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蚁之那年夏天

阿错

欧项叔叔对着俺招了招手:"上来吧,听叔叔给你再吹一个,好吗?"
俺也坐在那大石头边上,靠着欧项叔叔听他继续吹口琴.这首曲子更好听,俺觉得就象是吹的是那就要落山的太阳,吹的就是那天边那些红彤彤的云彩,还有揉乱俺头发的风.
"叔叔,这曲子叫什么名儿?"俺看着欧项叔叔吹完口琴了在发楞,就小声地问他.欧项叔叔很耐心地给俺讲,说这曲子叫<<送别>>,是个了不起的才子写的,那个才子曾经去过日本,后来回家了不知道为啥又做了和尚,会写书会画画会写曲子,然后欧项叔叔还告诉俺这曲子还可以唱的,他才把词念了一句,俺就想起来了,李道士教过俺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俺飞快地背了一遍,欧项叔叔乐了,摸着俺的脑袋:"哎呀,小白蚁真行啊,看不出来,还是个小才女!"俺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上,心里头甜丝丝的.
接下来欧项叔叔耐着性子教俺唱这曲子和吹口琴,俺几遍就会唱了.口琴却只会一些,吸气吐气的,真难.
太阳彻底地落完了,就天边还有点亮色.欧项叔叔站起来,又拍了下俺脑袋:"不早啦,小丫头,早点回家去,叔叔再坐会."俺应了一声,把口琴还他.欧项叔叔不要,说送给俺了,叫俺好好学着吹.俺仰着头看着他:"那叔叔俺以后要是学会吹口琴了,一吹这曲子,你是不是在哪都能听见?"欧项叔叔刮了俺鼻子一下:"嘿,叔叔想呢,会听到的."
俺紧紧地握着口琴,学着李道士讲的读书人的礼貌,给欧项叔叔鞠了一躬,急忙转身就跑了.

七楼往下飞

鸡叫第一遍的时候，俺肚子一阵疼，疼得慌，好象有针在扎。俺心里纳闷：昨夜不就是吃了两根烤红薯么？急忙忙爬起来套上鞋冲出门去。大槐树下天疯子在练倒立，李道士在打太极。俺没理他们，直接朝猪圈跑去。厕所在猪圈的旁边，隔了一帘草席。草席的那边有噼里啪啦的雷雨声，那阵仗很大，刚猛异常。俺管不了那么多，悄悄蹲了下去。后来，俺觉得有东西流出来，就着黎明的晨曦，俺看见草纸上有些红红的东西。俺知道是怎么回事，罗霞大婶就告诉过俺，那东西表示俺是个女人了。俺心里有些慌，但俺更自豪，俺终于长大了。欧项叔叔以后要再摸俺的脑袋就会说：“哎呀，小白蚁真行啊，看不出来，还是个大才女!”，那多美啊。
俺从猪圈出来，看见天疯子仍然双脚朝天，手却没有撑在地上，俺一细看，原来他被人倒挂在树上了；李道士的一招“叶底偷桃”姿势优美，却定定的一直不动。俺心里又是纳闷又是担心，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俺看见鞭子叔从猪圈草席的那一头出来，边走边系裤带子，俺心里一阵敬佩：原来雷雨的声音是他啊，这也难怪。鞭子叔的脸红红的象喝了酒，看见我远远的跑开了。正在这时，俺看见二叔朝我蹦跃着过来，搓着手对俺说“二丫头，来叔叔给你检查身体！”。

