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笑傲的江湖
——从<笑傲江湖》看金庸小说的文化批判
【论文题名】 无法笑傲的江湖——从《笑傲江湖》看金庸小说的文化批判
【论文作者】 刘广臻
【作者专业】 现当代文学
【导师姓名】 张俊才 李惠敏
【授予学位】 硕士
【授予单位】 河北师范大学
【授予时间】 20020901
【 分类号 】 I206.7 I207.4
【 关键词 】 金庸 武侠小说 文化批判 政治文化 归隐
【 摘 要 】 金庸在其一系列作品中,对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反思和探讨,其间经历了从认同、依恋到质疑、批判的过程.该文试图以《笑傲江湖》为标本,从传统文化、政治文化和归隐情结三个方面,对这种反思做一点阐释和剖析.作者认为,金庸在其小说创作中,通过对中华民族文化生存困境的探讨,表达了一种强烈的悲剧意识,体现出对中国传统文化命运的终极关怀.
引子
金庸先生素所钦敬的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指出:“当两种文明发生碰撞交融之时,知识分子便作为一种变压器而出现了。他们承担着双重任务:一方面,是学习先进的文化并把其精华传播到全社会中去:另一方面,是慎重地用全新的眼光,‘重构’固有的文明,使之获得新生而延续下去。”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中的先觉者和一部分关注本民族文化命运的人,便承担着这双重的使命。金庸作为集传统文化气质和现代思想素质于一身的小说家,其主要的武侠小说创作中,始终包含着他对民族文化命运的认真思考。尽管武侠小说这一通俗文学形式至今仍遭到不少学者和作家激烈的批评和否定,但这并不妨碍金庸通过其作品对传统文化进行严肃认真的思考,也没有影响到其作品的思想容量。事实上,与“五四”新文学家以决绝的姿态对传统文化进行激烈的批判相比,对传统怀有深切同情的金庸,其真诚理性反思和不断自我否定的勇气,更应该赢得不带偏见的批评家的尊重。金庸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与审视,在其一系列武侠小说创作中都有所表现,本文试图通过对其后期代表作品之一《笑傲江湖》的分析,从传统文化、政治文化和归隐情结三个角度,对金庸武侠小说中表现出的对中国传统文化命运的探讨稍做一点评述和阐发。
一、寻求支点
金庸小说的文化语境——文化依恋、质疑和批判——“英雄”的局限——独善其身与人格独立——无父现象——“弑父”之难
任何一个不满足于一般消费式阅读的读者,稍具一点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与思辨,在阅读金庸作品时,都会留下这样的一个印象:金庸先生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专制政治间水乳交融的错综关系,注意到政治对文化的戕害及其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因而在《笑傲江湖》中,富于批判意识的金庸对传统政治文化做出形象性的剖析,试图探寻文化没落的主要根源。
二、政治文化
政治权谋与恐怖——制人者的异化——受制者的异化——岳不群的权术——自宫现泉
金庸先生在《笑傲江湖》后记中说:“这部小说通过书中人物,企图刻画中国二千年政治生活中若干普遍现象。影射的小说并无多人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画人性才有较长的价值。”陈世骤先生在谈及金庸小说价值时说,金庸小说“可与元剧异军突起相比。既表天才,亦关世运”。所谓“世运”,即政治稳定程度,这同政治文化有着很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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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对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反思,寓于他笔下恩怨情仇纠结不清的江湖武林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讲,江湖便不再是侠客们惩恶扬善、快意恩仇的舞台,而是以武侠面目出现的形形色色的政客争权夺利的名利场。在《笑傲江湖》后记中,金庸先生曾毫不讳言地说,这是一部权力斗争的小说,“任我行、东方不败、岳不群、左冷禅这些人,在我设想时主要不是武林高手,而是政治人物。林平之、向问天、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定闲师太、莫大先生、余沧海等人也是政治人物”。既为政治人物,那么不论是正教豪杰对“五岳盟士”的争夺,还是魔教群雄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渴望,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争权夺利的烙印。
在金庸笔下,利、名、权是众多侠客与魔头勘不破的魔咒。《雪山飞狐》、《白马啸西风》、《连城诀》是讲夺宝的,在价值连城的宝藏面前,所有伦理道德的伪装都被剥去,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名”,则是更深刻的追求目标,盖侠士重名,由来已久,所谓“人貌荣名,岂有既乎!”,正像欧洲中古时期的骑士一样,真正的侠客,视金钱如粪土者并不稀有,而不重名的则是凤毛麟角。但“荣誉绝不是专制国家的原则”。因为专制政治只能将人的自尊、荣誉与权力结合而异变为唯我独尊的偏执,为名而不择手段、不计利害就成为一场场浩劫的导火索;权力之争是金庸后期作品表现的内容,其阅历日深,见解也愈真。试想,一旦“号令天卜,莫敢不从”的权力把握在手中,名和利的取得又岂在话下?在《大龙八部》中,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称赞萧峰的武功是天下第一,而阿紫却说,萧峰只能是天下第二,因为萧峰要听命于大辽皇帝,所以大辽皇帝才是天下第一!这在阿紫只是阿谀奉承,却在无意中触及到一个深刻的现实——权力是欲望追逐的根本所在。
在现代民主制度产生之前,权力的有序过渡只是儒家对远古时期政权更迭一厢情愿的想象,而阴谋与暴力则是现实可行的唯一法则。对此,所谓的正义之士往往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教,反倒是魔头们更为坦白。金毛狮王谢逊为夺取屠龙刀,不分善恶,以杀戮立威。张翠山责备他一味恃强凌弱,不辨是非,此时谢逊冷笑道:“难道世上当真有分辨是非之事?当今蒙古人做皇帝,爱杀多少汉人便杀多少,他跟你讲是非么?蒙古人要汉人的子女玉帛,伸手便拿,汉人若是不服,他提刀便杀,他跟你讲是非么?”
