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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销魂殿》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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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5 12:12:1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桃花菲雨似人面
青丝秀挽伊人艳
暖风如熏何处是花颜
桃子夭夭灼其间
殷殷飞桥隔野烟
石矾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一切随流水
洞在清溪何处边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千杯尽去无奈总流连
瓣瓣零落尤可怜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滚滚红尘似梦弹指间
爱是桃花红时艳
桃花菲雨似人面
青丝秀挽伊人艳
暖风如熏何处是花颜
桃子夭夭灼其间
殷殷飞桥隔野烟
石矾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一切随流水
洞在清溪何处边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千杯尽去无奈总流连
瓣瓣零落尤可怜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滚滚红尘似梦弹指间
爱是桃花红时艳
轻轻走来是我是你
梦里总相依
悄然流星飞过
美梦总会醒
桃花红了又落了
岁月了无痕迹
生生世世的追
年年岁岁却追不回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千杯尽去无奈总流连
瓣瓣零落尤可怜
酒边花下共缠绵
落英如雪舞翩翩
滚滚红尘似梦弹指间
爱是桃花红时艳
Over...









LRC歌词来自:htt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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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16:4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罪孽的紫米团子
胡砂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从十三岁开始,爹娘就已经为她的婚事忙碌。彼时流行男女双方交换自己的画像,看中了的便默认。所以每天他们都会捧来许多卷画轴,一一摊开在胡砂面前,问她喜欢哪个。  胡砂笑着说,谁也没有神仙好看  这确实是实话,哪里能有凡人长得比仙人还俊美,不过爹娘因此会错了意,以为她要找个绝色的,从此更加焦头烂额地忙碌起来。
  到了十五岁的那个初春,母亲神神秘秘地拉她进屋,这次她手里只有一个画轴,小心翼翼摊开给胡砂看,画上那个少年男子广袖峨冠,委实美的惊人。
  “这一个你再不满意,世上可再也找不到你中意的了。”娘叹着气。
 于是胡砂只好同意了,双方初初文定,大婚定在五月,可惜胡砂没能看到自己那绝色的夫君便一命呜呼了。

  说到死亡的原因,胡砂觉得很丢人。  她爹是个火居道士,从胡砂有记忆开始,就成天被各种道家经文,炼丹秘笈之类的东西充斥着生活,无论她愿不愿意,每天早上给诸位神仙上香也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那天神龛上供的是什么神仙,胡砂并不认识,她去香堂上香的时候,只看到香案上供奉的紫米团子。
  那是她最爱吃的点心。
  左右看看,爹娘都不在,她抬手便抓了一颗,直接塞嘴里。  头顶突然传来细不可闻的咳嗽声,胡砂疑惑地抬头,只见神龛上供奉的是一幅神仙画像,而画里的那个白胡子神仙正一手抓着两个紫米团子,吃得胡子一颤一颤的,紫米顺着胡须往下淌。  她呆住了,而对面那个神仙好像也突然发现了她,白花花的眉毛那么一皱,露出个似惊诧似羞愤似暴怒的神情来,袖袍猛然一甩,眨眼便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画纸上。
  胡砂嘴里的紫米团子就这样硬生生被吓得卡在喉咙里,无论她怎么揪、拍、打、撞,如魔似幻风中凌乱的翻滚扭曲,那颗紫米团子就是那么冷血地呆在那里,吞也不行吐也不行。
  她就这样被一颗紫米团子噎死了。 
  天气十分晴朗,做包子生意的陆大娘起的很早,一面拉开大门把蒸好的包子一笼笼摆出来,一面和所有生洲人的习惯一样,闲暇时总爱抬头看看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峰。  尽管生洲是个不分寒暑,四季如春的仙洲,那座山却是个例外,山顶是被冰封的,一年四季寒冰彻骨。  传说,仙人们就住在山顶,餐风饮露,世人极少能见到他们的容貌,却往往受到他们诸多恩惠。
  陆大娘念了几声神仙保佑,把蒸笼摆的漂漂亮亮,正要吆喝几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叫了一声:“小胡砂,今天怎起这么早?”
 门后探出一张小小的脸来,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脸色有白有红,眼睛圆圆的,带着五分的娇憨五分的神采。陆大娘笑盈盈地递给她两个包子,“吃点东西,饿了吧?”  胡砂“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埋头吃包子,一面问:“大娘,你上回说清远山上住着神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陆大娘指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一本正经的,“海内十洲有数以万计的仙家聚集,仙山清远就是其中之一。仙人在山上收有缘人为徒,传授长生之法和降魔伏妖的本事,这可不是大娘乱编的。每天排在清远山下拜师的人多的和蚂蚁一样。”:  胡砂吞着包子,怔怔望着清远山。如果,去那里的话,就能找到回家的法子了吧?
  她以为自己死了,可她其实还活着,只是活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这里有真正的仙人,有会说话的灵兽,有闻所未闻的古怪事情。
  可是这里没有她的家。
  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沉睡在黑暗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与她说话,若是想回家,便让她去找青灵真君。她在老爹耳濡目染的熏陶下那么多年,居然就没听过这号神仙的名头,难不成被她撞破仙身的,就是那个青灵真君?
  后来她莫名其妙就醒了,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茫然四顾,不知要往何处去。
  幸好遇到了热心的陆大娘,将她接回家照顾,一住就是五天。

  “哎,过两天我女儿要回娘家来看我,让她带你出门买几件小女孩的衣服吧,你们年纪相差不大,眼光应当差不多,大娘老了,不懂花啊粉的。”

  胡砂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灰布做的裙子,还是陆大娘把自己的衣服裁小了给她的。她原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之后便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似的。

  “大娘,清远山上既然有很多仙人,那……青灵真君是不是也在那里?”

  如果要回家,就得找到青灵真君,那声音是这么说的,不管如何,她得试试看。
  陆大娘瞪圆了眼睛:“青灵真君?没听过……要不大娘帮你问问别人?”
  胡砂摇了摇头:“不,不麻烦大娘。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陆大娘慈爱地笑一声:“这孩子,客气什么,反而见外了。”
  胡砂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去清远山拜师,入门难不难?”
