仙子菀焉一笑,道:“江湖不就是打打杀杀,吵吵闹闹吧,和我们以前过的日子没什么不同。虽然说少了几个人,也没有像绝域域主那样的人出现,不过江湖的人嘛!始终是改不了惹事生非的臭脾气。江南的花家六童娶了关东落日马场的独女,这一南一北成了亲家;两川大镖局和两淮大镖局正在商讨合并,似乎要将其它镖局的饭碗都抢了。至于天字会嘛,我暗中去查看了一下,确实里面大有文章,天字会一不开赌场,二不设妓馆,三无其它生意,而天字会属下不下千人,这么庞大的开支从那里来呢?所以婉清那事我看八九也不离十,况且出事那天据说有天字会洪字堂主到了那里,此事益发可疑。”
  杨折道:“这么说来,天字会背后确实在做些不见得人的勾当了。婉儿,还不谢过仙子,她为了你的事可是四处奔波,我当师父的都自愧不如呀!”
  尹婉清便要上前再拜谢神京仙子,却被神京仙子用手扯止。
  神京仙子对杨折道:“这算那门子的谢呀。你拜师可是名正言顺,我这一趟可是自个找的。”
  杨折笑道:“我们还是把千年石乳让婉儿服下吧,待会你帮她打通经脉,我在一旁护法。”
  “哎!这就奇了!”神京仙子道:“这徒弟是你的,怎么却让我来帮她打通经脉,这……”
  杨折道:“男女有别嘛,虽然说她是我徒弟,不过打通经脉还要全身推打,这事还是你合适。”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15 13:46:0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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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3:47:18 | 只看该作者
神京仙子对尹婉清道:“你这丫头,可真是有福气呀。我当年都没有人这么对我过。”
  杨折道:“前人种树后人凉,她能有如此福气还不是遇到你这个再世观音嘛。”
  神京仙子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奉承人呀!走吧,婉清。”
                 
  神京仙子和尹婉清从密室中出来,已是日暮时分了。
  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正伫立不动,这人正是杨折,他一步也未离开过密室门口。因为他知道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神京仙子前功尽弃,甚至走火入魔。
  杨折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知道神京仙子她们必是大功告成了,便吩咐杨重去准备食物。自个领着她们到大厅去。
  神京仙子道:“累死我了,杀敌破阵还没这么个累法呀!”
  杨折怔道:“我见你们一滴汗水都没有,还以为你是技巧过人呢,怎么也会说累。”
  神京仙子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流不流汗和累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认准那三百六十五处穴道,要丝毫不差那才是累人呐。”
  杨折道:“这倒也是。”他回头看了后面的尹婉清,却见她和刚才没什么两样,暗想吃了千年石乳和受了神京仙子打通玄门穴道,按道理要神彩飞逸,内英外露才对呀,怎么反而气势弱了些。他转而又想,也许药力还未见效吧,再者他的冰心功本身便是蕴英藏华的能力,尹婉清恰恰冰心功练得不错,杨折便暗笑自己多虑了,像神京仙子怎么会吃信于自己,再说要是没有让尹婉清吃那千年石乳,尹婉清也不会没有和我说才对。
  不觉寻思中,他们三人便来到了大厅。
  空旷的大厅,白烛炽然,全是白色的石头所建,厅中有四根两人合抱的石柱,也是同一种石所制,显得十分的神秘。
  神京仙子道:“我每次到你这个大厅,总是感到这儿是个墓,而不是你练武的地方。”
  杨折道:“是嘛?我却喜欢这儿,静、幽遂、空寂,这是练功的妙处,不静无以明决行气,不幽遂无以顿悟,无空寂无以去心火,再者这四柱暗合四柱命术,气聚四方。这处原是一百多年前一代武林绝顶高手金甲神人雷破山所居住,后来才让博雅谷主无意中找出来的。”
  大厅角落处,李未诰正在练功,见杨折和神京仙子、尹婉清一到,便收手行礼。
  杨折扯了扯手,对神京仙子道:“你看他们俩个,和你知道的天字会的高手在武功方面还差多少?”
  神京仙子道:“天字会可以称得上高手的说到底不外五六个人,会主铁木慊,还有天地洪荒四字堂四个堂主,另外一个便是天字会的执法官海中石。这六个人中又以铁木慊武功最高,海中石其次,其它四个不相伯仲。未诰的内功已略有小成,不过进展缓慢,火候、变化都还不够;至于婉清嘛,看她样子如果有三年的话,铁木慊应该不是她的对手。当然,这还得归于你的功劳,要是没有玄元归极心法,她再练十年还差不多。”
  杨折道:“不,如果照你这样说,未诰和婉清三年后未必就是铁木慊的对手。一,铁木慊的剑法当年我是见过,天幻剑法绝非浪得虚名;还有他的混元伤极掌,未诰或是婉清的内功要是都达不到第四层的话,能捱得他不过五十掌。二,天字会不只铁木慊一个,铁木慊本人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一向周围都是护卫,海中石和天地两会也与他是形影相随。就这两点,就足以说三年后未诰和婉清两人的仇难报,而且胜算还在天字会那一边。”
  神京仙子道:“那么你打算……?”
  杨折道:“既然师父有事徒弟服其劳,那么徒弟有事师父也自当略薄绵力。”
  神京仙子道:“那你还要他们练上几年?”
  杨折道:“这个可是为他们好,日后行走江湖才不会处处遇挫。虽然说十二年前一战之后,老一辈的高手大多隐退山林,剩下的几个多是正派人士。现今武林的十大高手和十二年前相比,极是不如从前。所谓静极思动,当年那几个老魔头未必就此肯退出江湖。”
  神京仙子道:“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呀,非得让他们背上卫道除魔的重任不可?”
  杨折道:“我也只是感觉,既然江湖已乱象丛生,不久必有人统而驭之。”
  神京仙子道:“算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些。我可是肚子饿扁了,怎么?不打算请我吃饭不成?”
  杨折笑道:“那里,呵!未诰、婉清,先去备饭,一下我和仙子就到。”
  李未诰和尹婉清应声而下。
  神京仙子道:“哎,我最近在想,要怎么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你擒下。”
  杨折一怔,旋则笑道:“哈,你不是有酥骨香和失功散的嘛,任何一样我要是中了,都得乖乖的听你的话。”
  神京仙子表情神秘,举足向前,回头对杨折道:“多谢你指点,有机会我试试。”
  杨折笑笑,跟了上去。
                 
                 
  不觉,尹婉清已在谷中过了三年,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武功更是一日千里,孔雀舞已是练得有六七份的火候了,玄元归极心法也初入殿堂。李未诰虽说痴长她几岁,也入谷早她一年,但和尹婉清喂招时不到百来招便是力不从心;不过他而今的武功也今非夕比,家传的玄阳掌在杨折的教导下已是十层功力,大衍散步也入了蝴蝶梦的层次;他虽然打不过尹婉清,但这闪避、轻功方面尹婉清也奈何不了他。
  三年中,尹婉清最奇怪便是每年八月初四到八月初十,这六天杨折都会一个人到那禁地去,谁也不准进入,连神京仙子也不敢在那时打扰他。后来尹婉清才知道,禁地里面是小月的墓,每年杨折这个时候都会守六天的墓。这三年中的六天,神京仙子只来过两次,但每次都是神情暗淡,眼眉间忧愁结锁。
                 
  秋风萧索,岭南地区却还是树绿花红,丝毫没有那肃杀的意象。谷中更是暖如三月,碧水鱼戏,蝉鸣不见凋零叶。
  这一天杨折起得很早,因为杨重早早在门外等候,说是天字会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杨折展开信,信上写道:闻君好为仇者授武艺,今已七年,无一不爽。又闻说李家亡魂尹家独女具为君之徒,本想此事早早了结,素不料君似惧我,竟一拖至今。人生苦闷莫过于等待,此事一日不决,汝我皆心中有碍,必为不乐。君之居处,离玉谷口,碑上所书“恩仇事;快意酒醉不误”,乞君信言之!
  落款正是天字会主铁木慊。
  此信写得极轻蔑,杨折虽然性情趋于淡泊,看了也不禁很是生气,手中重重一捏,信纸化为尘屑落下。杨折虽说是已有将近十二三年没有在江湖走动,但他身兼笑响天和博雅谷主的不世武学,年少时破绝域,助笑响天除去绝域域主这一绝代枭雄,又曾独渡天竺,代笑响天会天竺高人。在武林中不论谁怎么排名,十名内乃至五名内,必有杨折的名字。铁木慊以这样的“素不料君似惧我”的口吻,仿如当面嘲笑,极是挑畔。
  杨重道:“谷主,你看这信…”
  杨折道:“这铁木慊按理说是不会写这样的信,不过…杨重,你出谷一趟,就去天字会回信,看看是否属实,他若是写了这信,想必不会为难于你。若是属实,便叫他定下时间地点来。”
  杨重道:“是!”
  杨重转身正欲出门,杨折又道:“顺便飞鸽传书给神京仙子。”
  杨重道:“是的,谷主。”便走了出去。
  杨折暗暗思量,从来没有人像铁木慊这样的做法,一时间他也想不个所以然来。他并不打算告诉李未诰和尹婉清他们,一来还不知真假,二来怕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误事。
  杨折突然想起小月,小月当年便像他的诸葛孔明,帮他拿主意,助他渡过不少奇谋毒计。如今这事,他隐隐间觉得不是这么寻常,可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禁在厅中踱步起来,边走边想,边想边走。
                 
  杨重一去便是半个月左右,回来时却是和神京仙子一同前来。
  杨重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杨折大出意料,那封信正是铁木慊所写,而且将约定七月十五中元节于落凤岭一会。
  神京仙子道:“这铁木慊不知道是犯了那门子的病,竟然不请自上,倒不成你怕了他嘛?”
  杨折道:“这倒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当年也曾会过他几次,记得他绝不是这样狂妄的人。”
  神京仙子道:“就算他有什么阴谋,或是有什么人撑着,放眼武林,能让你棘手的人还没几个。”
  这时尹婉清插了话,道:“要不,我和未诰师兄代师父前去,这仇一天不报,我们也愧对死去的亲人。”
  她这话中带刺,又悲恻动人,杨折微微皱了下眉头,道:“今天已是五月廿日,半个月后起程落凤岭。”说完转身却向那禁地,小月的墓而去。
  杨折走出后,神京仙子对尹婉清道:“婉清!你这话也太让你师父难堪了吧!”尹婉清低头道:“我、我、我这也是帮他下主意,要不他又要踱上半天的步。”神京仙子怒道:“哼,他可是你师父,没大没小。”
  尹婉清低头不敢再说话,李未诰在旁也不敢出声,几个人在大厅便静静的坐着。
                 