困哉

BTFTTT

阿错

这流氓细人,捣蛋得一塌糊涂

飞雨闲云

笑死人了

阿错

回到家里,二叔好象又喝醉了,和二婶又在他们屋子里吵闹,家里人都在那边劝,小黑爬在墙角边,看到俺就一骨碌爬起来,俺急忙摸了下它的小脑袋,悄悄溜进里屋,打了点水胡乱洗了一下,就钻到炕上被窝里,小声地试着吹口琴.翻来复去的吹那曲子,迷迷糊糊地就在二叔他们的吵架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俺一醒就觉得村子里热闹得紧,家里也没有人,急忙梳洗一下,在灶头抓了个玉米棒子就往外面跑.原来村子里一大早就从城里来了辆大汽车,还来了几个当兵的和当官的,说是给欧项叔叔拉修飞机的家伙来了.俺们村里的人除了几个下地的,其他的要么在看修飞机,要么看大汽车去了.
俺先跑去看大汽车,虽然它比飞机小得多,但还是比村里打麦场边的最高最大的麦垛子大.小浪子小蝴蝶小菜菜他们在大汽车肚子下钻来钻去,白梅村长他们几个站在大汽车旁边正拿偶二叔打趣,肯定在说他昨晚上和二婶吵架的事,俺不好意思走近,又没看见欧项叔叔,就估摸着该是在飞机那.
远远地,就看见欧项叔叔在飞机上,有几个当兵的围在飞机周围,村里的人在外面又围了一个大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4-15 15:38:09编辑过]

阿错

俺从人堆缝里挤了进去,和罗霞婶梨花二婶她们站一块.
欧项叔叔在飞机脑袋上的那罩子里不知道在拨弄着啥,就听见里面"滴滴答答"地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咦,啥地方有蚊子?俺怎么看不到?"天疯子一脸迷糊地站到俺身旁,仰着头自言自语.
大伙儿"轰"地一下全乐了,连飞机边上这一群当兵的一块.
打个盘脚坐在一边的鞭子叔扯着嗓门吆喝道:"俺说,天疯子你没事就去找个苍蝇拍子来打蚊子吧!没见识,这叫电台,能和几千里外的人说话呢!"大伙儿又是一阵大笑,天疯子好象明白了一点,抓着头皮子也跟着"嘿嘿"地傻乐.罗霞婶冲着鞭子叔嚷道:"俺说孩子他鞭子叔,要不是欧长官说,你能知道啥是电台不?就你那见识,还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洋玩意,装什么样哪.欧长官,您累了吧,下来喝点水吧."自从收了欧项叔叔的钱后,村里人都讥笑罗霞婶婶是财迷,她自个也不好意思,就经常给欧项叔叔送水送茶的.
欧项叔叔满头大汗地从那罩子里探出脸来:"哎,谢谢啦,还真有点口渴呢."

雨里烟村

好象要闹绯闻了。

阿错

小蛋好,欢迎光临

阿错

俺怕欧项叔叔看不到俺,努力地在人堆中踮起脚尖,还故意咳嗽了两下.梨花婶摸着俺脑袋瓜子急忙问:"小白蚁,你咋啦?凉着了?"俺看着欧项叔叔一点没反映,不知道怎么来着,鼻子一酸,眼泪珠子就突然冒上来,吧嗒吧嗒地往下滚.
梨花婶一下急了,扭头大声嚷嚷:"狗剩~~~~杀千刀的,跑哪去了!"俺急忙拽着梨花婶的袖子:"二婶,俺没事,被沙子迷眼睛了...."
也就俺梨花婶这么一吆喝,欧项叔叔一下看见俺啦,从那飞机脑袋上的那罩子里又探出脑袋,露出那口白牙:"呀,小丫头,来啦."俺看着欧项叔叔这么一乐,刚冒出头的太阳都好象暗了一头,一下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啥才好,自个脑袋里乱成团麻,手一送,手里的玉米棒子"吧嗒"一下就掉地上了.
梨花婶又拍俺一下:"小白蚁,你没啥吧?"俺一下回个神来,急忙摇脑袋,却看见天疯子直勾勾地看着俺,好象啥都明白似的,不由得脸上一热.
欧项叔叔跨出腿,很溜刷地从那飞机脑袋上跃了下来,有个站在边上的大兵就急忙靠过去,给他递上块帕子.欧项叔叔很随意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朝着俺走了过来.
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在俺脑袋上一拍,就听到那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在问:"咦?村长呢?有点饿了,去阿错那吃点东西吧."
俺一激灵,急忙说"俺去找白梅叔",转身撒腿就跑.