  “听说很难,”陆大娘指着对门的邻居家,“张老汉他家孙子两年前去过,连大门都没找到。据说要和仙家有缘的人才能进门拜师,不然找到死也不得其门而入。不过就算这样,每天上山的人还是很多,想成仙的凡人太多了。”
3 i2 W' X. o4 P, E4 f& R, j丫丫的港湾  胡砂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道:“大娘,我也想去。”www.yayabay.com9 z  O4 T' U4 w' e8 z; V5 W. i
  “扑”地一下,陆大娘手里的包子吓得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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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22: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怪  物?
听说每年去清远山拜师的人有几万个,可惜真正能被仙人收下的不超过十个。这是一个相当残酷的对比,却打消不了渴望成仙之人的热情。
  胡砂背着陆大娘替她收拾的小小行囊,和那几万人一样,踌躇满志地踏上了旅程。  她家以前后面也有一座小土山,最多半个时辰就能爬到山顶了,不过清远山既不是土山,也不是一般的高山。这是一座仙山,延绵万里,没有任何人工雕琢出的山道,让人无所适从,根本不知要从那里开始起步。
  胡砂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以前有个著名的诗仙,写过一首《蜀道难》,她老爹喝醉的时候总爱唱“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胡砂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登天,顽强地与尖利的山石做体力上的斗争,好容易攀上一个不算陡峭的悬崖,往上一看,还有几百个更加陡峭的悬崖等着她。
  这样的情况简直让人绝望,胡砂长长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地上,开始发呆。
  山中雾气浓厚,翻来卷去,打湿了她的脸颊。远方清远山的最高峰看上去是那么遥不可及,隐没在云海中,上面的积雪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那里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无缘的人送了命也无法到达那高高在上的仙境。
  胡砂眼眶慢慢湿了,她用力在脸上拍了两下,把泪水逼回去,猛然起身:“好!胡砂,你要努力!一定要上去!”  她打算一鼓作气再爬两个悬崖,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奇怪,山里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有点诡异。”
  回头一看,从隔壁山道那里走来几个人,有男有女,统一穿着青色的长袍,腰配长剑,步伐矫健,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侠客一类。
  里面唯一一个年轻的少女笑道:“山里没人,怎么会有声音,大师兄也忒少见多怪了。”  那个大师兄瞪了她一眼:“谁说山里没声音?只有妖魔横行的山中才会悄无声息,清远是仙山,有天地灵气庇佑,按理说应当有鸟兽出没,可是咱们一路行来,可有见过半只鸟?”
  他这样一说,胡砂也反应过来了。)
  确实,山里不应当安静成这样,她家后面那个小土山还经常听见喜鹊叽叽喳喳的叫,这里居然安静的不成样子。难道她走错路了?  
  那几人还在说,其中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估计是他们的师父,摸着胡须点头道:“立允说的不错,今天清远山这里有些古怪,想必是上面那些人发现咱们的踪迹了,须得小心为上。”
  那个少女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也忒妄自菲薄,咱们是来找那个金庭老儿斗法的,连一点阴谋诡计都要害怕吗?他们整出什么妖蛾子,在师父您面前都不堪一击。”
  那个老者颇为自得地摞了摞胡须,正要说话,忽然见到坐在一旁的胡砂,不由一怔。
 “喂,你是什么人!”那少女立即跳了过去,一把抽出长剑,气势汹汹地指着她。
  胡砂连连摆手:“我……我只是、是个要上山拜师的……”"
  “拜师?”少女怀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拜师怎会走这条路?少唬人了!你是清远山派下来跟踪我们的奸细吧!”
  “立英!”那个大师兄叫了一声,“这姑娘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你少胡闹!咱们不是来到处招惹是非的!”
 少女瞪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听你的!是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吗?”她作势要收回长剑,突然又清叱一声,剑光舞动,直接朝胡砂头上飞了过来,“我看她就不是好人!”她笑,剑尖直点胡砂的咽喉。
  胡砂吓傻了,完全动弹不得,眼看剑风扑面而来,她死死闭上眼睛,不敢面对。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吼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前面那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夹杂着那少女的尖叫:“怪物!是怪物!”
  胡砂猛然睁开眼,只觉狂风忽起,飞沙走石,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抱住头,蹲下来把身体缩成一团,背上也不知被小石头砸了多少下,疼的厉害。
  “忽”地一下,好像有个什么庞然大物从她头顶低低飞过,头上的簪子都被刮断了,风把头皮扯得像要裂开似的。胡砂手忙脚乱地把散乱的头发抓住,勉强抬头朝前看了一眼,只看到黑漆漆的一团东西,大约有两个人那么高,背后好像还生了两三双肉翅,轻轻拍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是什么东西?!胡砂僵住了。
  对面那个老者在高声叫嚷:“不要慌!拔剑!摆阵!”华人论坛;
  众人纷纷拔出长剑,冲上前要将那怪物围在当中。那怪物仰头长吼一声,声音刺耳之极,身后的肉翅一下子展开,一下子就拍飞了两个人,大爪子再一伸,一把就将那老者抓了起来。
  下面的人顿时乱成一锅粥,有叫师父的,也有让他大发神威击退怪物的,不过在胡砂看来,那老头好像已经被吓晕过去了,四肢瘫软。怪物凑在他身上闻了半天,像是在判断究竟能不能吃,犹豫的很。   最后大约还是抵不过诱惑,张开血盆大口打算尝个鲜。
  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雷,正中怪物头顶,它痛苦地嚎叫一声,立即把老者丢在地上,全身都匍匐了下来,缩成一团抖个不停。雷鸣声却不绝,接二连三地劈下,直把那怪物的肉翅劈烂了一只,它居然动也不敢动。
 半空中又传来一个女子哀求的声音:“师叔,求您别招雷劈小猛了!它会死的!”