权力的非有序性让渡使权力结构中的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最高权力的觐觑者。为保住自己的权力,制人者尔虞我诈,神化自己的统治,杀戮曾经肝胆相照的同志,施行特务政治,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以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权力之争为例:在对日月神教教主位置的争夺中,东方不败培植党羽,伺机剪除忠于任我行的元老;任我行因“吸星大法”尚未练成,经脉混乱,自顾不暇,眼看着东方不败日渐坐大,却有苦难言,只得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将教中视为“圣物”的《葵花宝典》传给东方不败。一方面,借此显示自己对东方不败的“信任”,争取舆论的支持,同时也希望笼络住东方不败,希望他心存感激,犹疑之间延迟发难;另一方面,练《葵花宝典》的前提是“挥剑自宫”,一旦东方不败禁不住神功的诱惑,自宫练剑,那么教中兄弟谁会服从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呢?这场“宫廷政治”较量的结果,出乎两个人的预料:东方不败政变成功,却变成了怪物;任我行计谋得惩,却身陷西湖湖底。可以说他们都成功了,但最终的结局却与其初衷相违。
制人者之所以能够生杀予夺为所欲为,皆因权力在握。因而,不顾道义与品德地维持权力,成为这类人的政治信念、情感和动机,并以此为基础构成他们的政治心理。
维持权力最常见的手段便是恐怖,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需要,也是掌握政治资源的制人者最便于使用的手段。孟德斯坞说:“专制制度需要恐怖。”制人者“只是把恐怖置于人们的心里,把一些极简单的宗教原则的知识置于人们精神里而己。在那里,知识招致危险,竞争足以惹祸。”“在《笑傲江湖》中,恐惧心理笼罩在每一个魔教中人的心头,酷爱艺术的“梅庄四友”、曲洋,位列元老的鲍大楚、童百熊无不在恐怖的阴影下苟且偷生。金庸将这种恐惧形象化地物化为令人闻之色变的毒药——三尸脑神丹。这种毒剂中伏有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午节的午时不服克制尸虫的药物,原来的药性一过,尸虫脱伏而出。一经入脑,其人行动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当世毒物,无逾于此”。在“三尸脑神丹”的威慑之下,众多豪气干云、快意恩仇的血性汉子,顷刻间就变成了不知廉耻、尊严丧尽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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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中常常出现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旦卷入政治权力的角逐场,要保持健全的人格,恐怕是不可能的。最明显的是制人者自身的异化:一朝大权在握,将他人变为驯服的工具,私欲恣肆而无节制.就必然产生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心理,滋生歌功颂德、霸业千秋的渴望。久久浸染其中,连自己都会对那些浮夸不实的阿谀奉承信以为真。在《笑傲江湖》中,金庸以三个特写境头,描写了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心理畸变过程:
第一个镜头:任我行复出之后,收编了日月神教白虎堂长老上官云——
“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面,却说这等话?”,此时的任我行尚未复辟成功,还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头脑也还清醒,所以他心里想:“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得挺美!但又不是神仙,哪里有千秋万载之事?”可是上官云在异化的环境中浸染既久,生存的需要己经使他把阿谀奉承变成了一种本能,所以他仍是满口谀词,以至于“任我行心下暗自嘀咕:‘江湖上多说雕侠上官云武功既高,人又极耿直,怎地说起话来满口谈词,陈腔滥调,直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人?难道江湖上传闻多误,他只是浪得虚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二个镜头:任我行诛杀了东方不败,重掌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其心理状态立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上官云道:‘恭喜教主,今日诛却大逆。从此我教在教主庇荫之下,扬威四海。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任我行笑骂:‘胡说八道!什么千秋万载?’忽然觉得倘若真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确是人生至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这一次大笑,那才是真的称心杨怀,志得意满。”