无意争春

小安的小说?好长呢呀:)

阿错

罗霞婶婶在后面直嚷嚷:"小白蚁,等长官喝了水你们一块去."俺装着没听到,跑得更快.小黑这懒东西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跟在俺脚丫子后头.
俺跑到大汽车那,白梅村长还在那,俺跟他说了,他把脑门子一拍:"哎呀,真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大肠,你回家去把你家里腌着的肉割点来,严春和鞭子去阿错那搭下手,扯点面块,李道士和俺去请长官们."俺狗子叔嘟囔着:"又没俺的份."晕倒叔在旁边一乐:"吓,狗子,想蹭酒喝?梨花扯的耳朵不疼了?"大人们哄笑着散了,小浪子小蝴蝶小菜菜他们一帮小孩子把俺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都挺羡慕大人们啥事都有俺的份,小蝴蝶问俺:"白蚁姐,听说长官叔叔把那吹得响的东西送你啦?"俺骄傲地点了下头,小菜菜拉着俺衣角:"那你会吹不?"俺更得意了,把头一昂:"那当然!"小羊羔小声地说:"吹牛吧."俺看着他那两道永远擦不完的鼻涕,白了他一眼.小浪子突然大声嚷道:"俺知道,白蚁想做长官叔叔的媳妇儿!"小孩子们一下全乐了,俺感觉自个一下从头到脖子全发烫,抬手就在小浪子脑袋瓜上敲了一记,那小子看俺急眼了,扭身就跑,边跑边:"就是就是,白蚁要给长官叔叔做媳妇儿!"小孩子们全帮着俺去追他,俺也想追,却两脚发软,迈不开步,瞅了下周围,没有大人,心才没那么跳得慌了.

阿错

看着小孩子们散尽了,俺一个人溜到村边躲了一阵子,看着地里干活的几个人影发怔.脑子里就乱糟糟地回旋着小浪子那小屁孩子的话"白蚁要给长官叔叔做媳妇儿!"俺自个也不明白为啥,眼泪珠子就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好象听到有人在叫唤着俺的小名,俺匆忙把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道,向着阿错叔那小酒档子跑去.
欧项叔叔和其他的长官们都已经坐在里边了,俺们村里最有名望的几个大老爷们都在门外边绻着,村里闲着的女人们和小孩子们远远地站立在一边,就白梅叔和李道士在阿错叔叔酒档子的里边角落里弯着腰坐着.正忙着上菜的阿错叔一抬头瞅着了俺:"嘿!小白蚁!快来给你错叔叔搭个手!"俺由不得地应了一声,撒着脚丫子就溜了进去.
欧项叔叔边说边笑地露着那口白牙,和那些长官们聊天来着,俺看得出他们都很尊敬他,问一句回一句.不过这些长官吆喝着白梅村长李道士和阿错叔却很凶.俺擦桌子的时候不留神碰倒了一碗茶,有个毛胡子长官就鼓圆了眼骂俺乡下丫头笨手笨脚.欧项叔叔突然大声凶了他:"廖队长!你干嘛这样吼一个孩子!"那个毛胡子长官一哆嗦,急忙站起来:"啊,报告团座,俺.....俺错了."然后看着俺,挤出个很难看的笑脸小声说:"小妹妹,叔叔不小心啦."
俺楞着不知道怎么说话,阿错叔在后面轻轻推了俺一下,俺才急忙低着头跑里边厨房去.一进去忍不住又落下一堆眼泪珠子.
外边欧项叔叔和那些长官们聊着,俺听着他们在说那什么日本鬼子的事情,欧项叔叔说他飞机一修好就要去一个叫什么"武汉"的地方去和日本鬼子打仗,那几个长官好象都是城里的大官,有一个还是从省城里下来的来着,不过他们好象都很怕欧项叔叔,好象是欧项叔叔比他们还官大.俺就不明白,为啥欧项叔叔官更大反而更好相处,他们就这么凶呢.他们不来的时候,村里的大人们都能很高兴地陪欧项叔叔喝酒聊天,他们来了村里的大人们却都不吱声了,连白梅叔他们都不敢说话!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25 1:42:18编辑过]