  紧跟着天上抛下一张小小的符纸,那怪物像见到救星似的,一跃而起,整个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光,眨眼就附在了符纸上,箭一般射回去,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抓住了。
  这一连串的惊变委实太过惊人,完全超出胡砂十五年来的想象,她已经被震撼的麻木了,慢慢地把头发拨到脑后,抬头望去,就见半空中驾云立着两人,衣袂飘飘,其中那个女子长发若云,唇红齿白,生得极为俊俏,正满脸委屈内疚地看着对面的玄衣男子。
  她手里捏着一张符纸,那怪物正附身其中。
  玄衣男子冷冷开口了,胡砂一听到那清冷若寒冰的声音,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看管不好自己的灵兽,还放它出来吃人,打死也是应当。”
  说完,他朝下面瞥了一眼。云雾从他脸庞边擦过,露出一双冷星般的狭长双眸。风将他的乌发吹起,漆黑的袖袍也在猎猎作响,衬着他如冰似雪的面容,高洁傲然,不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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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27:11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仙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女孩子眼泪汪汪,扁着嘴,手指快把衣带给绞烂了,“空森这里不一直都是让灵兽出来活动的地方吗?我也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玄衣男子没理会她,将下方诸人打量一番,这才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空森是清远山禁地,来这里做什么?”
  胡砂一时没能从他冰雪似的容貌里回过神来,后面那些人哭的哭喊的喊,乱成一团,还好那个大师兄比较镇定,抖着嗓子道:“我们……我们是……只是不小心路过这里……”他们本来自视甚高,觉得清远山仙人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小小地仙罢了,是打算过来找清远的师祖金庭祖师斗法的,谁知道随便一个女弟子养的灵兽就把他们折腾的够呛,先前那点自傲的心此刻只变成了自卑。
  玄衣男子淡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赶紧离去。在下师侄豢养的灵兽误伤各位,在下替她向各位道歉,还请诸位日后不要再路过这里。”
 那几个人哭哭啼啼地抬着师父和伤者灰溜溜地走了,胡砂还坐在原地,改为研究他俩脚底踩的云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会腾云啊!难道正是清远山上的仙人?
  “这位姑娘,你也请尽早离去。”玄衣男子看了她一眼。
  胡砂喃喃道:“可是……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他有些意外,“拜师不是这条路,在前山那里。姑娘请从那里走大门,若能通过试炼,自然能得偿所愿。”
  前山……汗,前山又在哪里?想到自己还要从悬崖上爬下去,顺着原路找什么前山,胡砂脚都软了。  玄衣男子想了想,道:“也罢,是我师侄惊吓了你,我便助你一次,送你去前山吧。闭眼!”
  胡砂急忙依言把眼睛紧紧闭上,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听那人道:“到了,请保重!”
 这么快!胡砂赶紧睁眼,却见面前景象果然大异,周围绿意盎然,鲜花遍地,彩蝶乱飞,一派热闹景观,与方才那个什么空森禁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面前一条笔直宽敞的山道直通往上,压根望不到尽头,想必顺着往上走就能到大门了。  
  胡砂长长舒了一口气,得,再走一次吧。
  她把背上的行囊紧了紧,正要迈开步子,忽然觉得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却见草地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略带惊讶,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见胡砂看过来,他不由微微一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交错起来,低声道:“抱歉,我见你突然出现在山路上,是有人施法将你送来的吗?”
  胡砂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要脸红,他长得……真秀气,尖尖的像女子一样俏丽的下颌,却没有一点懦弱的脂粉气。清瘦,略有体不胜衣的味道,却一点都不窝囊。
  “是……是啊。”她有点结巴,“我刚才走错路了,闯到那个什么禁地,然后遇到两个仙人,把我送来了前山大道。”
  少年了然地点了点头,指着那条大道:“你顺着这条路走,不会再错了,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大门。”
  胡砂道了一声谢,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再看看,那少年还坐在原地,捂着嘴轻轻咳嗽。  
  他身体不好?胡砂不由自主走回去,蹲在他面前,轻道:“你也是来拜师的吗?是身体不好走不动了吗?”
  少年愣了一下,跟着又笑了:“我没事,多谢姑娘关心。”
  胡砂把自己的行囊取下来,在里面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子,是好心的陆大娘给她准备的,叫万灵丹,一般头疼脑热肚子疼咳嗽什么的,吃上一颗会好很多。
  “我这里有药,你吃一颗吧,很有效的。”她倒了一颗给他。
  少年顿了顿,乖乖将那颗万灵丹吃了下去,胡砂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热心地说道:“身体不行就先回去吧,这附近应当有农家,我去替你借一辆牛车来。”
  说着起身就要走,少年轻轻拉住她的袖子,“不用,多谢姑娘好心。我……我是来拜师的,只是略有些不舒服,现在歇息一下好多了,不如我们结伴上山,路上也不寂寞。”
  “你真的没事?”胡砂有点怀疑。
  少年缓缓站了起来,原本他坐在地上看不出,没想到站起来还是比她高了半个头。他掸了掸白衫上的尘土,温言道:“走吧……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胡砂。”她很大方地介绍自己,“你呢?”
  “芳准。”他沿着大道缓缓前行,忽然又道:“胡砂似乎不是生洲人?”
  她愣了一下,过一会才点了点头:“确实,我不是这儿的人。”非但不是生洲人,只怕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离家那么远,父母会担心的吧?”
 胡砂有点黯然,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她何尝愿意让爹娘担心,不过有些事身不由己,要想回家,她得做许多事情。
  
 芳准立即转了话题:“胡砂来清远山,是想修习什么?”  她想了想,笑道:“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山上有没有我想找的仙人。”
  芳准露出惊奇的神情:“你要找谁?”
 “……青灵真君。”
  芳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隔了一会,才轻问:“找他……有什么事吗?”  胡砂苦笑了一声:“总之……一言难尽。”  芳准柔声道:“或许要让你失望了,青灵真君不在清远山,他身为一方散仙,行踪向来神秘,谁也不知他究竟住在何处。”
 “不在这里?”胡砂顿时失望透顶,恨不得马上掉脸离开这里。
  芳准说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失望,聚窟洲无念神宫常有仙法大会,青灵真君也会去。你若能顺利通过试炼,拜入清远门下,日后参加仙法大会,便可以见到他了。”
  胡砂佩服地看着他:“芳准,你知道很多事啊。那你知不知道清远的试炼难不难?”