  小月的墓,青松环环,绿草茵茵。
  杨折独立在墓前,对着那半人高的墓碑道:“小月,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离开过你。现在我要出去一趟,虽然我心里隐隐不安,但你放心,八月初十前我一定回来陪你的。一定,一定。”
  俯手采了一束野花,放在小月的墓前,徐徐退出了墓地。
                 
                 
  七月十五,中元节。
  落凤岭下,悦云客栈。
  杨折起得很早,因为一吃过早饭后便要上山了,他自从三十六高手那次犯离玉谷后,已是十二余年没有动过手了,他不禁在想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尹婉清又端来了香茶,一路上她已是端来了整整第三十五份香茶了,这茶清香异常,是神京仙子临走时让她带上的,神京仙子却独回山庄去了。
  杨重和李未诰正在楼下等,不只是等杨折,还是在等天字会的人。说来也奇怪,他们到这悦云客栈已有五天了,可是不但一路上见不到天字会的人,在这落凤岭的五天也没见到过半个天字会的人。
  落凤岭,崎岖多崖。并不是天字会的所在地,也没有寺庙或人家在山上。铁木慊要上山,也只有和杨折一样,从山下唯一这条路上去才是,怎么会这么久没也见人影的,不成他们在五天前就上去了。
  杨折走下楼来,杨重便上前道:“谷主,这铁木慊会不会不来了?”
  杨折道:“上山吧,上了山自然就会知道。”
                 
  天色尚早,山上浓雾重重,路滑石险。
  到山顶时正是近午时分,风岚吹烈。最大的平处早立着数人,正是天字会主铁木慊及他的天地洪荒四堂主,还有几个从衣着看应是会中属从。
  铁木慊,面赤多须,衣着长袍,虎背熊腰。不知情的人看他的表面还以为是山东大汉般的性格,其实此人生性最是谨慎,天地洪荒四堂主每每形同保镖,有事也只是外出一二人,从来没有全都离开他身旁五丈的。
  铁木慊哈哈大笑,对杨折道:“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没想到半个月前就到了这里吧。当年一别至久,老夫实在想不到今天你我须兵刃相见。”
  说来也奇怪,李未诰和尹婉清见到仇人,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激动,显得十分的平常。
  杨折道:“实也想不到天字会主竟抢家掠舍,不仅如此,还似乎理直气壮。”
  铁木慊拎下须子,道:“江湖上从来都拳头大的说话,要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
  杨折道:“这么说来,你是只认拳头了。未诰、婉儿,杀父仇人在此,你们还等什么!”话音刚落,李未诰和尹婉清便迎身上前,铁木慊身后两位天地堂主却也迎了上去,缠斗了起来。
  铁木慊道:“杨折,还是我们俩玩玩吧。”说时,便抽身到了杨折面前,扬起了他成名在天幻剑法起手式风云变色,荡起一片剑光。
  杨折冷笑一声,弹指一击,便震开了铁木慊的剑身,右手一掌打下,激得掌风四处急窜,往铁木慊的胸口拍去。
  铁木慊堪堪避过,心中暗惊,几年没见,他的武功竟又进了一层了。忙舞起剑光,护住身上几处穴。几个回合下来,已只剩招架之力。无还手的机会了。
  此时,李未诰、尹婉清和天地两堂堂主却打得难分难解。杨重和余下几人却在一旁观看。
  就在铁木慊渐露败像之时,杨重已轻轻的移步到杨折后面,轻轻的挥了一刀,这一刀不是向铁木慊,而是向杨折。同时正和天地两堂堂主缠斗的李未诰、尹婉清也闪电般的窜了过来,也是一剑一掌向杨折打去。就在杨折中了杨重那一刀时,杨折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就这一下,铁木慊的剑也挥了过来,两剑一掌他都没有避开。但杨折的内功已入化境,三人都也让他震开了去。
  杨折怒道:“你们!你们竟然……勾结起来!”杨折此时剑眉竖立,圆睛怒张,杨重不禁退后几步,手脚冷凉;尹婉清他们更是心惊肉颤。
  杨折垂下的手,手掌向外平张,正是他玄元归极的独有姿势,他此时心中怒火满胸,决心下重手。可是他运气到一半时,发觉体内的真气正逐步流失,开始是慢慢的,然后就快速的流走。
  “失功散,是她,是她!”杨折惊道,“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此时杨重见失功散已发生药效,一抹头上的冷汗,走了上去,冷笑道:“杨折,这失功散可是不易配呀,特别是要给你用的。分成了两种没有药力的东西,一种就是最近婉清每天端给你的香茶,一种正是我刚才刺你那一刀上的药粉,如果你不是略懂毒药,也许不必这样麻烦。哼、哼,只要你听话,我们大可放你一条生路,说不定你还会是我们的主人。”
  杨折道:“既然她想害我,为什么又要等到今天,还要布下这样的一人局面。”
  杨重道:“其实这也是情不得以,如果不是那边发生了变化,可能也不用这样做。其实这计划从七前你传授”洄龙式“给江北野时就开始了。只是你久居山中,又想过平淡生活,所以不曾察觉罢了。”杨折道:“这么说,从江北野后我的武功都落入了你们的手中了,还有那边是那儿?”
  杨重道:“错了,江北野的洄龙式最后也是落入了我们的手中,至于那边是那儿,我还不能告诉你。杨折,你是乖乖的跟我走还是想我们押你走呢?”
  杨折冷笑道:“没想到,十二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你还是那个绝域大师兄。那边,当年绝域不是已湮没了嘛,怎么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杨重道:“不错,我还是绝域的大师兄,十二年前,要不是你加入,笑响天怎么也打不过我师父;要不是你做好事,而今我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落得去帮你看门管户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说完,他便张手欲擒杨折。突然见杨折面上杀气凛凛,眼神全无暗淡之色,急忙退开,叫道:“大伙一起上!他的内力还没全散。”
  说语刚落,铁木慊的混元破极掌、李未诰的玄阳掌,尹婉清用的恰恰是他传授的孔雀舞,再加上杨重那绝域武学“寂灭之祭”。同时天地洪荒四堂堂主和海中石分别封住了后面的退路,以防杨折破围而逃。
  失功散的药效发作很快,杨折此时的内力其实所剩无几,不过他脸上流露着那威赫无比的傲气,使杨重他们起手迟疑惊怕了一下。也就这么一下,杨折已打余下的功力全聚在一起,并作好了突围的打算。
  暴喝一声,杨折飞腾了起来,聚满的玄元归极猛的往下狂拍,那激急的气流将杨重几人的功势瓦解得威力所剩无几。饶是这样,他还是中了一指一掌一剑,只因他这一掌并不是对准杨重他们,而是向地面。“砰”的一声,崖石炸了开了,硬硼的山石被杨折的玄元归极炸出了一下坑来;这一炸也将杨折弹了起来,向背后的悬崖摔去。
  这一变故,全然在杨重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杨折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逃出生天。就算他们有心想抓住杨折,不让他摔下悬崖,但玄元归极的威力迫得他们都急退在旁,不能靠近。
  尹婉清道:“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他的玄元归极的威力这样惊人。”
  杨重道:“哼,你没看过他当年,现在他的威力还不到当年的三成,如果不是失功散的作用,今天你我只怕也只能命丧于此。”
  杨重又转身对铁木慊道:“你马上派人下山搜索,死要见尸,活也要见尸。”铁木慊怔道:“圣女不是说只准活捉的嘛?”
  杨重道:“我这也是为圣女好,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吧,出了事我担着。”
  铁木慊道:“是,属下这就去。”铁木慊说完便带着天地洪荒四堂堂主、海中石下了去。
  铁木慊走后,杨重才出声道:“杨折呀杨折,你中了我一掌,中了婉清一指,铁木慊一剑,这都不可能要了你的命。不过我刺你那一刀还涂了一点点天下剧毒胭脂扣,你就算不死,我也不会让你不死。”
  此时,尹婉清道:“大护法,你这样做恐怕圣女她会生气吧,圣女是喜欢他的。”
  杨重道:“不错,可是我也是为圣女好,有杨折的一天,圣女就不是圣女,她不想和杨折兵刃相见;有杨折的一天,我们想重见江湖就会受到阻碍,我们的梦想就不会成真。劝了这么多年,圣女才肯让这个计划实施,可是你想过没有,只要杨折活着,圣女就难免狠不下心来,她不可能让杨折听她的话,她只会听杨折的话。所以我要帮她,我要替她杀了杨折,只有杨折一死,她才会是我们的圣女。”
  杨重接下来又道:“再说,杨折的武功高不可测,我们不杀他,只要有一天,他恢复功力,他又会怎样对我们。你不要忘了,你们不仅骗了他的武功还骗了他的心。不过幸好,他的武功大部分都落到了我们的手中,只有那玄元归极他还没有全部告诉你,不过只要他一死,还有谁会完整的玄元归极心法,还有谁会是圣女的对手。”
  李未诰道:“他摔下悬崖,显然是想借此逃脱,他中了失功散之后,还有能力施展那一掌,我怕他没这么容易死去。”
  杨重道:“不错,所以我们也要下去,就算找不到,也要封锁所有去路,饿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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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3:50:1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回

夜路难行 幸逃困境 避入龙宗
峰回路转 事起萧墙 剑染天阙

      
   夜很冷,天上繁星点点。
杨折已经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手紧紧抓住山藤,好在这些山藤粗大韧绵,不是那么容易断裂。
杨折从山崖上摔了下来,虽然一切的变化大体在他估计之内,但饶是这样,他还是忘了
他的武功已是尽失。左手被自己最后一击的玄元归极掌力震得虎口破裂,左脸在摔下山崖时
被坚硬的崖石磨得血肉模糊,更要命的是,他在半空当中,既上不得,又下不来。
铁木慊和他的天字会属众来来回回在他眼底下搜过几次,只是山崖上青藤杂草茂盛,杨折又尽力贴住崖壁,不弄出半点声响来,铁木慊他们倒是不曾发现他们所要找的人就在头顶。杨重和尹婉清、李未诰却只是在底下搜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看到。
杨折此时已是又冷又累又饿又急,山崖下是一条大路,杨折的另一场押上生命的赌注就押在这上面了。
估计是三更多的时分,两辆急驰的马车从远处驰来。
杨折那晕疲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虽然成败难料,但这是一个他等了许久的机会,他只希望杨折、铁木慊他们因为搜他不到,先行撤离此地;也希望马车上的人能载他一程,这是一场全没有把握的赌注,但杨折只能把他的生命押了上去。

两辆马车愈驰愈近,差不了到了杨折的下方时,杨折用力的往崖壁一蹬,向马车的车顶摔了下去。
但毕竟他这一摔,全无准头可言,又是全身疲累,虽然是摔上了马车,却只是头摔到了车篷上,但他临危不惊,右手抓住了车辕。