第三个镜头:任我行率魔教教众大举进犯华山,意图威慑五岳剑派,将五岳派人众尽数压服。此时任我行已经有了自己的“封号”.叫做“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圣教主”.教众争先恐后献媚讨好,有人说“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大圣贤中.没有一个及得上圣教主的。”此时:
“任我行听着属下教众谀词如潮,虽然有些言语未免荒诞不经,但听在耳中,着实受用,心想:‘这些话其实也没有错。诸葛亮武功固然非我敌手.他六出祁山,未建尺寸之功,说到智谋,难道又及得上我了?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固是神勇,可是若和我单打独斗,又怎能胜得过我的吸星大法?孔夫子弟子不过二千,我属下教众何止三万?他率领三千弟子,栖栖皇皇的东奔西走.绝粮在陈,束手无策。我率数万之众.横行天下,从心所欲,一无阻难。孔夫子的才智和我任我行相比,却又差得远了。”,
此时,“阳光照射在任我行脸上、身上,这日月神教教主威风凛凛,宛若大神”。
三个镜头,完成了任我行从一个才智通达之士,到丧心病狂的独夫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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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的政治环境,自然不能培养出健全人格的公民,在专制与恐怖之下,传统的政体“不能不先从培养坏臣民开始,以便培养好奴隶”,受制者因权力的高压而失去自我,只知道绝对的服从,制人者稍稍假以辞色,他们便感激涕零,甚至不惜以极端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恩与忠诚。《笑傲江湖》中,群雄聚集五霸冈为令狐冲疗伤,之后,一些江湖帮众无意之中与令狐冲、盈盈相遇,得睹“圣姑”容颜,犯了魔教的忌讳。这时,“一名汉子提起割肉的匕首,对准自己双眼刺了两下,登时鲜血长流”。即便有令狐冲代为求恳,他们还是被放逐到远离大陆五百多里的荒岛。他们对盈盈这样敬重.据说是因为盈盈替他们求得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延续了他们作为被奴役者的命运。就盈盈的本性而言,她是一个未失纯真的少女,但长期居住于魔教的总坛黑木崖,耳濡目染,也变得心狠手辣。在她的眼里,除了自己的心上人,其他人的性命直如蝼蚁草芥。他们的自残自伤,她是毫不挂怀的。
江湖中人固然无法摆脱恐怖与奴役的铁律,而那些远离权力争夺场的人,为了生存,同样也不可能摆脱政治环境的辐射。这些小人物长期在异化环境中培养生成的生存经验与智慧,更令人感叹异化的根深蒂固。在《笑傲江湖》的开篇“灭门”一章,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在一家小酒店中路见不平失手杀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之子。这时候,与林平之同行的史、郑两位镖头的应对言行,真可谓可圈可点:
本来,史镖头心里想的是“人命关大,非同小可,别说是镖局子的少镖头,就算是总督、巡按的公子杀了人,可也不能轻易了结”。而他的处置方式.却是先匆匆将尸体拖入酒店,接着拿出二十儿两碎银子,交给店主萨老头,说道:
“萨老头,这外路人调戏你家姑娘,我家少镖头仗义相助,迫于无奈,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想法子遮掩。”
史镖头先拿银钱利诱小店主,再用言语把他拖到自己一面,之后晓以利害,再给小店主一点想头。简单的几句话,就显露出一套老于江湖的圆熟手腕。不过这些总还有事实依据,并未做太大夸张,而郑镖头就厉害多了。且看他的一番言语:
a.转化问题的性质——“咱们福威镖局在外走镖,杀儿个绿林盗贼,当真稀松平常气”;
b.给被害者栽赃——“这两只川耗子,鬼头鬼脑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盗,便是采花大贼,多半是到福州来做案的”;
c.拔高己方的行为,以进为退——“咱们少镖头招子明亮,才把这大盗料理了,保得福州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领赏,只是少镖头怕麻烦,不图这个虚名气”;
d.胁迫见证人——“你这张嘴可得紧些,漏了口风出来,我们便说这两个大盗是你勾引来的,你开酒店是假的,做眼线是真”;
e.为诬陷编造证据——“听你口音,半点也不像本地人。否则为什么这二人迟不来,早不来,你一开酒店便来,天下的事情哪有这门子巧法”;
f.赤裸裸的威逼利诱——“十天之内,我们要是没听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两银子来给你做棺材本。你倘若乱嚼舌根,哼哼,福威镖局刀下杀的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杀一老一少,也不过是在你菜园子的土底再添两具死尸”。