  他笑了起来,没笑几声又开始咳嗽,这次咳得很厉害,好像站都站不稳了。胡砂急忙扶住他,回头看看山路,好像还有小半的路程,她急道:“芳准,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不行!”
 他摇了摇头,又咳了好几声,手却指着前面,意思是继续往下走。
  胡砂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吧,我背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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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32:20 | 只看该作者
4.试炼  
  芳准却被逗笑了:“你真是……太客气了。”
  他一边笑一边咳,看上去更凄惨。
  换做是个女孩子,胡砂早就不由分说背起来了,可他虽然看上去秀气,说到底还是个男的,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扶起他一条胳膊,让他半靠着自己走。
  “不……不用和我客气,反正是一起赶路的!”她说得特别冠冕堂皇,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尴尬似的。
  “给你添麻烦了,胡砂。”
  他口中的暖气轻轻喷在她的头发上,暖洋洋痒丝丝,胡砂又忍不住要脸红。  因为她老爹是火居道士的关系,从小她就和许多道观的小道士们一起玩大的,她又是独女,爹娘宠着,总觉得她年纪小,也没教过她什么男女有别男女之防,所以和别的姑娘家比起来,她对男人压根就没什么害羞惊惶的心,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不过在这个春风般柔和的少年面前,她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应当收敛些。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对了,方才你问我清远的试炼难不难。我想,难不难是看各人。”芳准淡淡说着,“身怀绝技也罢,斩杀了许多作孽妖魔也罢,都是外在的表象,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清远山选的是人心,不是人才。”  他一字一句的说,胡砂就忙着在那里一字一句的背诵,“身怀绝技、斩杀妖魔……还有什么……什么来着的?芳准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我还没记下呢。”
  他又笑了,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只是不清楚。
  胡砂感慨道:“你说什么?……对了,你真的懂好多东西!芳准,我觉得你一定能通过试炼!”
  芳准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前面:“胡砂,到了。”(
  胡砂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的山路在五步之外陡然结束,下面居然是万丈深渊,云海蒸腾。深渊上凭空飘浮着无数块巨大的白玉石块,一截一截往上磊去,一直磊到对面的山峰上,有一座巨大的楼阙就建在悬崖之上。
 “这里是大门?”胡砂眼怔怔地看着这幅奇景,心中隐隐有些畏惧,然而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不是说仙人们住在被冰封的山顶吗?这里……好像一点也不冷?”
  不但不冷,周围还是那么绿意盎然的,连一颗雪粒子也没看见。
  “这里连半山腰都算不上,当然没有冰雪。”芳准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胡砂。让我自己走吧。”
  胡砂退了两步,回头看看那些飘浮的白玉石块,再回头看看芳准清瘦的身躯,好像随时都会被山风吹散开来,她又咬了咬牙:“没事,你跟着我走,抓着我袖子就好,绝对不会掉下去的。”
  芳准点了点头,果然轻轻抓住了她的袖子。胡砂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石块,用力踩踩,还挺结实,就是窄了点,身子晃一下,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
  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往上蹭,假装是走在平地上。刚走了一小半,她就后悔个半死,山风那么一吹,真有一种马上会被刮掉下去的错觉。  手上忽然一暖,芳准的手握了上来,他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是温热的。
  “别怕,不会摔下去的,继续往前走。”
  胡砂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不怕了,稳稳当当地走完了那一段浮空路,那座巨大的楼阙近在眼前。
  说是大门,其实却没有门,只有两根巨大的白玉柱子,上面盘着漆黑的龙,似乎还在旋转舞动。后面是一座大殿,云蒸霞蔚中,异常华丽。门前是一片巨大的平台,此刻平台上站满了人,应当都是来拜师的。
  “胡砂,谢谢你,我们平安走过了。”芳准乌溜溜的眼珠子诚挚地看着她,好像能走过来真是她的功劳一般。  胡砂的脸皮子又有点要发红的趋势,她抓了抓头发,打个哈哈:“走、走过来就好!哈哈,哈哈!”
  “大门就在前面,过去吧。”
  胡砂奇道:“不要排队吗?这么多人呢!”
  芳准淡淡一笑:“他们都没通过试炼,只是舍不得走罢了。走,咱们过去。”  胡砂踯躅着走到了那两根柱子下,果然没人阻拦,只是所有人都看着她,有的期盼,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嫉妒。
  柱子下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玄白双色道袍,傲然矗立,气势不凡。见胡砂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女子便抬头看看天色,朗声道:“时候不早了,这位姑娘便是最后一位试炼者。”
  话音一落,她双手拍了一下,后面几个年轻弟子立即展开一幅巨大的画轴,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那女子说道:“这是家师行云真人三日前所绘的乾坤阴阳图,将你在图中看到的物事写下来给我。有仙缘者,自然能窥得画中奥义。”  她递给胡砂一只笔,一张白板纸。
 胡砂急道:“等……等一下,还有一个人,我们一起来的……”她回头去找芳准,谁知他却不在身后,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顿时一愣。
`  那女子摇头道:“你是最后一位,至于另一位,还请明日再来。好了,开始吧。” 胡砂无奈之下只得盯着那幅画看。
  什么乾坤阴阳图,根本是一片空白好不好?神仙怎么也会耍人!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再仔细看看好了。她凑过去,只差把鼻子贴在画上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斜着看正过来看,还是一张白纸,连个墨点也没有。
  胡砂低头刷刷写了四个字上去:一片空白。然后直接递给那个女子。
  她微微有些动容,问道:“你确定?不会再改了?”
 胡砂点了点头。
  那女子微微一笑,温言道:“很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我叫胡砂,今年十五岁。我是……是……嘉兴人。”
  那女子微微一愣:“嘉兴?那是什么地方?”