“住”的一声,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上的车夫是个中年人,柳须儒装,很难想像这样的人也会来驾车,第二辆的却是个妙龄少女,从衣饰上看样子应是个奴婢。
只听见那少女口喃一声:”那里来的小毛贼,也不看看是谁的车。”径自下了车,往车后走去。
杨折已是半晕迷之中,朦胧里只看见一张俏脸在他身上打量,似是狐疑这人倒是怎么回事?
杨折此时不仅是衣裳破烂,血迹斑斑,刚刚结凝止血了的右脸因为那一撞又渗出了血来,口齿不清的说着:”求……求你……你们载……载我一程……”杨折刚说完话,又是一口浓血”哇”的吐了出来,吓得那少女闪了一边去。
“你!!你是谁呀……”那少女显然觉得杨折的样子也是有些可怜,不禁语气也变了些。
此时,那柳须儒生也凑了过来,只听他”咦”的一声,便说:”怎么是他?,不可能呀!”,说完便向第二辆马车走去,向车里的人说道:”小姐,此人我似曾相识,小姐可否……”
柳须儒生还没说完,车厢里传来如同莺啼的女声,说道:”既然淡先生这样说,那未就让他上车吧,我们还要赶路,不要误了归程。”
那柳须儒生应了声,便附身把杨折带上了他的马车,原来他的车里并没有人。

马车刚行不久,便碰上了铁木慊和他的四个堂主。
铁木慊是刚从另一边过来的,他听到马车声时便赶了过来,这条路他来来回回的搜了搜,已是不抱太大的希望能找到杨折,只是杨重吩附不到三天不可离开,他才留在这里。

天地洪荒四个堂主扬手让马车停住,但那柳须儒生喝道:”那里来撒野的,敢挡龙宗的车!”说着,一鞭便扫了过去。
铁木慊和天地洪荒四堂主才看清那两辆马车前后上下绣了不少龙纹图案,在江湖上有此装妆的只有龙宗一派,普天之下,也只有龙宗敢明目张胆以龙纹饰车,并招摇过市。
铁木慊只好硬着头皮向马车走了过去,此时他也看清那柳须儒生是龙宗中一号人物,人称”千幻书生”淡箫狂,是龙宗里出名的智囊级人物,但一身武功并不弱。
铁木慊道:”在下天字会铁木慊,只因派中有一叛徒逃到这里,还请淡先生见谅!”铁木慊也是托大,他在江湖上的身份比淡箫狂要高得多,并又看到另一辆车上只是一个奴婢模样的少女在,想来龙宗里棘手的人物并没在,所以口气之间也略为生硬了些。
那千幻书生淡箫狂淡笑道:”你天字会的叛徒关我龙宗什么事,莫非你怀疑他与龙宗有关系。”
淡箫狂此话一出,无疑是把龙宗与天字会也对上了,只是天字会虽然也算得上号门派,但和龙宗相比,还是蛋碰石头。
铁木慊道:”只是那叛徒生性险恶,又危计多端,此次他偷了本会一件很重要的物件出来,是以铁某不得不小心。”
淡箫狂笑道:”看来你们天字会的物件必是很希罕了,不过再怎么希罕龙宗也决不会要你们的物件。我看铁会主还是走开的好,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你们的什么叛徒,也没有捡到什么物件。”说着,淡箫狂正欲扬鞭赶马。
偏偏铁木慊生性是个谨慎多疑的人,况且他刚才远远望去,似乎淡箫狂所赶的车并不是空车,又见没有什么龙宗重要人物出来,便豁了出去,况且他上面还有人顶着,天字会现只是个幌子而已。
铁木慊笑道:”淡先生,还是让铁某看一看才好,说不定那叛徒藏在车下,淡先生并不发觉。”说着,他便示意天地洪荒四大堂主向马车走去。

另一辆车里那个恍若莺语的声音又响起,”哦,是天字会呀,不知道天字会主铁木慊在这里嘛?”这话分明是明知故问,但她似是娓娓道来,带点轻蔑的味道。
铁木慊此时还不知道车里人是谁,但是却也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一步,”在下正是天字会主铁木慊,还请问车里面是谁?”
那车里的人”呵,呵”娇笑,”原来铁会主在呀,不知道铁会主是不是想看下我是谁呢?尽管过来呀,我只不过是个弱小女子而已!”
铁木慊还未开口,那娇声便接着说道:”只不过龙宗十二卫宫宫主不是随便见人的,见了,不知道铁会主想留下点什么东西呢?”
铁木慊心中暗惊了下,原来龙宗十二宫中的天织宫宫主在车里,看来还是找下台阶的好。
铁木慊道:”铁某不知车里原是天织宫主,实是冒犯。既是天织宫主在,想来我会那叛徒应没可能潜入车里,铁某这就告辞了。”
天织宫主却娇笑道:”怎么?会主不是想看么?怎么现在又想走了。既然铁会主对龙宗的车这么有兴趣,不妨拿回天字会仔细看一看,要是可以的话,我到天字会作下客也好。”
铁木慊此时却是头大如斗,这天织宫虽然不是龙宗十二宫中武功最好的宫主,但却是最难缠的宫主,不仅是龙宗十二宫中唯一的女宫主,还是现任龙宗宗主的小女儿。一个淡箫狂已是有些难以料理,加上一个难缠的天织宫宫主,他铁木慊不要说看看车里是否有杨折,就是想全身而退,也是困难得很。
铁木慊只得干笑两声,”铁某刚才也只是一时心急,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宫主多多见谅。”
天织宫主冷笑道:”既然不是有意的,还不让开,本宫主还有急事。淡先生、叶儿,赶车!”
话音刚落,淡箫狂和那个叫叶儿的奴婢扬鞭起马,急驰而去,把那铁木慊和天地洪荒四堂主都掠在一旁。

天字堂堂主对铁木慊道:”会主,你看这?……”
铁木慊摆了摆手道,”再搜搜,扩大范围,你马上派人把此事秉报杨大护法。三天过后,我们就撤回去。”


杨折在车中早晕睡了过去,铁木慊与天织宫主那一节事他并不知道,等他醒来时已是躺在一张又大又舒适的床上。
“你醒了,快点吃点东西,你已睡了五天五夜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杨折的耳边响起,正是那赶车的叶儿。
五天五夜,杨折此时却还是浑身酸痛,正想起身,却又没点力气也使不上,反而气喘连连。
那叶儿道:”你就躺着吧,还是我喂你。”
“这,这不好吧。”杨折还想自己起身,但是实在起不了,那叶儿已是把他扶好靠在床屏上,然后端起一碗莲子羹喂起杨折来。

喂完杨折,叶儿便独自出去。
杨折靠在床屏上,打量了下屋子。
屋子很大,装修得很清雅,几张高几放着盆栽,床的斜对处还放着一张檀木书案,窗外是几株美人蕉,书案的对面挂着一付对联,落款正是淡箫狂,显然此处应是淡箫狂的居住。
床外的桌上放着一个仿博山炉样式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杨折的心中此时却是乱得很,一是他还不知道这里是那儿,二是突然而来的剧变使得他不知要从何想起,三是他现在武功尽失,他的玄元归极心法虽然可以自已回复,但也是很长时间的事,才能赶上先前的功力。
显然杨重口中的圣女便是神京仙子,可是神京仙子几时成为杨重口中的圣女。杨折在小时候便认识了神京仙子,当时神京仙子在”无生老尼”门下学武,杨折当时只是街上的小混混,一次偶然机会识得神京仙子,后来神京仙子把他带到无生老尼那里,但无生老尼对他并不好,只是教了点防身的招式,还把他当奴仆一样叫来呼去。杨折后来偷学无生老尼的武功,被无生老尼发觉,不仅废了杨折的武功,还把杨折的筋脉打断,好在杨折遇上了笑响天,传了他冰心功,并用功力把杨折的筋脉重新续上。而博雅谷主后来把绝世武功玄元归极心法也传了他,才有了后来的杨折。但从头到尾,杨折想不起神京仙子与杨重有任何关系。
杨重原是绝域域主的大徒弟,原名并不叫杨重,而是叫皋重宵。在杨折和笑响天破绝域后,因为杨重原先与笑响天有些因缘,又见他当时还有点悔改之心,便留在杨折身边,在离玉谷当总管,并改名杨重。只是这几年来,杨重虽然有离谷,但也是杨折分咐的事,况且当年绝域被湮没,绝域域主身埋万倾黄沙之下,还是杨折他亲身埋葬的。杨重口中的那边若不是绝域又是那里?
而目前最要紧的却是自身的安全,杨折毕竟还不知道当初救他的倒底是谁?若是落在宵小之辈,被对方知道自己便是离玉谷主杨折,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杨折正在寻思间,房门被推开了,那个柳须儒生走了进来。
淡箫狂向杨折道:”阁下如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离玉谷主杨折吧。”
杨折原想隐瞒自己身份,见对方已认了出来,便应道:”正是在下,恕杨折此时不能起身致谢。只是有一事不太明白,先生何以知道在便下是杨折。”
淡箫狂道:”杨兄贵人多忘事,说来淡某还得多谢杨兄当年鼎力相救之恩,莫非杨兄忘了十三年前在千幻山庄,在皋重宵的手里救下的淡箫狂么?杨兄不必相谢,论恩,杨兄还先于淡某,而且救杨兄的另有其人,淡箫狂一人当时怕是救不了杨兄。”
杨折道:”怪不得看来面熟,原来是淡兄。哎,杨折此时已是残身废躯,只是不知当时是何人救下杨折?”
淡箫狂道:”杨兄不必心急。只是淡某有一事奇怪,以杨兄的武功以是独步武林,怎么还落得如此地步?”
杨折叹道:”淡兄还记得绝域域主的大徒弟皋重宵吧。”
淡箫狂惊道:”皋重宵!他不是当年被兄与笑大侠在绝域时所杀?怎么还活着,难道绝域域主也还活着?”要知道绝域域主当年为害江湖,淡箫狂原是千幻山庄的少庄主,当年千幻山庄便是毁在绝域域主派来的人手里,是以此时听杨折的话,以为绝域域主还生存,心中难免震惊。
杨折道:”淡兄有所不知,那绝域域主是否还活着应是机会渺茫,倒是皋重宵当年并未为我与笑响天所杀,只因当年他与笑响天笑大侠原有一段交情,又有些悔改。绝域被破后,他便留在我的身边,改名杨重,当了离玉谷的总管。”
淡箫狂道:”杨兄当年一念之仁,却换得今日这等遭遇,真是人心匿测呀。只是当时追杀杨兄的却是天字会的会主铁木慊,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杨折道:”他们不知是何时勾结在一起,骗我在中元节于落凤岭一会铁木慊,然后那……那皋重宵暗中下手,才使得我堕落崖下。幸遇淡兄经过,要是别人,杨折此身只怕不能安然在这里了。”
杨折的”那……那”这间,实是隐瞒了神京仙子与尹婉清、李未诰等事,也没有将因中了失功散的事也出来,是杨折心中对神京仙子等人之事仍存疑念,也不欲多说当时的缘由。
淡箫狂道:”那皋重宵还在杨兄身上下了天下剧毒胭脂扣,幸好我家小姐有些药物压住了毒性,只是没法根冶。看来若不是杨兄身中剧毒,料那皋重宵和铁木慊下奈何不了杨兄。”
淡箫狂却是有所不知,杨折若不是先中了失功散,那胭脂扣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用内力逼出。
杨折道:”淡兄口中的小姐不知道是何人,竟有药物能压住胭脂扣的毒性?”
淡箫狂道:”杨兄有所不知,当年蒙杨兄相救后,淡箫狂一人流落江湖,后幸遇得龙宗宗主,现在不才添为龙宗一份子,我家小姐便是龙宗十二卫宫中天织宫宫主,若非我家小姐当时在车上,那铁木慊倒是想硬搜龙宗的马车。”
杨折道:”这里原来是龙宗所在,哦,这屋主就是淡兄所住吧,杨折可是搁了兄的住所了。”
淡箫狂道:”无妨,杨兄尽管休养,淡某另有地方。”
杨折与淡箫狂又淡了一会儿,淡箫狂见天色不早,而杨折似乎也有些疲累,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杨折向淡箫狂道:”淡兄,杨折有一事相求,请淡兄不要请杨折的身份告诉他人,以免引来麻烦。”
淡箫狂道:”这个自然,杨兄请放心。”
杨折本来还想说连那天织宫主也瞒了,只是想人家救他一命,而且淡箫狂可能已先行说了,便闭口不言。