一番言语,环环相扣,转变了杀人的实质,令见证人无话可说。社会政治文化的影响,在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镖头身上,得到形象化的体现。《红楼梦》有云: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对此,身为福威镖局总镖头的林震南有更深的体会,“咱们吃镖行饭的,第一须得人头熟,手面宽,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枪的功夫还要紧些”。表面上看,林震南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但就其生存实质而言,他只是权力驱使下的奴性生物。专制政治用无嫩不至、无远弗届的政治文化.培养出形形色色的失去独立人格、心理畸变扭曲的奴隶。受制者固然只是受专制政治奴役的生命符号,而制人者也仅是这一政治文化中的一个统治符号。作为个体,上至王朝君主,帮派枭首,下至贩夫走卒,平头百姓,都是异化的政治文化与制度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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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傲江湖》中,最激烈的权力之争,不是魔教元老对教主之位的凯靓,而是所谓的“正教”中人对《辟邪剑谱》和“五岳派掌门”的争夺。这无疑是对一向自居正统,实质上更为阴险下作的当政者政治道德的莫大嘲讽。
《笑傲江溯》一反金庸小说惯常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式的以优美情境开场的叙事方法,兜头便是福州福威镖局的灭门惨祸。造成祸患的表面原因是总镖头之子林平之误杀了余沧海之子,随着情节的展开,真止的原因显示出来:青城派倾巢出动,要夺取的是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余沧海之子的死不过是一个意外。
《辟邪剑谱》是一个重要的象征,它是一套高明的剑法,既是夺取权力的重要工具,又是权力本身的象征。围绕《辟邪剑谱》争夺,作者塑造了岳不群这样一个政客形象。
从任何角度讲,岳不群都称得上典型的中国式的政客.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后记中说:“中国成功的政怡领袖,第一个条件是‘忍,,包括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以及对付政敌的残忍.第二个条件是‘决断明快’。第三个条件是极强的权力欲。”这样的政治性格,岳不群无不具备。除此之外,他还有着道貌岸然的形象、极好的名声以及极高明的驾驭局面的权术:
一般而言,在权力的角逐中,有力者强夺,无力者智取。余抢海尽管也是一派宗师,但较左冷禅、岳不群而言,仍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的自不量力,不仅无法达到目的,而且使权力斗争中的重要资本——声誉受到严重的损害。岳不群则不然,他先是静观事态的发展,确保局势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下林平之,将剑谱唯一合法的继承者收归旗下。这样,不仅保留了查找剑谱可能的线索,而且为以后夺取剑谱获取了合法的依据。与之相比,余沧海在政治上可谓十足的弱智。
在坐收渔人之利 将林平之收为自己的弟子之后,岳不群并没有如愿得到剑谱,于是他继续步步为营,施展计谋:找借口罚令狐冲在华山顶上“面壁思过”,将相互间已萌生爱恋之情的令狐冲与岳灵珊分开~让岳灵珊教林平之入门剑法,给他们提供亲近的机会——以避祸为名远赴福州,终于机缘巧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辟邪剑谱》。
剑谱到手,岳不群立刻便杀林平之,要把剑谱的合法继承者除掉。被自己的弟子英白罗撞到后,又毫不迟疑地将英杀死。其心地之“残忍”与手段之“决断明快”可见一斑。
在五岳并派的问题上,岳不群也是老谋深算。他早知劳德诺是左冷禅派到华山的卧底,却不揭破,而是给他机会让他盗去假的《辟邪剑谱》。在并派的关键时刻,引诱左冷禅以假的辟邪剑法与自己对敌,给他以致命一击。反间计使得从容而漂亮。
论智谋与武功,左冷禅也可谓一代枭雄。为谋求五岳并派,他十几年苦心孤诣:
暗中网罗邢派高手,壮大嵩山派势力——阻止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以维持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与刘正风因性格不合而形成的对立局面——扶持华山派失意的剑宗弟子,挑起华山派的自相残杀——用黄金美女收买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二位师叔,挑动泰山派的内讧——唆使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姐谋夺掌门之位,利诱不成,便假扮魔教消灭恒山一派——但是幢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权谋远为高明的岳不群面前,左冷禅又扮演了类似余沧海的角色,为他人做了嫁衣。在五岳并派争夺盟主的比武中,一直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左冷禅被岳不群刺瞎了双眼,此时的“左冷禅心中无数念头纷至沓来,……想到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派合并,料不到最后霸业成空,功败垂成,反中暗算,突然间心中一酸,热血上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2 16:37:2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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