  胡砂嗫嚅道:“很……很远的地方。”
  那女子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将她的名字记录在一个册子上,又道:“很好,第一关试炼你已经通过了,现在可以入门,后面还有试炼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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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38:08 | 只看该作者
这是晋江网入V的小说,前面公众部分我就不粘出来了,喜欢这文的可以到晋江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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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的小说都很好看,主角的描写都很有个性,在这里推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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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44:42 | 只看该作者
五年之后      
天像被墨水染过似的,风雨雷电交加。
在这种天气,投宿客栈的人反而会多一些。故而路边一个小小的客栈一直没熄灯,掌柜的撑在台子上昏昏欲睡,等待打烊前再多来几个客人。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蓑衣的人卷着风雨冲进来,斗笠还在一个劲往下滴水。像是很疲惫,他喘着气坐在椅子上,一把揭蓑衣,惹得掌柜惊呼:“老五怎的今便赶回了?不是说山塌了么?”
      那人好容易定了定神,大声道:“我……我遇到仙女了!”      
  这样一嚷嚷,本来一楼小厅坐的人不多,一时间都朝他那里看去。那人指手画脚,俨然激动之极:“真的是仙女!本来碧山那边塌了一大块,根本没办法通行,一群人都困在那里。后来那个仙女就来了,念了几句咒语,泥土就一起让到两旁,当真是大神通!大慈悲

    于是有人问道:“那仙女长什么模样?什么名号?日后也好建个祠堂供她啊。”      那人呆了一下,笑得很惭愧:“这……我们都忘了问,主要第一次见到仙女,都傻了。不过仙女娘娘的仙容我还是记得的,脸如满月,眉若柳叶,穿着五彩的羽衣,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小童子,风姿卓越的很啊!”
      客栈里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大抵都在羡慕他能亲眼见到仙女娘娘。  
    靠着南边角落里,坐着一个布衣少,正在喝茶,听得他这样说,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低头看看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五彩羽衣”和“漂亮小童子”在何处。至于脸如满月,眉若柳叶,只怕就更不靠谱了。      她见客栈众人听得有趣,不由拨了拨脖子上的紫色大绸围巾,露出半张脸来,肤色洁白,下颌尖俏,乌溜溜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娇憨,一丝妩媚。
    招来小二结了茶钱,她怀里抱着个布袋,里面也不知装什么,起身要上楼。
     路过那人身旁,她还特地转头看了一眼,见那人没认出来,她笑嘻嘻地便去客房睡觉了,直走到楼梯拐弯处,还听那人在嚷嚷什么“丰满妖丽”,“绝代风华”,让人好生想笑。
  关上房门,胡砂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原本她遮住脸做好事是不让人认出来,不过现在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她就是大刺刺地往那人面前一站,脸贴脸,他也未必认得出开路的“仙”是她。何况,她还没成仙。      她取了梳子坐在床沿梳头,因着外面风雨交加,布袋里的水琉琴感应到水汽,像是很高兴,发出微微的鸣声。
    把布袋解开,水琉琴便呈现在眼前。胡砂把它捧起来,像五年来每天晚上睡觉前做的那样,用手轻轻在上面抚摸着。
      这琴与起初看到的模样有些不同,因为是吸收了她的血肉精气复活的,冰蓝色玉石底下透出一层血色来,若隐若现,像活的一样。被胡砂抚摸似乎也是一件令它喜悦的事情,在她掌中微微颤抖起来,神光流转,要说话似的。
      胡砂摸了半天,只摸到四根弦,到底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五年啦,琴啊琴,第五根弦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冒出来?再不出来,第二道罚就要降临,这次我可真要被火烧死了。”
  水琉琴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只能在那里无辜地颤抖着,抖了半天,见她毫无反应,便偃旗息鼓不闹了      胡砂把梳子一丢,抱着水琉琴便倒头大睡。刚要睡着,却听有人在外面轻轻敲窗户,一面叫她:“胡砂姑娘,胡砂姑娘。”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开窗,却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蹲在窗台上,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帽子上还滴着水,仔细看去却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妖孽无比,眼睛底下一颗红红的泪痣,好像随时会哭给你看的模样。
     胡砂一见他便笑吟吟地打招呼:“啊,是白纸小人三号!找我有事吗?”     
 这名字还是胡砂给起的,因为芳准的白纸小人众多,都没有名字,每个还都负责不同的领域,譬如上回照顾胡砂的那个老气横秋的小丫头,就是专门做丫鬟的,胡砂管她叫白纸小人一号
      二号是那金甲神人,虽然他并不是白纸小人,而是更高级的存在,不过胡砂弄不清楚,于是堂堂神将大人被取名白纸小人二号,据说为此他找芳准哭了好几回。
     至于这妖孽又漂亮的男人,看着很风骚,功用不过是用来通风报信,因他脚程极快,关山万里也不过瞬息之间到达,胡砂给他取名白纸小人三号,他还觉得很有个性,高兴的不行。
      白纸小人三号先生为难地蹙起双眉,桃花眼里又开始凝结水汽,其实他不过是在思考怎么传话而已,隔了一会,他才道:“芳准让我带话,你要是过半个时辰再不回去,他就不吃药了,还要把那些药草都烧掉。”   什么?!胡砂跳了起来,险些把水琉琴给砸了。
  “这……有暴风雨,我才说在外面住一宿,师父也不至于这样吧!”她郁闷极了,赶紧穿衣穿鞋。
 三号先生同情地望着她:“芳准也是担心你,五年来你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眼看水琉琴要修复好了,只怕还有人来抢,你一个人在外面危险的很,还是赶紧回去吧。”
      胡砂黑着脸把包袱一提,撅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他连自己治病要用的药草都懒得采!我才出门帮他采药,你看,这么一大包呢,够他吃个一年半载的。”
       抱怨归抱怨,她还真怕芳准把药草烧了再也不吃药,依照此人的任性程度,真能做的出来。当下赶紧捏了诀腾云而起,急急往回赶。.