龙宗,天下第一大派,声势之大,就算丐帮全盛时期也不能比美。但龙宗又不像一般
江湖门派,龙宗本身与朝廷有诸多关系,龙宗第一代的宗主与当时的皇帝原是异姓结拜兄弟,并助当时皇帝平定朝野,功本当封王侯,只是龙宗第一代宗主无意官场,志在江湖,并且龙宗也是其一手创立,为朝廷在江湖的得力助手。所以后来皇帝亲许龙宗以龙为标,以龙纹为饰,并封龙宗第一代宗主为布衣”紫阳公侯”,子孙世袭,出入朝堂,则使是皇亲贵戚,也不须下马行礼。
龙宗还是武林最富有的帮派,其商号遍布大江南北,绸缎庄、当铺、米行、盐行、药店,应有尽有。龙宗权力核心后也不是以当时第一代龙宗宗主的子孙世承,宗主以十二年一任,任到要另行选推宗主,在第三代宗主后,又因龙宗事务、人员繁杂,在原来的四堂外另设十二卫宫,与紫阳、金冥、玄罗、朱明四堂平行,主要负责外围事务,而四堂只负责中下层人事调动、财务、刑罚等事。而龙宗的武功在武林也是绝学,本身又常吸收外来人员,是以龙宗的四堂、十二宫主的武功在武林上也都是可以独当一面,一堂一宫之人员比之一个普通帮派的人员还要多,是以却使是名门世家,对于龙宗的这十六号人物也是敬以视之,不敢怠慢。
铁木慊那晚惧怕天织宫主也是因为如此。

杨折此时正在龙宗的天织宫内,龙宗除了中心地为九龙朝天阙外,为宗主所居及议事所在外,便是四堂,外围便是十二卫宫,结构上与皇帝的十二明堂相似。但十二宫宫主一般在外,分布江湖各地,杨折昔年也曾和龙宗的人打过交道,对龙宗的事也是有些知晓,是以此时心情略了宽心,神京仙子与皋重宵纵是找到龙宗来,也不见得能轻易找到他。
  
  杨折在天织宫淡箫狂的居所一住便又是六七日,这六七日里前三四天杨折还不能自己饮食,到五六天时才能下床自己料理,淡箫狂在这期间也来过几次,都只是随便淡淡,那天织宫主到现在也没有来过。
  杨折对此也不知道在意,倒是那奴婢叶儿丝毫不介意杨折此时那右边丑陋的样子,不仅喂他,还帮杨折清洗衣服。

  这天清早,意外的是天织宫主与淡箫狂一起来到杨折的房间。
  杨折正要致谢天织宫主,却被天织宫主挡住,天织宫主说道:”杨大侠昔年为武林尽力排难,江湖能贪此十几年之平静,实是杨大侠之恩。卫菲霞不过举手之劳,那用致谢。”
  杨折打量了下这天织宫主,只见她面笼轻烟,柳眉含娇,樱唇贝齿,但是言语之间却有此冰冷。
  淡箫狂道:”杨兄,前几天刚刚得来的消息。那离玉谷中已是人去谷空,而天字会也似乎一夜消失了般。不过倒是有些不利于杨兄的谣言。”
  淡箫狂顿了顿,才说道:”江湖上突然冒出二三个自称是杨兄的徒弟,不仅手段恶毒,而且每做一事便说是受杨兄所令,说是杨兄不久将意欲一统江湖。”
  杨折听得此言,登时全身微擅,道:”好毒的计谋,皋重宵必是料定我没有死去,便下此计谋,若是我重入江湖,必然先遭到他的计谋所算。”
  淡箫狂又道:”最奇的是,那二三个男女所用的武功确是杨兄的,除了杨兄曾传授与江北野等人的外,有一少女更是会杨兄的玄元归极心法,而又似乎另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功,还有个男的,所以的也正是杨兄当年独步武林的轻功----大衍散步。所以武林中对此事十有八九相信正是杨兄所为。”
  杨折道:”淡兄有所不知,几年前曾有一个男的被我收入门下,三四年前又有一个女的,只是没料到却是皋重宵所设下的圈套。”
  卫菲霞插道:”看来这皋重宵心机颇为过人,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骗取杨大侠的武功,
只是这人似乎不至他一人,背后或许另有他人。”
  杨折不知道卫菲霞所指的是不是神京仙子,杨折一直隐瞒了有关神京仙子的事,但卫菲霞的话又令他颇为不解。
  卫菲霞又道:”杨大侠,此时杨大侠不仅武功尽失,更身中剧毒,只怕还不能重入江湖吧。不知杨大侠有何打算。”
  卫菲霞的话正说到杨折的心中去,杨折此时手无缚鸡之力,而也无可寄托的亲朋,笑响天又远在江湖之外,不惹是非之事,想找他必是极难,况只怕杨折一出龙宗,便极有可能落入皋重宵的手里。
  杨折正在发怔间,淡箫狂道:”杨兄,若不嫌弃,淡某倒有一着。”
  杨折道:”淡兄说笑了,不知淡兄有何着?”
  淡箫狂道:”杨兄,刚刚我与卫宫主商讨,觉得杨兄还是留在龙宗的好,一是皋重宵纵有
过人之处,想入龙宗找杨兄也决非易事;二是杨兄所中的剧毒,龙宗之内、卫宫主所有的蓝菖蒲正好压住胭脂扣的毒性,若是杨兄离开龙宗,万一毒性发作,忌不是坏事?三是杨兄急需重新回复武功,淡箫狂虽不才,也当鼎力相助,而我家宫主也愿为杨兄提供一些天生灵药,以回复内力。”
  杨折急忙附身向卫菲霞拜倒,要知道他与淡箫狂因有昔年救命之恩在内,但是卫菲霞与他实是素未平生,不仅救他于危难之中,更助他压住身上剧毒,而今又愿为他提供一些天生灵药,杨折虽然不拘礼节,但此时却是感激涕零。
卫菲霞一手阻止杨折下拜,道:”杨大侠不必如此,菲霞之所以相助,实是此后江湖上若无杨大侠,只怕局面难以估计。况且菲霞也不是无求于杨大侠,杨大侠在龙宗必须答应菲霞三个条件,方才天织宫中留得了杨大侠。”
杨折问道:”不知卫宫主所说的是那三个条件?”
卫菲霞道:”第一,杨大侠除隐名易装外,还必须加入天织宫下,这样杨大侠在天织宫中才能名正言顺的居住下来;第二,久闻杨大侠昔年受博雅谷主所青睐,胸藏不少武林绝学,杨大侠必须在天织宫一天,便要一年传授菲霞一样武功……,当然,至于所传授的武功便由杨大侠自己决定,菲霞决不会为难杨大侠。”
卫菲霞刚刚的话让杨折有些犹豫不决,卫菲霞说完最后的话后,杨折才算放下心来,他的武功任一样都称得上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其中那几样极为厉害的杨折实是不想再误传他人,尽管卫菲霞此时对他算是恩重再造,杨折心中还是存有隐患的念头。
卫菲霞道:”至于第三个条件嘛,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卫菲霞决不会要杨大侠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杨折只得默许,淡箫狂也随之为杨折带来了半边面具,皮质银色,上面还浅浅的绣了一条五爪银龙,只是比周遭的色略浅,是以不细看到是看不出来。而卫菲霞所按排杨折的身份是天织宫守宫宫主的随从,杨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杨半边。