飞雨闲云

廖队长？

阿错

咳咳,前面就只把他当作植物出现,弥补一下而已
大惊小怪,要不把你补充下戏份

阿错

欧项叔叔说了一会后,阿错叔把大肠叔送来的腌肉煮好了,切了两大盘端上来,欧项叔叔大声说道:"先别说了,吃点东西吧,村长,你们也一块来吃点."白梅叔急忙摆手:"不....不了 ,长官们吃,长官们吃,俺们不饿."
欧项叔叔喊了几次,村长他们就塄没一个敢坐上去,也就算了.
另几个长官真能喝,特别是那凶俺的廖队长,喝酒象喝白开水,"咕嘟咕嘟"地往嗓子眼里倒,俺就琢磨着,他喝酒这么厉害,打仗也一定厉害吧.要不是欧项叔叔吩咐还要去修理飞机,没准他一个人就能把那坛酒喝过底朝天.
欧项叔叔没喝酒,吃完了就自个先去看飞机,剩下的这几个长官互相瞅了下,酒也不喝了,几个人稀里哗啦几下刨了几碗面块,抹着嘴就跟着去了.
俺正要收拾桌子,阿错叔说别忙,剩着可惜,叫上村里的这几个老爷们,随便清理了下大家接着吃.
大人们都不说话,低着头吃,隔了一会,李道士才叹了口气道:"还是欧长官是个好人啊,可惜这样的长官太少了."这一下,大家都开始说话了,一边小心地说着那几个长官不地道,一边大声地夸着欧项叔叔.俺在旁边听着,心里头美滋滋的,就象在夸俺一样.

阿错

帮阿错叔清理完桌子后,俺急急忙忙又跑去看修飞机.跑到村边就遇见俺家梨花婶,她问俺慌慌张张忙个啥,俺说去看修飞机,梨花婶说:"吓,没啥好看的了,快修好啦,说是明天就可以飞走啦."
俺脑袋瓜里"嗡"地一声,就觉得眼前一阵子地发黑,鼻子也发酸,站在原地挪不动身子.只模模糊糊听到梨花婶在小声地骂着二叔走远了.
俺最近是咋啦,老爱哭鼻子似的.过去俺爬树掉下来都不会哼一声的.
不知道楞了多久,俺才没精打采地一个人回家去了.小黑趴在门口,看见俺就一下蹿起来摇尾巴,围着俺脚边子转.俺踢了它一下,它"呜呜"地哼唧两下跑开了.
家里没人,俺在炕脚边的缝里掏出用洋布包着的口琴,盘着脚靠着墙,在炕上小声地吹着那首<<送别>>,一会儿脸上就湿漉漉的了.

雨里烟村

恩，生活不错的，家里还有乐器。

槐花社员

回看了下,伙食开得太好了,有美化民国政府的嫌疑

落霞

还有哩？？？？？快点！！！

醉舞

有师生恋的嫌疑~

[em27][em27][em27]

阿错

不知道家里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就觉得这炕头象热锅一样,俺象张被烙的大饼,老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啥时候才睡着.
俺是在做梦吧,欧项叔叔居然来俺家叫上俺去坐飞机上天,说是看他打日本鬼子去,俺掐自己的胳膊怎么也不痛,俺就吹着口琴,看着欧项叔叔绽着一口白牙乐呵呵的开飞机,村里的小孩子们趴在飞机翅膀上,大人们坐在飞机尾巴上,飞机却怎么样也飞不起来,俺探出头去瞅,原来是那个最凶的啥廖队长和一些长官在后面用绳子拽着不让飞......
不知道为啥,俺放声大哭,一骨碌挣起身,才发觉俺还在炕上,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心头一激愣,突然想起梨花婶婶说今天欧项叔叔要开着飞机走了.
俺急忙蹿下炕头,胡乱穿好衣裳(应该是家里人回来帮俺脱的吧),理了下头发,把口琴别在衣襟里就奔了出去.
家里没人,小黑绻在门口,看俺奔着出去,也一下蹦起来,跟在俺脚后跟后面跑.