  芳准这几年身体很明显不行了,虽然他从不承认,但有一次被胡砂撞破他呕血的场景,便再也瞒不下去。
     他自十几岁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掉,从此就比常人体弱。金庭祖师要他留在清远,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仙山灵气充沛,对他身体大有裨益。上回被梼杌打了一掌,刚过去没多久,又遇上火降临,虽然后来伤都被治好,然而对他身体也是不小的消耗,加上失去了仙山灵气庇护,发作起来真正狠毒异常。
    胡砂哭着缠着求了很久,才从他口中问到药草的事,他未成仙之前一直是吃药的,成仙之后觉得那药苦得不行,便偷偷丢了。他人又懒,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自大的很,总觉得自己死不掉,故而不肯吃药,若不是胡砂跑几千里的路专门为他采药,亲手熬制了求他吃,只怕他到现在也还是任性地撑着。
     所幸,药草到底还是有效果的,近一年多来,他脸色明显好了,咳嗽也慢慢止住。只有一点麻烦,每哄他吃药是最头疼的。她以前也不晓得芳准有那么多怪癖,怕苦,怕烫,怕药味,任性得令人发指。
    这次又要烧掉药草,真真让人咬牙切齿。      
     胡砂怀着一肚子闷气,冲回山顶,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也顾不得擦一下,气呼呼地敲他房门。
     没一会,芳准便端着烛台笑眯眯地开门了。
坛      “师父!你太任性了!”胡砂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要我赶紧回来随便吩咐一声就是,干嘛要用不吃药来吓我
     芳准无辜地看着她:“为师方才做了个梦,见你被青灵真君抢走了,心里很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让三号赶紧去接你。如今见你没事,师父心中真是欣慰啊。”
     典型的转移话题!胡砂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呆呆的小姑娘了,这种无聊的谎话就能骗到她?
    她将湿淋淋的包袱放在桌上,低声道:“这是新采的药草,我去替你熬药。”      芳准将她袖子轻轻一拉:“不急,看你像从水里捞起来的模样,先擦擦干,别生病了。”
  他抓着袖子替她擦脸,把黏在腮上的头发拨开。胡砂警戒地瞪着他:“师父,药是一定要吃的,拖延时间也没用。”
      他无奈地一笑:“以前你多可爱啊,现在怎么快和凤狄一样了。师父好怀念以前的小胡砂。”
     胡砂撅着嘴不说话,芳准索性也不说了,将她的脸擦干,顺便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耳后去,又看了她一会,突然轻道:“胡砂,你长大了。个子也高了。”
  她愣了一下:“……有吗?”
      芳准点了点头,将她牵到铜镜前,两人的身影便映在其中。她的个子快赶上他的了,因着五年过去,她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先前青涩的稚气早已消失,身材也圆润窈窕起来,只怕再也不会有人将她当作芳准的妹妹来看
     芳准定定看了一会,轻道:“你会长大,师父却永远不会变老了。”
  胡砂回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不老不是很好吗?谁都不愿意变老。”
      芳准微微一笑,柔声道:“可有时候,我却觉得能变老也是很不错的事。”
      铜镜里,他漆黑的眼珠一直看着她,屋里烛火突然轻轻爆了一个响,胡砂如梦初醒,脸上情不自禁便红了,像是怕靠太近亵渎了他一样,赶紧退开。)
     “师父,你先休息,我去熬药。”她急急走了出去。:      
     熬好了药,还要稍稍放冷一些,再加蜂蜜调味,芳准才肯喝。
      胡砂将药端进自己屋子,放在窗台上等它冷却。一时间又觉得心头有潮水在汹涌,像是喜悦,又像是感慨。忍不住抽出纸笔,在玉版纸上画两个小人儿
      左边这个抓着袖子,替右边那个小人擦汗,她在旁边写下一行字:第三百八十七回靠近他,睫毛很长,瞳仁很黑,里面映着两个我。
    写罢只觉心头很甜,夜半淋雨赶回来的怨气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倘若以后他都会这般替自己擦脸,她宁可淋上一百年的雨也不要停。
      胡砂咬着笔头只想笑,突然又想到他宁可自己能变老。(
     于是提笔在下面加上一行话:沧海桑田,不如携手到老。写完又觉得太过直白,痴心妄想似的,赶紧把纸揉成一团,丢火盆子里烧了。放冷之后,胡砂便小心翼翼地端着去芳准的茅屋。
  他还没睡,披着外衣倚在床头,用剪刀剪新的白纸小人,一直剪三个,放在桌上轻轻吹一口气,三个小人便立即站了起来,像活了似的,手脚并用从桌上跳下,一落地便瞬间长高,化作两男一女,个个眉目端丽,跪在他面前柔顺的很。
    “胡砂,给他们取名字。”他把药接过来,小小喝了一口,登时厌恶地皱起眉头。
      胡砂从善如流地从左到右指过来:“白纸小人十七号,白纸小人十八号,白纸小人十九号。”(     忽视掉那三人脸上的黑线,芳准竖起大拇指来:“真是好名字。原来已经有十九个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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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50:36 | 只看该作者
说着反手就要把剩下的药汁倒掉,胡砂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师父,要喝完!”
      他立即露出标准无辜表情:“我只是手滑了一下。”
    相信他才有鬼!胡砂瞪圆了眼睛,非看到他一滴不漏地把药喝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芳准在后面叹气:“刻薄,死板,冷血,无情。”
      反正药已经喝完了,他说什么都无所谓。
  胡砂把空碗放到桌上,过来替他放下帐子,低声道:“师父,不早了,喝完药就睡吧。”
  芳准没回答,只将剪刀拿在手里不住的玩,忽然问道:“凤狄回来了吗?”      她愣了一下:“大师兄不是接了破军部的除妖任务么?不会这么快回来。”何况他又不认路,每次出门没有十半个月是找不回来的。
      芳准叹了一口气:“那便只能为师亲自出马了。”
      他双指撮,吩咐道:“你们三人,去山下将客人迎上来吧,别做得太过。”
      白纸小人十七到十九号立即答应了一声,眨眼便消失在屋子里,胡砂一头雾水,茫然道:“师父,是有客人来?”