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3:50:27 | 只看该作者
转眼三年时光勿勿而过,杨折在卫菲霞及淡箫狂的帮助下,玄元归极以是略为恢复二成,只因杨折的冰心功只是一种心法,如同坐禅入定,所以杨折的内力虽消去,但他以入五花聚顶的冰心功并没有随而消失。
杨折在这三年中传了卫菲霞几项虽称不上绝世武功,但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武功,杨折的胭脂扣在蓝菖蒲的控制下也没有发作起来,只是每三月要服一次蓝菖蒲。
这天清晨,天织宫中来了几位不同寻常的客人,龙宗十二宫的天罗宫与天周宫、天缜宫、天霹宫的四位宫主,一般情况下龙宗十二宫的宫主都是常年在外,天织宫主也是一年回来三四次,而像这样四位宫主同时聚在一起也是少有的,一般都是在九龙朝天阙的议事所在。
天织宫卫菲霞所在之处,杨半边正垂立在卫菲霞之旁,两旁的红木缕花交椅上坐着四人,正是天罗宫与天周宫、天缜宫、天霹宫的四位宫主。
卫菲霞冷冷道:”十二年之任还有几天才到来,这小侯爷就迫不急待了,龙宗虽然是小侯爷之先人所创,但小侯爷今天想重执龙宗大权却是不妥。”
第一排的天罗宫主赵千是个方脸大汉,声如洪钟:”不过卫师妹,今天情况看来对老宗主却是不利。”
卫菲霞道:”我倒不是替我父亲说话,只是这小侯爷自小便住在他那紫阳侯府,对龙宗的事一概不过问,也无功于龙宗,凭什么他现在想要回宗主之位。”
天周宫主黄道朝道:”卫师妹有所不知,新皇即位,似乎有意整顿江湖。小侯爷与新皇极是要好,此事只怕有皇室的授意。而且紫阳堂的七元老中有五个支持小侯爷位登宗主之位。看来七日后九龙朝天阙中,小侯爷已是浮于水面,志在必得。”
天罗宫主赵千道:”只怕那小侯爷除了出入青楼外,别的不会,那时龙宗岂不叫江湖上的朋友笑倒!!”,
天霹宫主李火城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此时他抢道:”赵兄的话在这里说到是可以,若是叫小侯爷听了,却是不妙。大家都知道,龙宗的绝学是由当年小侯爷的先祖而来,但是小侯爷一家比之宗主要多会两样,一是九龙惊天拳中最后三式,二是当年霸绝江湖的”皇极剑”,小侯爷再怎么不济也决不会叫人笑话。且小侯爷据说胸怀大志,有意助新皇,只是………成功则矣,不成功龙宗可能便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一直不发言的天缜宫主罗纲道:”虽然重选宗主在我们十二宫能力之外,但是事关重大,所以才找卫师妹商讨一上,十二宫中据我所知,最少有八个不赞同小侯爷当新宗主。”
卫菲霞道:”那又怎样,重选宗主要由紫阳堂七元老表决才行,其他三堂还只是提提问题,我们十二宫虽说权力与他们平行,但这事上却不能影响最后结果。”
天缜宫道:”卫师妹不要忘了,若是十二宫宫主都不服从紫阳堂的决议,或是龙宗中有一半以上的弟子反对,宗主的选择便是要以武定胜负。”
卫菲霞道:”那罗师兄的意思是?”
天缜宫主罗纲道:”卫师妹,要十二宫反对紫阳堂的决议,在我们看来是很容易做到的,只是老宗主未必肯和小侯爷兵刃相见。”
卫菲霞道:”我这就去见我父亲……”
天缜宫主罗纲道:”卫师妹不用心急,如果老宗主还是不肯呢?”
做在最后的淡箫狂道:”那只有十二宫中一人出来对战小侯爷,据情况看来,四堂的人是偏向小侯爷,必不会与小侯爷相争,便只有十二宫的人了。”
天缜宫主罗纲道:”淡先生说得不错。”
卫菲霞道:”十二宫中以李师兄德望最高,以罗师兄武功最高,只是不知其他宫主怎么样?”
黄道朝道:”卫师妹,我们四人的商议是如果老宗主不肯和小侯爷相争,只有卫师妹出马了。卫师妹身为宗主的女儿,这几年对龙宗的功劳大家也有目共睹,而且武功也远胜他人。”
卫菲霞道:”不可,一个女人人家出任龙宗宗主,只怕到时倒真的让江湖朋友笑话。”
罗纲道:”小师妹,不如你先与老宗主商量下,我们这几天便去连合其他七宫的宫主,到时如果情非得以,只能这么做了。”
说罢,罗纲与其他三宫宫主便起身告辞。
罗纲走后,卫菲霞对淡箫狂道:”淡先生你看这事?”
淡箫狂道:”十二宫反对小侯爷乃是情理中事,有这四宫的游说,到时应有可能十二宫不服从紫阳堂七元老的决议,只是没有人知道小侯爷的武功如何?”
卫菲霞道:”据资料看来,这小侯爷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像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武功?”
淡箫狂道:”如果真是这样,对卫小姐您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是这小侯爷若真的只是游手好闲之辈,对于龙宗宗主之位想来他也不敢染指,况且他想助新皇统清江湖,可见这小侯爷也决不是资料上所写的那样。”
卫菲霞与淡箫狂所说的资料,便是龙宗为江湖人物所建立的内部档案,这个是自第一代宗主时便开始,即使是一般江湖人物,龙宗的资料内也颇为详细,这也是朝庭借重龙宗的地方,而龙宗能一直长盛于江湖,也与这些资料有莫大的关系。
卫菲霞不作可否,反而问杨半边,道:”杨兄,你看呢?”
杨半边此时虽添为他的随从,但对龙宗的事他实是不过心,但他心中对此事另有看法,便说道:”能助朝庭统理江湖倒是不错,只是怕到时统理不了,反而天下大乱。而这小侯爷的为人又不知怎样,如果是心机不良之辈,让他当上龙宗宗主,更是无益。”
淡箫狂也说道:”我看卫小姐还是先与老宗主谈一下,离十二年一任之期还有七天,足够我们准备好应付一切情况。”
卫菲霞道:”也好,今晚我便到朝天阙中去。”

晚上,卫菲霞从九龙朝天阙中回来,一语不发,淡箫狂与杨半边知道应是老宗主不肯答应十二宫反对紫阳堂决议的想法。
过了二天,天罗宫与天缜宫主过来说十二宫宫主都已同意反对小侯爷去任龙宗宗主一位,而且都同意卫菲霞届时与小侯爷一争高低。
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天,小侯爷也住到龙宗中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的随从。似乎对五天后的宗主之位已是唾手可得。

第四天,小侯爷到卫菲霞的天织宫中来,小侯爷一身锦服,腰围青玉带,头束蛟龙巾,气宇非凡,神采飞跃。
小侯爷对卫菲霞说道:”霞妹呀,一别就是十年,想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家家呢。”小侯爷随口说来,丝毫没有与卫菲霞见外的样子,倒像是两个曾青梅竹马的少年男女再度重逢。
卫菲霞冷冷道:”小侯爷,许多不见了,身体可好?有没有让洛阳怡月楼的姑娘们累的?”
小侯爷一怔,旋则一笑,道:”霞妹,那是为兄身不得以才出入风月场所,为兄身为紫阳侯,有时难免要与官员周旋一二。霞妹莫非吃那些庸脂俗粉的醋?”
卫菲霞道:”哦,那小侯爷不在紫阳府时养尊处优的,来这没有花花大姑娘的地方做些什么?”
小侯爷似乎对卫菲霞的语气不曾觉察似的,仍满面堆笑,道:”多年不曾来见卫伯伯与霞妹,所以特地前来。而且卫伯伯十二年之任已将到期,届时为兄也好识下龙宗的其他主要人物,为兄虽也为龙宗中人,只是这此年为兄少有前来,与众兄弟有些生疏了。”
卫菲霞道:”哦,这么说外面传说小侯爷曾意欲任龙宗宗主,倒是真的了。还听说小侯爷身受皇上重托,将统理江湖,只是不知道小侯爷打算怎么引领这龙宗。”
小侯爷扬手道:”霞妹,你看这江湖,左一个门派,右一个山头,今天你杀我来,我杀你来,没完没了的,十余年前绝域域主一事,那时先皇已鉴于此有意整顿江湖,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而今新皇即位,正意气风发,而江湖较之十余年前黑道与白道都至今不振,只有龙宗仍一枝独秀。是以此时不一统江湖,便是错失良机。”
卫菲霞道:”只是江湖人生性不服官管,若是有个闪失,只怕一统江湖成了笑谈,而天下反之大乱起来。这点小侯爷不知有否想过?”
小侯爷笑道:”霞妹,放眼江湖,能与龙宗对抗的只有丐帮等几个老字号,但小林武当等名门宿派,皇上另有安排,其他的想必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至于像地狱门、无月宫这样的邪门外道,一声号令,正道之师必除之。而且为兄在几年前就与高人商议,暗中设下伏笔,霞妹大可放心。”
卫菲霞道:”这样看来小侯爷可真是雄才大略,谋于事之先。只是不知道小侯爷口中的高人是谁,不要误信匪类的才好。”
小侯爷道:”多谢霞妹关心了,为兄自问此举实非坏事,所以紫阳堂七元老也一口应承。再者暗中又有朝庭相助,这事办起来比别人事倍功半。”
卫菲霞道:”哦,只是世事难料,小侯爷还是小心为好。”不待小侯爷说话,卫菲霞又说道:”我想休息一下,这些天有些累了,小侯爷还是请回吧。”
小侯爷怏怏道:”那好,霞妹,过几天再说。”

小侯爷和他的两个随从转身就走,卫菲霞与淡箫狂道:”看来这小侯爷是势在必行了。”
淡箫狂道:”小侯爷那两个随从武功似乎不弱,不知是谁。”
杨半边接道:”左边一个是皋重宵,左边一个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是当年的银身魔君竺童颜。”
卫菲霞道:”竺童颜据说一头银发如雪、双手双脚也是银色,这个不像吧,再说皋重宵似乎和资料上的画的也不像。”
杨半边说:”你们有所不知,当年皋重宵一直是用人皮面具,所以他的真面目后来只有我知道。而那左边一个应是竺童颜不错,他刚才走出门时衣袖里露出了一双银手。”
淡箫狂道:”刚才小侯爷口中的高人只怕与这两位有关,只是竺童颜居人篱下为仆倒是说得过去,而以皋生宵的武功与身份应不会屈于小侯爷之下才对。”
卫菲霞道:”只怕是蛇鼠一窝,互相利用。皋重宵既入了龙宗,倒是杨大侠要小心了。”
杨半边道:”如此看来,小侯爷身边有这两人,龙宗宗主之位还是不要落入他手里才好。不然只怕到时有如当年绝域域主之举。”
卫菲霞道:”三天之后,九龙朝天阙上卫菲霞决不会让龙宗宗主之位落入他的手里,只是他带这两个不可一世的魔头来做什么,若是到时硬来,竺童颜倒是可以应付,而皋重宵只怕没人对付得了。”
杨半边道:”据我看来,小侯爷就算到时当不上龙宗宗主之位,也必不会与龙宗中的撕破脸皮,龙宗对他的计划是最大的工具,他虽然当不上宗主,但他还可以左右一些人为他办事,所以到时即使他失意于宗主之位,也应不会有刀剑相向的事。”
淡箫狂道:”杨兄说得不错,再说这龙宗是他先人一手创立,又是朝庭对付武林中大盗、犯人的得力助手,就算场面难以收拾,我想他不会这么快强行抢夺宗主之位。”

这三天,杨半边忧虑重重,一是皋生宵居然身在紫阳侯的身边,而且又入来龙宗,虽然此时他以面具遮了半边脸,但不能保证皋重宵认出他来;二是由卫菲霞的言行看来,虽然身为女儿身,但也有着意欲江湖称雄的决心。
自绝域一战至今共是一十五年,那次牵扯上的江湖各派至今人才凋落,就算是少林武当,也闭门生息,而黑道实力远比白道的雄厚,而龙宗为白道中难得的一枝,所以杨折对此次龙宗宗主之争也是极为重视,落在卫菲霞手里应比落在小侯爷手里更好点,至少卫菲霞的手段还算光明磊落,虽然武林中称她为最难缠的龙宗十二宫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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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3:54:07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回