阿错

这个夏天的早上就今天最热,俺跑到村东头的时候已满头大汗,连小黑也搭拉着舌头直喘气.可是俺却觉得俺心里冷冷的,直发慌.
村里的人全在罗霞婶的地里头围着,俺一头扎进人堆,挤到前面,和小浪子小蝴蝶小菜菜小羊羔他们站到了一块.
村里的大老爷们基本上都在和那些当兵的在刨田皮子,看那样,是要给飞机刨个道出来.一些人在驱赶着村里的几头牛,拽着几根大绳,拖着飞机掉头.欧项叔叔一个人在飞机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拨弄着啥的来着,那几个长官,在飞机周围吆喝着大伙干活.
俺看见罗霞婶在一边哭鼻子,俺家梨花婶和看云婶在旁边劝她来着.白梅村长一脸恼火地在旁边唠叨着什么,好象是在骂罗霞婶心疼几亩地,丢全村人的脸似的.
俺看了一圈后,心思就全落在飞机脑袋上了.欧项叔叔在那里面,很认真地翻弄着,浓浓的眉毛一扬一紧的.俺注意到,他已经穿上了那天刚来时的那身怪衣服,戴着那有着两个大罩子的帽子,不知道为啥的,俺鼻子开始发酸,眼睛也开始发花了.
旁边有了下骚动,俺回过神来一看,小蝴蝶扭着小浪子冲俺说:"白蚁姐,小浪子拣你的东西哩."俺一下看到小浪子手里抓着欧项叔叔送俺的口琴,不知道俺啥时掉出来的,被他看见拣手里.俺一急,一步跨上前,一下就把口琴夺了回来,把小浪子掀了个四脚朝天.小浪子咧着嘴巴就嚎上了,小蝴蝶小菜菜小羊羔他们就一起羞他,俺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看着飞机.
大人们也没兴趣看俺们这帮小孩子,交头接耳地小声说着话.小浪子嚎了一会没人搭理,很没趣地抹了下鼻涕,爬起来站俺边上.

革命

俺的脑袋被人扒拉了一下,一扭头,是俺狗剩二叔.他挤眯着那糊满眼屎的小眼睛问俺:"小白蚁,长官给了你多少钱啊?"俺糊里糊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啥.二叔正要继续说啥来着,就"哎呀"一声,原来是梨花婶扯立起了他一边的耳朵:"俺说狗剩啊,你吐不出象牙啊,在这里胡说啥!"近处的大人们全乐了.二叔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俺更糊涂了.
梨花婶把俺拉到人堆后面,四处张望了下,小声告诉俺,说欧项叔叔一大早来了家里一趟,给了俺娘一些钱,叫过些日子送俺去城里念书,念书才有出息.然后再三叮嘱俺不要告诉其他人.俺扭头看着正在飞机上忙乎着的欧项叔叔,眼泪终于淌了出来.
飞机前面那大铁扇子"嗡嗡嗡"地飞快转着圈,被几头大牯牛拉着转了个方向,田里的泥灰被吹得老高,模糊地能看见几个当兵的解开了栓在飞机上的绳子,村里的大人们全哄起来"哎呀,要飞上天了啊!"俺心里头一紧,就扎进人堆里往前面挤.
俺终于挤到了前面,在尘灰中,能看见欧项叔叔在飞机脑袋里立起来大半截身子,给所有的人敬礼.俺的眼泪不停地往外面冒,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欧项叔~~"
俺看见欧项叔叔朝着俺这方向,冲俺咧开那口白牙笑了一下,就坐了下去,把飞机脑袋上那大罩子拉圆.