  芳准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算算日子,水琉琴最后一根弦就快出现了,这些不速之客只怕会越来越多。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胡砂急忙转身:“我也去看看。”
    他飞快伸手拉住,用的劲大了些,胡砂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他身上,鼻前只嗅到一股清幽的味道,药草连带着另一种香气,令人陶醉。她一边的脸颊蹭在他微微□出的一片胸膛上,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芳准扶住她的肩膀,托了起来,道:“你别去。水琉琴在你身上,万事都要谨慎,莫叫别人占了便宜。”   胡砂默默缩了几寸,点头答应了。
      正是尴尬时,却听窗外传来白纸小人们的声音:“先生,作孽的妖魔已经带上来了。”
      芳准推开窗,就见十八号手里捏着一根软绵绵的东西,通体银白,微微瑟缩着,显见是不行了。他露出一个笑容,轻道:“这蛇小妖我见过,青灵真君身边有两个道童,名为明武,明文。明文在石山旧殿被凤仪杀了,这蛇妖原本是他的灵兽,没什么本事,此番前来,想必是一探虚实的。”      十八号垂手等待他的指示,芳准摇了摇头:“丢下山吧,它也是自身难保。”
      十八号刚要挥手将蛇妖丢下悬崖,突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般,紧跟着那奄奄一息的蛇妖突然伸得笔直,像一杆枪似的,“卒”地一声,猛然扎进他胸口,十八号哼也没哼一声,猝然倒地,瞬间就变成一张破破烂烂的白纸小人。
  那条白蛇一直穿透了白纸小人,硬生生扎在坚硬的岩石里,渐渐变得又粗又长,最后从尾端“刷”地一下张开,孔雀开屏一般,分成两只雪白的翅膀,在空中缓缓拍打。扎进岩石里的部分也缩回来,仔细看去,竟然是它的长嘴。
     一条白蛇,突然就变成一只巨大的妖鸟,连芳准都有些吃惊:“居然让别的大妖附身在蛇妖体内!这个法术可是要遭天谴的!”"
      话音未落,妖鸟双翅一展,犹如飓风过境一般,周围登时飞沙走石,烟雾腾腾,令人睁不开眼。此妖的威力自然比方才的蛇妖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十七号与十九号联手对付,也吃力的很,时常要被它的大翅膀扇得飞出老远。
      芳准见胡砂低头揉眼,显然是有沙子迷住眼睛了,他将手里的剪刀轻轻抛出去,在半空中忽然变得十分巨大,金光闪闪,一把卡在妖鸟背上,竟令它无法动弹。只听“咔嚓”一声,它背上两只巨大的翅膀竟被剪子给剪断了,再也扬不起任何烟尘,为十七号与十九号左右夹击,很快就瘫倒在地上。
     胡砂眼里不知迷了多少沙子,痛得要命,怎么揉也不行,两只眼红通通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淌。
      芳准托起她的下巴,凑过去仔细看,轻道:“别揉,都红了。”
     他把手轻轻放在她眼皮上,照着手背吹一口气,这才把手放下:“现在好些了吗?”
      胡砂吸了吸鼻子,默默头。真要命,她现在满脸眼泪,只怕还有鼻涕,丢人到家了,师父的脸还凑那么近!她刷地一下又涨红了脸,惶恐地赶紧低头,只怕被他看出来。-
      芳准还凑过去看:“我看看好没好,把脸抬起来。”
    胡砂急得头发都要烧起来,一个劲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好了我好了!”
      芳准正要说话,忽听庭院里响起一个低柔慵懒的声音:“师父,小胡砂。”   
  胡砂乍一听那声音,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一样。
    多久了?多久都没听见这人的声音:     
  她慢慢回头,耳中甚至能听见脖子肌肉发出僵硬涩然的声响,慢慢转身,慢慢抬眼。然后,她见到了站在庭中的那个花衣少年。
     蒸腾的烟雾慢慢沉淀下来,在他身周。他与五年前完全没有两样,穿着花里胡哨的袍子,双手懒洋洋地拢在袖子里,眉目如画,神情略带着轻佻与凉薄之色,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只是那一头曾经美丽无比的乌发,如今变成了火焰燃烧般的色泽,令她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胡砂细细抽了一口气,只觉芳准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不用怕,不是真人,是替身。”
  她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替身,真人。她只觉心中无缘无故升起一股刻骨的寒意,那人样站着,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神情,她却觉得完全不认得他,就像当初在石山旧殿,他突然用死来威逼她的那个瞬间一样。
     分不出,到底是恐惧,还是厌恶,抑或者,是疏离。      
 凤仪微微垂首,柔声道:“师父,如今**的替身法术学得还不错吧?应当不会辱没师门?”
      芳准淡然一笑:“不错,你学得很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如此深夜,你把替身用在青灵真君的妖魔身上,有什么目的?”
     凤仪抬头定定看着他,眸光微转,又望向胡砂,神情变得十分温和:“五年不见,**身不随师父,心中却时常挂念。因为想到水琉琴复原的日子也近了,那些卑鄙的魑魅魍魉只怕要来打扰师父与师妹的清修,故而特来一探。见两位安好,**心中十分欣慰。”
     芳准点了点头:“你还有些孝心,不枉我教你一场。”
  凤仪勾起唇角,朝前走了两步,一直守在两旁监视他行动的十七号与十九号立即动作了,一前一后夹击上去,试图阻挡他的前进。
     电光火石间,也不见凤仪有任何动作,十七号与十九号却同时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化作原形——白纸小人,而且脑袋的部分是断开的。
) Y6 L, e% b9 D9 I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胡砂见他如此狠厉,心中不免发寒,情不自禁退了两步,却被芳准捏了两下手,示意她不用怕。
      “凤仪,你来的太早了。”他低声说着,甚至有些遗憾,“水琉琴还没修好,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凤仪一直走到窗边,便停了下来,和以前一样,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巴,靠在窗台上。.
    像一幅画,却是一幅令人胆寒的画。
      他说:“我今不是来抢水琉琴的,我是想……来看看师父和师妹,顺便和师妹说两句话。”;
      胡砂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当日你逼我去拿水琉琴,把我当作蝼蚁。如今见水琉琴为我修复,又跑过来与我叙旧。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水琉琴我不会给青灵真君,更不会给你!你不要做梦了!”