朝天阙上  小侯爷失意宗主位  
教练场中  皋重宵暗挫卫菲霞


龙宗的中心地方----九龙朝天阙,此时上堂列开三张黄檀木案,下面两边并列十数张紫檀木交椅。上堂三张黄檀木案上,中间那张正是坐着现已到任的龙宗宗主卫天雷,左边那张是小侯爷,小侯爷所带来的随从束立于后,右边那张较为长些,坐着的正是紫阳堂的七元老。下面的紫檀木椅上,依次坐着紫阳、金冥、玄罗、朱明三堂堂主与龙宗十二卫宫宫主。
杨半边与淡箫狂此时俱待立在卫菲霞的后面,杨半边将另一边的头发弄得散些,以防皋重宵认出来,淡箫狂倒是颇为自在,不时与其他熟人点头示意。
卫天雷此时一眼扫下,手捻银须,道:”龙宗第十七代宗主卫天雷,不才曾任二任龙宗宗主,今天第二任任期已到。卫某年老,诸事力不从心,而今我龙宗祖师一脉亲传之小侯爷,有意出任新宗主之位。”
卫天雷顿了下,示意一些站立在大厅的属众静下来,继续道:”小侯爷年轻志盛,才高艺强,卫某也有意将龙宗宗主之位付与小侯爷。但宗主之位,一向以紫阳堂元老通过方才合祖师传下来的规距。”
卫天雷转向右边的紫阳堂七元老,道:”是以,今日还请七位元老商议龙宗新宗主一位之属。”
卫天雷话刚说完,厅上的普通属众便又悄悄接语,显然对于小侯爷出任龙宗宗主一职,并非普通属众早已知晓,是以厅上议论纷纷。就是早已商定好应变情况的十二卫宫宫主,也是再互相眉目示意,显然卫天雷自身有意让于小侯爷的举动出于他们的意料之外,十二卫宫原是以为紫阳堂的商议将是小侯爷,而没想到卫天雷也自言有意推举小侯爷出任龙宗宗主。
卫菲霞对其父亲的话倒没什么大的反应,她那晚在朝天阙中卫天雷已是将她训了一顿,并要她不可破坏三天后朝天阙上的事。
龙宗宗主的推选,是以原任宗主与任一由四堂堂主提名的龙宗中人、或原任宗主提名的人,再由紫阳堂七元老进行决议,而今紫阳堂七元老尚未表态,但局势已是非常明显,四堂堂主一至推选的都是小侯爷,而卫天雷此时言下之意,也是唯小侯爷马首是瞻。但对于普通属众,小侯爷在他们心目中除是龙宗师祖的嫡亲子孙外,并无其他威望,是以一时大厅上有些喧哗。
卫天雷喝道:”朝天阙上不得喧嚷,此时又事关宗主之位,请各位属众安静下来,待紫阳堂七元老商议再行议论不迟。”
卫天雷毕竟是两任宗主,又德高于众,立时大厅上交头接耳的属众安静了下来。
右边那黄檀木案上,紫阳堂七元老中间那一位身着紫边镶银袖的大元老站了起来,双目徐徐扫过大厅上的众人,虽然年已古稀,却是目光如电,不怒而威,显然一身功力颇为深湛,其声更是如黄钟大吕,那十二宫中的天罗宫主赵千原也是属嗓子亮的角色,但比起这古稀老人,竟也逊他三分。大元老道:”诸位,龙无首则不行,宗无主则形如散沙。十二年之期已到,卫宗主以是连任二任,事事尽心,凡事皆举止适宜,无奈卫宗主自以年纪以大,有意将宗主一位让与小侯爷。在下身为七元老之一,专受此事,另外四堂堂主也都推行小侯爷出任新宗主,小侯爷可谓众望所归。经我与其他元老的商议,如无异议,明天起,卫老宗主退任添为紫阳堂元老,小侯爷出任新龙宗宗主。”
大元老顿了一下,厅上虽然一些属众仍在喧问,但见无人站立无对,便接下说道:”既是这样,请卫老宗主将宗主信符………”
大元老还未说完,天缜宫宫主罗纲抢着站了起来,道:”慢,十二卫宫不服紫阳堂七元老的决议。”天缜宫主罗纲一站起,其他宫主也站了起了,卫菲霞也出声:”十二卫宫决不服从由小侯爷出任龙宗宗主一职。”
“罗纲!你还不退下,服从七元老的决议!”卫天雷此时怒道,“还有,菲霞你也退下,不许胡闹!”
而七元老也是面露微怒,要知道自龙宗开宗以来,紫阳堂元老的决议还是第一次遭到十二宫的拒绝,十二宫反对紫阳堂便可影响宗主人选的规定虽然自第二代宗主时便确立,但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碰到,七元老等人实也想不到居然十二卫宫会同时站立反对他们的决议。
左边的小侯爷也是惊立了起来,他本来在一旁已是胜卷在握,这横起突变,小侯爷也是十分异外,对于卫菲霞此举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缜宫主道:”小侯爷金枝玉叶,华胄侯骨,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叫龙宗中人怎么生是好,更如何向朝庭交待。而且对于龙宗,属下实想不起小侯爷曾为龙宗作过任何一事。”
大元老道:”哼,罗宫主,你不要忘了这龙宗可是小侯爷先人所创。”
天缜宫主罗纲道:”正是因这龙宗为小侯爷先人所创,创业艰难,而小侯爷又难以服众,且不要说我天缜宫,其他十一宫宫主也决不赞同由小侯爷任位宗主。再者,请大元老看下厅上众宗属,有几人赞成由小侯爷任宗主!”
说罢,天缜宫主向大厅的宗属嚷道:”诸位,有谁赞同小侯爷出任宗主的。”
大厅上的声音虽然不是全然一致,但明显不赞同小侯爷出任宗主的人数要多几倍。
卫天雷喝道:”罗纲,你此举将使龙宗不复当日也,你还是退下去吧!还有菲霞你也退下!”
卫菲霞道:”爹爹,纵使我们十二宫违心服从今日的决议,龙宗也势必有隔间。现在只有重找归属众望的宗主,要不然就按祖师所定的规距,以武定胜负!”
一旁的小侯爷步下上堂,用手示意大厅上的属众安静下来,道:”诸位龙宗兄弟姐妹,在下虽身为朝庭的紫阳侯,但也是龙宗中人,自知在龙宗中尚无德望,但在下自信能带领龙宗的宗属在江湖上再进一层。至于十二宫反对在下出任宗主之位,也是人之常情,想在下年不过二十有出,如十二宫中不泛屡功于龙宗者。但这比武一事倒是不好,大家都是龙宗中人,万一手脚无情,伤了对方,都不是件好事。”
小侯爷这番话说得圆滑婉转,似乎是说自己无德无能,不能出任宗主之位,又暗指十二宫不服他出任宗主是因为持功自傲,又表明自己不想与自家人动脚动手,比之口口声声说要比武的十二宫显得大气,一时厅下的属众对他的看法大有所改观,但实际上小侯爷又不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大元老更是银发微张,道:”十二宫一向只管外围事务,对于内部你们比之四堂所知为少,小侯爷既能通过四堂一致推举,当是有众望所属。虽然一般宗众对小侯爷还未熟知,但身为十二宫,你们这种做法无疑是搞起龙宗分裂。”
天缜宫主罗纲应道:”大元老,恕天缜宫再放肆一句。十二宫若是俱不服从紫阳堂元老的决议,宗主之位便要另选,如果没有另外人选,便只有小侯爷与十二宫中任一人比武,这也是第二代宗主时所定下的规距。十二宫的做法也是为了龙宗好,如小侯爷真个德可服众,刚才厅上宗众也不会有人反对,如果一般宗众都不赞同小侯爷出任宗主,那么请问大元老,这样皆不是上下离心?那对于龙宗又有何益。”
卫天雷道:”罗纲,今日之事,可是你们早已串通?四堂与十二宫俱是龙宗两大系,各有所职,但宗主之事还是以四堂、七元老通过方可。”
卫菲霞道:”爹爹你有所不知。风闻小侯爷有意一统江湖,若是小侯爷出任宗主,便江湖上难免事起多秋,如龙宗若是一不小心,便难有回天之力。所以我与其他宫主俱反对小侯爷任宗主。”
卫天雷怒道:”此事纵是有,你也不能在这里说,况且你爹爹退意已决,且小侯爷英才伟略,由他来带领龙宗有什么不好的?”
卫菲霞道:”事关重大,再者十二宫进退一体,当年第二宗先祖立下规距决非虚设。这事就请爹爹不用费心了,如果小侯爷不想比武,那四堂还可以重推他人,说不定这个人我们十二宫会一致通过也不知。爹爹你也不用着急。”
卫天雷气得在案前来回踱步,其实他也决非不知十二宫之所以反对的原因 ,说句真实的,他心中也不是很赞同小侯爷出任宗主,他之所以如此气怒是深怕经今天之后,龙宗便会由此分成四堂与十二宫两派,这个局面不是他所想看到的,要知道龙宗自开宗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大的分岐。小侯外挟新皇,内有七元老,对宗主一位是势在必得,纵使小侯爷失意于宗主之位,仍能以龙宗先祖之嫡系子孙之名号令不少龙宗徒众,这样势必使龙宗的分裂成为现实。而十二宫此举却也合于龙宗原所定下的规距,而小侯爷未必会因此退出角逐之中,而卫天雷也知他的女儿卫菲霞已决定到时对武于小侯爷,这样的局面也是他所不愿看到。
此时四堂的朱明堂堂主”千翼仙子”凤恋花道:”老宗主、七元老、小侯爷,还有十二宫的龙宗兄弟姐妹,龙宗一向以和合闻名于江湖,也以处事公正闻名于江湖,今天之事还以不伤大家和气为先。今天虽然宗主之位产生诸多异议,但是在下看来,其实不妨各退一步在商量,当初虽然二代宗主定下如此规距,在历代宗主更任中都没有出现,如倒是第十任到第十一任之间有一例可以参考,当时情况虽然没有今天这样,但当时十二宫中有九宫也是极为强烈反对第十一任宗主,而当时第十任宗主与紫阳堂、十二宫商量,决定以三个月为期,若第十一任宗主表现欠佳,便重行选宗主,结果三个月之期后,那九宫之宫主对第十一任宗主的表现十分满意。今天老宗主与紫阳堂、十二宫是否也允许小侯爷试任宗主三个月,再行决议?”
卫天雷道:”是呀,我怎么一时忘了,七位元老、十二位宫主,你们看这事能否也以三个月为期,让小侯爷试任宗主,若到时小侯爷领导无方,再行重选也不迟。”
平心而论,千翼仙子凤恋花的提议确是为了龙宗好,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办法,但此时十二宫早已打定算盘,且对小侯爷身负皇命一事极为反感,要知道龙宗虽然与朝庭有所牵连,但对于受朝庭所用而一统江湖,却不是身为江湖中人的念头,是以千翼仙子凤恋花的话在十二宫的几个眼色中便被推翻。
天缜宫主罗纲道:”老宗主、七元老、小侯爷,还有四堂的堂主,不是在下有意阻拗。只是这事不可以第十代与第十一代宗主的事来论,今日的情况比诸当时复杂得很,更夹复来自外面的影响,是以十二宫不同意凤堂主的提议,如果四堂仍是推举小侯爷,那只有三天之内龙宗教场与十二宫中一人比武。除此之外,只有四堂另行推选宗主人选。”罗纲不直指朝庭,而改口外面,显然对此事有所忌讳,不像卫菲霞一口道破。
小侯爷这时道:”在下虽身为紫阳侯,但只是个挂名字号,仍是身为龙宗中人。既然十二宫如此反对在下,看来在下只有退出龙宗宗主之任,不然千百年后,便要身负骂名,九泉之下,也愧对祖宗。”
小侯爷的这方转变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不仅是十二宫,便是七元老与四堂堂主也是如此,而小侯爷这番话其实也婉转暗指天缜宫主等人在挑起龙宗的争端,愧对龙宗宗师,一语双关,既表明自已原不是非要当宗主不可,更不想破坏龙宗。
大元老道:”小侯爷,此时若是退出,四堂未必能找到第二个人选 ,小侯爷不妨再考虑考虑。”
小侯爷道:”大元老,在下还考虑什么?如果在下不退出,便只有与自已人兵刃相见,叫在下百年之后怎么面对创下龙宗基业的祖先。更何况,在下确也德望尚浅,再过十二年也许在江湖上能有十二宫一样的声望,倒是再来也不迟。”
大元老道:”小侯爷,按规距若四堂堂主在三天内推不出第二个人选,小侯爷还得作为宗主人选与十二宫中任一宫主比武。对于能否找出第二个人选 ,那只有请四堂在三天内再行选择了。”
大元老又转向卫天雷道:”老宗主,你看这事就过三天后再说吧,今天到此散会如何?”
卫天雷点了点道:”也只有如此。诸位,今天之事,实出意外,还请各位归去后不要胡言乱语,四堂与十二宫同是龙宗手足,不得因此事日后心生隔碍。就此散会!”
卫天雷虽然宣布散会,但只有一般宗众退出了大厅,十二宫与四堂还是坐的坐着,站的站着,面面相觑。
卫天雷又道:”四位堂主、十二位宫主,这事既然双方执持不下,只有三天内再行决议,你们都退下吧。”
四堂堂主与十二党俱向卫天雷、七元老、小侯爷行了礼,便逐一退出大厅,但神色之间已是彼此各不互视。