[此贴子已经被阿错于2007-1-9 4:21:39编辑过]

九州霜寒

BT阿错，不应该换名字续。

阿错

那飞机,慢慢开始朝前面动了,尘土越来越高,就听见那"嗡嗡嗡"地声音,仿佛几百万只讨厌的蚊子在耳朵边叫,那声音一直钻进俺脑袋里,俺自个也不知道俺到底在想啥,就知道脸上,有一道又一道热乎乎的眼泪在流.周围的大人们,小孩们,还有那些长官,好象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欢呼着.
终于,那飞机腾了起来,象每年秋天,飞离村庄的那些大雁.俺终于忍不住,很大声地,哭出了声音,转身扒拉开身边的每一个人,奔跑.
好象有梨花二婶看云婶她们的声音,好象有白梅村长李道士他们的拉拽,好象有小菜菜小蝴蝶她们在跟随,俺就大声地哭着奔跑着,跑到了村东面的小山坡上.
俺从衣襟里抽出那口琴,胡乱塞到嘴里,用最大的气力,吹着那欧项叔叔教俺的那首<<送别>>,眼泪水把俺眼睛全淹花了.
俺好象看见欧项叔叔的飞机又飞了回来,俺停顿了一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真的!欧项叔叔的飞机又飞回来了.
欧项叔叔的飞机,象每年南飞的大雁一样,在村头天上盘旋了一圈,俺用力地往上蹦,用力地挥着手,用力地的大声喊:"欧项叔叔~~~~"
欧项叔叔的飞机终于还是飞走了,慢慢地变成一个黑点,最后看不见了.俺脚头一软,跪了下来,再也哭不出一点声音,就知道看着那个方向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俺费力地撑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才看见小浪子,小蝴蝶,小菜菜,小羊羔他们都站在山坡下,仰着脖子看着俺.梨花婶婶和看云婶婶落霞婶婶站在后面,也直勾勾地看着俺......

阿错

后记
几年后,俺在城里念书,鞭子叔来看俺,听见他从城里那些长官的嘴里,带来了欧项叔叔的消息.
欧项叔叔从那次离开俺村,回去后就在一个叫作"武汉"的地方,和日本人的飞机在天上打仗,据说他把日本人的飞机,打掉了很多,还被奖励了啥来着.后来,他也被日本人飞机打下天空了.
再后来,共产党的队伍打来了,村里的小孩子大多也都念上了书,村里的大人们大多参加了解放军,不光白梅村长,连错叔叔李道士晕倒叔鞭子叔....好多都去了.俺知道的就俺二叔狗剩子没去,梨花婶没少骂他.村里那天疯子,听说也在部队里帮喂驴.后来还听说,参加解放军的大肠叔还在一次战斗中,抓到了南村那国民党军队那边的,也就村里原来的泥水匠康师傅.
俺后来也参加了解放军,因为俺念的书早,被安排到解放军的内部某报纸编辑部.后来还做了编辑.主编叫俺取个笔名,俺想了一下,就说叫"白衣殷原"吧.

俺还记得,听欧项叔叔说,他是河南人,那里在古时候叫殷,是高高的土地,叫高原,人们在那里把黄泥巴挖开来修房子,住在里面夏天凉快冬天暖和.那里的人爱唱歌,叫啥信天游来的......

阿错

终于END了,开始的热情,到后面的勉强,可能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

看来,做事情,要坚持下去,该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偶家2丫头看了,也应该欣慰.错哥终于把她的初恋,用这样的方式,画了个句号.哈.

落霞

不知道过了多久,俺费力地撑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才看见小浪子,小蝴蝶,小菜菜,小羊羔他们都站在山坡下,仰着脖子看着俺.梨花婶婶和看云婶婶落霞婶婶站在后面,也直勾勾地看着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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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即日起，俺不姓“罗”了么？？？？

天籁孤星

俺小学尚未毕业，请问飞机是降落还是堕落？

天籁孤星

俺水平太低，飞机是降落还是堕落？

革命

斩鬼,毛病多

老脸一红,3分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