天织宫,夜。
四盏流苏万眼罗灯明烛焰焰,十二宫、淡箫狂、杨半边俱都在场。
天缜宫主罗纲道:”各位宫主,卫师妹,今日小侯爷之举实出我们意料之外,但四堂是否会另行推出人选,却是未知。”
天罗宫主赵千道:”我看呐,那小侯爷根本不想退出,只是表面上说说。”
卫菲霞道:”小侯爷看来真不是一般人物,他在厅上的言论已动摇了不少一般徒众对他的看法,只是他最后的举动确有些意处。不知淡先生有何看法?”
淡箫狂在十二宫一向便属于智囊类的人物,卫菲霞每每也必相询问他的意见。
淡箫狂道:”在下看来,小侯爷必是想以退为进,再者若三天之内十二宫中有一、二位宫主改变主意,四堂主或是七元老便可凭十二宫并非一致反对为由,明正言顺的助小侯爷登上宗主之位。”
赵千道:”哼,十二宫中谁要是改变主意,我老赵第一个不饶了他!”
天缜宫主道:”赵宫主这话就不对了,想我们十二宫一向进退一体,怎么会临阵改变主意呢。只是小侯爷此着虽然厉害,但对于十二宫此时来说,应无改变主意的缘由。不知其他宫主有什么看法?”
天缜宫是十二宫的第一宫,宫主罗纲在十二宫的口啤人缘极佳,威望又高,是以当初他游说十二宫一致反对七元老的决议一举成功。罗纲一说,其他宫主也表示决不会改变初衷。
天缜宫主罗纲道:”余下的便是商量三天后一战的事了,卫师妹,我们还是支持你与小侯爷一战。”
卫菲霞道:”罗师兄,各位师兄,小妹只怕学艺不精,倒是反而还是由小侯爷取胜。”
罗缜道:”这几年卫师妹武艺飞增,这个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卫师妹在一般徒众心中地位也胜其他各人,若师妹败在小侯爷手里,则我们其他人也未必胜得过,若师妹胜了,则又可以稳定龙宗内部,四堂的人对于卫师妹比对于在下他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卫菲霞道:”这个………”
淡箫狂道:”小姐,既然众位宫主力推小姐与小侯爷一比,当然有其道理,小姐还是考虑一下。”
罗缜与其他宫都道:”卫师妹,这事就不要再拖了,免得到时十二宫没人上场,反而叫人笑话了。”
卫菲霞道:”那小妹就斗胆接下了。”

同时,朝天阙外,贵宾房内。
流苏宫灯,檀香炉,雕龙圆桌围座着小侯爷、四堂堂主、大元老数人。
大元老向小侯爷道:”小侯爷,实是想不到十二宫会一致反对,不然………”
大元老还未说完,小侯爷接道:”哼,本侯就不信十二宫能胜得了本侯,宗主之位,势在必得。”
千翼仙子凤恋花道:”小侯爷,十二宫的反对确也是情理中事,怎么说他们也是江湖人,一听到要为朝庭所用,难免会……”
小侯爷道:”这个凤堂主就不要再说了,个中厉害,相信大家也清楚,再说这事要是能成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金冥堂主冷鹤道:”小侯爷,三天之内,不如我们先游说十二宫中一二个宫主,倒时十二宫自已难已统一,便不须与十二宫一战。”
小侯爷道:”哦,这么说,冷堂主在十二宫中有一二相熟的人?那么还有劳冷堂主代本侯游说一下,到时当重重有赏。”
金冥堂主冷鹤道:”这个在下不敢当,十二宫一向以天缜宫主罗纲为首,在下未必能成功游说其他宫,而且从厅上看来,卫老宗主的女儿似乎有意与小侯爷一争。”
小侯爷听冷鹤的话,眼间闪过一丝蔑意,但瞬间便又恢复平常,道:”卫师妹应是受他人所惑,只是那罗缜倒是有些剌手。本侯到时自有分寸,不过还是有劳各位堂主这三天内看看能否分解十二宫,这样才是上上之计。”
大元老道:”夜已很深,在下等人就先告退了,至于游说十二宫之事,能成功则可,不成功也无妨,还请小侯爷歇息。”
大元老示意,四堂堂主也是纷纷起来告辞。贵宾房内,只剩下小侯爷与皋重宵、竺童颜。
小侯爷向皋、竺两人道:”你们看,这三天之后,胜算如何?”
竺童颜道:”那十二宫虽称得上好手,但比之小侯爷还差得远,根本不用多虑。”
皋重宵道:”小侯爷,十二宫虽称得上好手,但能与小侯爷一比于皋某看来只有卫菲霞一人。”
小侯爷道:”哦,卫菲霞是家传武功,纵再精深过卫天雷,但九龙惊天拳对本侯来说已是形而虚设。”
皋重宵道:”不,小侯爷,你可曾留意卫菲霞身后的那个戴半边银面具的人?”
小侯爷道:”那人据四堂的说是三年多前卫菲霞在外面带来的,后来添为她的贴身随从,不过这个看起来武功似乎并不高。皋护法担心的是?”
皋重宵道:”小侯爷,此人极有可能便是杨折,他虽然半边戴上面具,半边散发,但杨折的身形、气势与他一模一样。而且三年前据下属的汇报,卫菲霞当时正好经过杨折跌落的山崖下,并与下属发生摩擦,所以不得不怀疑。”
小侯爷道:”皋护法的意思是本侯明白,但纵此人是杨折,他中了你们的失功散之后,未必能有当日功力,他纵是想助卫菲霞一臂之力,也是徒劳。”
皋重宵道:”小侯爷,据我看来,那卫菲霞留杨折在身边,必有目的,如果老夫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杨折在这三年内必然传授一些武功与卫菲霞。”
小侯爷道:”皋护法的意思是,本侯爷的家传武功比不上那杨折的。纵杨折的武学旷世无双,但卫菲霞也毕竟只有三年而已。”
皋重宵道:”小侯爷,凡事还是小心为好。不知小侯爷可记得圣女麾下的尹婉清,她当初一点武功也不会,只在杨折手中学了三年,而今却已是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那么换作是卫菲霞的话,进展应更甚。”
小侯爷道:”那皋护法见到杨折,又怎么视若无睹,莫非皋护法对杨折已经不作任何打算了?”小侯爷此时话题一转。
皋重宵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劳小侯爷放心,杨折此时要取他性命是易而反掌,不过这里是龙宗所在,老夫还是为小侯爷作下打算的好。况且杨折此时也弄不出什么局面,用不了多久,相信这里的事办妥之后,杨折的事也该了结了。”
皋重宵又道:”不过小侯爷你放心,三天之后,结果必然是小侯爷胜,只是希望小侯爷当上龙宗宗主之后,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小侯爷道:”这个皋护法倒尽可放心,本侯一向言出必行,你我之间的约定,必然不会忘了。倒是本侯想知道,三天之后,皋护法想怎样帮本侯?”
皋重宵望了望窗外,道:”小侯爷,这个到时自然知晓,夜深了,老夫和竺老弟还是先行告退一步。”
小侯爷也不作送,任由皋重宵他们自行走出房外。流苏宫灯灯光下,小侯爷面色显得极为诡秘,不时嘴角露出一丝丝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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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3:56:16 | 只看该作者
但皋重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半边则杨折在这时便向卫菲霞作别,杨半边觉得皋重宵既然来到龙宗,皋重宵在他身边待过十余年,纵使今天觉察不出他便是杨折,也必有一天会发现,或许已是发现,只是另有他事,暂时没空来对付他。
卫菲霞与淡箫狂也觉得杨半边的话有道理,便允许杨半边连夜持天织宫的手信外出,按杨半边的说法是要回离玉谷取此东西,以帮助内力的回复,为时可能一二个月便回来。临走,卫菲霞怕杨半边若一时回不来,误了服蓝菖蒲的药期,便先让杨半边带上两个月的份量。
三天的期限过得很快,不出淡箫狂所料,四堂确是游说了几个十二宫的宫主,但显然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龙宗的教场,龙旗环绕四周,空旷的场上布满白色沙石,这里一向是龙宗的普通宗属练武的地方,今天却用来作为十二宫与小侯爷争夺宗主之位的地方。教场四周早围满了观看的宗属徒众。
号令台上的卫天雷面色暗深,七元老旁若无人,皋重宵与竺童颜悠闲自在,十二宫的宫主与四堂堂主却都颇为紧张。
小侯爷早早便走到教场中去,负手面向号令台。
三声炮响之后,大元老徐徐站了起来,声音徐徐送出:”诸位,今天是龙宗历来唯一一处以武决定宗主人选的比武。四堂所推选的小侯爷对战十二宫中天织宫宫主卫菲霞,由四堂与十二宫商定,只比武一场。”按一般的规定,应该是三场的,先胜二场者胜出,但四堂与十二宫这次却都只商定只比一场便可以。
大元老继续道:”现在我宣布下比武的规定,双方不准出暗器,不用使用毒药,其他刀剑手脚不限,点到为止,由卫老宗主与紫阳堂七元老作为见证人。现在比武开始!”

卫菲霞也是徐徐走进教场。
小侯爷先手作一揖,道:”霞妹,没想到与为兄一比的竟是你,霞妹真是不逊须眉呀,为兄惭愧,不过为兄此举势在必得,待下若有得罪,还望霞对不要见怪才好。”
卫菲霞轻笑道:”小侯爷多礼了,想小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小妹只是为了龙宗着想,还希望小侯爷能成全。”
小侯爷道:”好一句能成全,只是成全了霞妹,谁又来成全为兄?”
卫菲霞道:”那只有得罪了。”

卫菲霞说完,便是一抱拳,然后便以讯雷不掩耳之快一记”矫龙惊舞”向小侯爷击去。
“矫龙惊舞”是九龙惊天拳中的一招,小侯爷对九龙惊天拳早已熟记在胸,一记”龙驱云海”卷起满地风沙向卫菲霞回击。卫菲霞也不甘示弱,转身避过,又是一记”龙吞日珠”从侧面击回。
一百招后,小侯爷颇为暗暗吃惊,他家传的九龙惊天拳比卫菲霞的只懂得几招的九龙惊天拳的要深得多,但卫菲霞用来竟招式之间远胜于他,而他原以为凭内力便可以累跨卫菲霞,轻而易举的胜出,但近百招过去,卫菲霞非但没有半点内力不继的样子,而是越战越勇,逼得小侯爷将九龙惊天拳的精华部分连连使用。
其实卫菲霞也是一样吃惊,要知道她本来自视甚高,又得杨折这三年内传授了不少武功,以为小侯爷纵得九天惊天拳的最精深部分,也不会抵得太久,现在反而被小侯爷的招式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一来一去间,小侯爷的九龙惊天拳终于用出其他龙宗高手所不会的最后三式,只见小侯爷一个旋转,急速的奔向半空。这是”龙战于野”的起手势,这招刚刚起势,教场上的沙石便被卷起不沙,四散的飞窜。在号令台上的七元老、四堂堂主等面露喜色,只有卫天雷与其他十一宫的宫主面色凝重,罗缜与赵千等人还被惊了站起来,这九龙惊天拳最后三式只有小侯爷一系才懂得,威力在传说中据称远远高出其他招式数倍,而且至今百余年,这是最后三招的第一次使用,威力如何,谁也不敢轻作估计,但看到小侯爷所带起的罡风,便知道这三招确是威力不凡,第一招的起势尚已是如此,其他的更难以预知。
卫菲霞也是心中暗忖,决定使用杨折所传的”病维摩拳法”对付小侯爷。她顿时散去九龙惊天拳的气劲,反而腰肢微摇,双手似乎散花仙子,虚空恍起。
小侯爷大喝一声”破”,一股气劲急速的由上而下,连人带招,小侯爷直奔至卫菲霞面前,那股急速的气劲更是把地面硬生生的划出一道刀般的裂口,可见威力的霸道。但卫菲霞转足举手之间便化去了这”龙战于野”的气劲,反而倾身似倒向小侯爷怀里,这其实是病维摩拳其中一招极为厉害的杀着,号令台上的其他人还以为是受那气劲所带,只有像皋重宵、卫天雷。大元老等人才看出这招极为厉害,正好破去”龙战于野”的后面变化。
但小侯爷也毕竟不是庸手,卫菲霞才接身一半,他已看出其中奥妙,急忙退步以一招”龙绕烟霞”避了去,转而起手第二招的是”龙战玄黄”。这龙战玄黄不同于上招,上一招急劲贯身,这招反而凝重如铅,只见小侯爷右脚猛踩地面,同时左脚也是一踩,硬是把地面踩出两个大坑,许多宗属都惊叫了起了,第一招已是使他们口呆目怔,这招的更是匪所非思。而小侯爷踩下之后,反而一动也不动,就是紧跟而来的卫菲霞也有所暗暗留意。
果然,卫菲霞不近身则可,一近身只见小侯爷的双手竟比平素大上一半,徐徐推出的气流竟如分成七八股,从不同方向袭向卫菲霞。绕是卫菲霞连连变化,也被这无形中围来的气流所惊,危危可及,但杨折所传的”病维摩拳”是取意于佛经《维摩诘所说经》,虽说卫菲霞不懂佛理,但武功一道,自有所悟,是以卫菲霞临危不乱,凭着病维摩拳的精妙,堪堪脱出了”龙战玄黄”的气劲包围,但绕是这样,也是汗如雨珠,气喘连连。
号令台上的卫天雷等人看得也是心惊肉跳,小侯爷在江湖上不曾有所名声,且自幼便不曾与江湖中人动过武,今天看来武功之高实不下于龙宗的任一堂主、宫主,且有过之。而卫菲霞的武功更是令他们惊奇,除淡箫狂、皋重宵外,就是七元老也个个暗自忖奇,卫天雷更是纳闷,要知道卫菲霞的武功原是他一手所传,但最后卫菲霞所用的武功不仅不是他所传,而且也不是龙宗中所有的,并卫天雷也看不出这武功是什么名字、来历。
教场比武的小侯爷也是暗中说道:”霞妹,为兄势之所行,只有得罪了。”小侯爷原以为这一战并不难于结束,但连用二招之后,才知道卫菲霞的武功确非一般,怪不得十二宫一致推卫菲霞出战。
小侯爷随手拎起教场边武器架上的一柄长剑,剑指云天,向卫菲霞道:”好武功,霞妹,为兄就不再歉让了,你也挑件武器吧。为兄所用的将是皇极剑法。”
皇极剑法是小侯爷一系的绝学,龙宗中就算是身为元老、宗主等也无缘的龙宗绝学,自百余年前的第一代宗主后,如同九龙惊天拳的最后三式一样,便再也没有出现江湖。如果说九龙惊天拳尚可凭前面的招式寻其端倪,那么这皇极剑法便对任何一人来说,是从没见过的武功。
卫菲霞掠了掠额上的散发,道:”多谢小侯爷提示,小妹一向惯于拳脚,不擅于武器,小侯爷尽管用剑,小妹若是接不过,再请小侯爷手下留情。”卫菲霞经这番打斗后,对小侯爷再也不以为只是纨绔子弟,语气之间也不敢托大。但杨折所传的武功的精妙也出她的意料,是以对小侯爷所惊并不甚大。
“那为兄只有得罪了!”语音刚落,小侯爷指向云天的长剑立时荡起一片剑光,像孔雀开屏般的扇出,这是皇极剑法的第一招”万里河山,风雨中州”。这一招使出全无没点余地,俱是剑剑点向对方的要处,又护住自已的前面,堪称攻守俱全的剑式。
卫菲霞还来不及寻找这一招的漏洞,剑势已是迫近眉梢,才堪堪避过,余下的剑式又如风雨飘近,全无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皇极剑法甫一使出,号令台上的众人表情立时分明,七元老与四堂主都是已面目相示,显然对这一战的结果了然于胸;卫天雷与其他十一宫宫主已是愁云布面,对卫菲霞能支持多久也没什么底,只有淡箫狂不为所动,仍是平静的观看着场上的变化。
卫菲霞在小侯爷的皇极剑法面前至今仍没有抢功的机会,但每有险处都凭病维摩的精妙身法堪堪避过,而小侯爷的剑招越来越快,剑尖所指的范围也越来越大,这正是皇极剑法的厉害之处,击敌于千里之外,原是兵法所在,而这皇极剑法正是以这一兵法作为精髓。
估计约不到一杯茶的时间,小侯爷已是用了七招的皇极剑法,卫菲霞身上也中了三四剑,号令台上的大元老等人正以一手按在案上,似乎只要卫菲霞一个不支,便要宣布小侯爷比武胜出。
正在小侯爷施展第十三式的皇极剑法”铁马踏江,天阙金羽”时,卫菲霞终于冒险用上病维拳的最精妙一着”须弥入芥子”,这一招是险中求胜之招,但若用得不好,自己便有可能身葬于对方招工之下,卫菲霞此时已是别无他法,只有冒死一用。
卫菲霞冒着左臂受了小侯爷一剑,手指猛一压偏剑身,随之双指夺向小侯爷的目、喉所在。这一招可谓用得极险,但卫菲霞的速度并非不快,原只是受剑式所困,无处破招,如今以左臂受伤为代价,便把这一招”须弥入芥子”用得恰到好处。
小侯爷的剑式一破,空门大露,败相已生,自保尚难。号令台上的十一位宫主也被卫菲霞的这一招所摄,认为胜负已定,小侯爷已是回天无力,大元老那压在案上的手也正欲举起。但见场上的卫菲霞突然腰间一扭,竟是如抽筋般的倒了下去,而小侯爷也趁这一瞬间,重新起剑,仍是一招” 万里河山,风雨中州”,只是轻轻架在卫菲霞的颈上,但此时胜负立分,卫菲霞纵是挣扎也是无用。
这一突然变化,登时把场上场外的宗众也吓呆了,虽然之前卫菲霞与小侯爷之间的招来招往也是占下风的多,但明明卫菲霞的指已触到小侯爷的咽喉,竟又忽然被小侯爷的剑架在颈上,如果说真是卫菲霞体力不支而抽筋实是勉强,但局势已是如此,十一宫的宫主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卫菲霞也是有苦难言,虽然打斗得很激烈,但她自知绝非自己闪了腰,只是她全神贯注于小侯爷身上,一时也找不出原因。这一变故只有小侯爷明白,这是皋重宵的功劳,正是皋重宵不偏不正的用内力破空一指点在卫菲霞腰上,才使得卫菲霞立时由胜而败。卫天雷等人也是贯神于卫菲霞与小侯爷两人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皋重宵,就算有所觉察,以皋重宵的武功别人也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大元老立时声若洪钟的传遍整个教场:”比武结束,小侯爷胜出,明天起!小侯爷正式出任龙宗宗主,十二宫不得再有他议!”

结果已是明显,十一宫面面相觑,垂头丧气的坐在台上,卫天雷虽然不太想卫菲霞胜出,但爱女受伤,他一抱扶起卫菲霞径自离开。
只有小侯爷与七元老、四堂堂主等已是相庆贺,下面的宗众虽然不清楚缘由,但见小侯爷武功如此厉害,也是纷纷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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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6 14:34:13 | 只看该作者
好象是小困妞自己下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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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8 01:09:44 | 只看该作者
扣,重新发是不是想再续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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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8 01:13:31 | 只看该作者
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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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8 13:17:20 | 只看该作者
有想续,未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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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0 01:22:08 | 只看该作者
那就是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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