  凤仪苦笑了一下:“哎呀哎呀,小胡砂生气了。你脾气怎变了这么多?以前是很听话的呀。”
      芳准颇有认同感地偷偷点了点头。
  胡砂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瞪他,恶狠狠地,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害怕地转身逃走,她逼迫自己站在这里,正面,面对他。
    凤仪忽然凑近过来,睫毛几乎要戳到她鼻子上,胡砂屏住呼吸,咬牙硬是不退后,由着他将自己仔细打量,最后轻轻叹息:“你长大了,比小时候漂亮了许多。”
  她还是不说话,手指却开始微微颤抖,似乎连发梢都开始发抖。
      他的双眼漆黑若谷,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是要算计你,还是打算疼惜你。每一次她以为的疼惜,都是他的算计。每一次她以为的算计,其实是更大的算计。
      在这个人面前,她宁可化成灰,也不愿去想,曾经,真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放弃一切,与他一起离开。哪怕只能活五年,也不要紧 “胡砂,这五年我时常想着你,不知你变成什么样了。如今一见,比我想得还好。”他抬手,像是要摸她,最后却只是用指尖虚虚沿着她的轮廓划下来,像在爱抚**的肌肤一般,温柔又缠绵地。
  “你想过二师兄吗?”他问得很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她很清楚,他是在装,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有的,她也时常想他。
      她初初去到清远山,师父成日见不到人影,大师兄严苛冷漠,只有他对她最好,给她买吃的,柔声安抚,和他说什么好像都不用担心。
    想他,那又如何?
  胡砂低声道:“不错,我天天想着你。但我想的是以前的二师兄,你对我的好,就算是假的,我也很感激。但我想你,不代表我要被你侮辱,被你利用。你要弄明白这点。”
     凤仪略有些震动,静静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
    胡砂也不再说话,她与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倘若……我是说倘若。”凤仪垂下头,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倘若我说,是邀请你,甚至——请求你,与我在一起。为着不让青灵真君继续压在头顶作威作福,我需要你,也需要水琉琴。胡砂,你还是要一口回绝我吗?”      胡砂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不会成魔,不会为了报复,让自己变得可憎。”
    凤仪微微笑:“我明白了,如今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可憎之人。”,
      胡砂的嘴唇抖了一下,到底还是撑着,什么也没说
      凤仪缓缓退了一步,双手拢在袖中,轻道:“我本以为你会了解我,因为我们是同样的受害者。后来我明白你不同,卑微的只愿意活在眼下。胡砂,你越是这样,饿越是恨你,每次见到你,都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是一种耻辱。”
      她别过脑袋,淡漠地望着雕花窗棂,良久,方道:“我不会为了你的认同而活。”
      凤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总有一天——叫你死在我手上,了结这种耻辱。”
      她猛然抬头,定定望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我也不会死在你手上。”
     凤仪呵呵笑两声,轻飘飘地离地飞了起来,朗声道:“话就说到这里,很快还会再见的。师父,你要保重,别一个不小心病死了,**心中会难受。”
     芳准淡道:“你等一下,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凤仪微微一愣,飞起的动作突然便僵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捉住一样。他先是神色微变,跟着却展开眉头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师父还有什么指教,**当然洗耳恭听。”
  芳准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第一,你已不是我**,师父两个字我听着寒碜,请你收回去。第二,我可以夸你聪明伶俐,日进千里,不过就算你是当世第一天才,你的身体只活了区区五十五年,某些力量是没办法容纳的。那些魔道的禁忌之术,迟早有反噬的一天。第三,如今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看出你身体损坏了很多,想要再得到水琉琴的力量,有大半的可能足以令你当场灰飞烟灭。这个结局,你可有准备好?”:       凤仪眯起眼,轻笑道:“你以为我如今活着,就不是灰飞烟灭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去死?”芳准笑吟吟地看着他,像是问你为什么不喝茶一样。      凤仪终于也说不出话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神色看着他,好像还有那么点委屈,怪他问的太无情,一面子也不给他。
    场面一时僵在那里,谁也不说话,大抵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芳准的冷场王称号,当之无愧。
  不知过了多久,凤仪突然转了转眼珠子,柔声道:“师父,您安排我的事,我一定都做好,尽管放心便是。不必再将我困着了,倘若大师兄回来看到,却又怎么办?”
     此话说得胡砂一愣,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前后关系。芳准却慢慢皱起眉头,目光沉沉,隐约露出一丝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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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2:57:48 | 只看该作者
凤仪又柔声唤了一下:“师父,**真的明白,求您放开吧。”
     话音未落,半空中突然传来凤狄的声音:“凤仪!”
      胡砂心中大惊,抬头一看,果然见凤狄骑着雪狻猊回来了,脸上表情复杂之极,像是不可思议之极,又像是惊疑不定,还像是惊恐,在芳准与凤仪身上来回看,脸色忽白忽灰。
     倒是小乖乍见到凤仪,喜得仰长啸一声,屁颠颠地冲到他跟前,打算像以前一样与他亲热玩耍。不过跑到离他五尺远的地方,却又停了下来,疑惑地伸长鼻子仔细嗅,有些不敢过去      凤仪对它笑了笑:“小乖,你还记得我。这么多人,却都不如你一只畜牲有些良心,见了我还知道高兴。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小乖眨了眨眼睛,迟疑地靠过去,后面的凤狄与下方的芳准同时吼道:“别去!”
      它足下顿时一停,却还是迟了。凤仪宽大的长袖蛇一般飞舞起来,将它拦腰一卷,大约是勒得狠,小乖发出痛楚的叫声,为他拽过去,毫不怜香惜玉地揪住背心一块软皮,沉声道:“师父,你别逼我太紧!那些事根本不是一点点时日就能做完的!你快放我走,不然我就把它剁成两截!”
     到了这个时候,胡砂要再弄不清他故意乱说的目的,就真的成傻子了。他分明是扰乱视线,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小乖痛得叽叽直哭,不敢相信温柔的二师兄会拿自己做狻猊肉靶子。它更不敢相信的事还在后面,芳准放开束缚之后,他居然还不放开自己,粗鲁地抓着它的背心,在半空朝芳准行礼:“多谢师父。**这便告辞了。”
  语毕,抬手便将它狠狠朝岩石上掷去,凤狄急急追上,一把将它抱住,好险没有砸的头破血流。
     凤仪调皮地轻笑一声,道:“大师兄,保重。”
    他纵身便要跃下山崖,凤狄因抱着雪狻猊,来不及阻拦,只能干瞪眼。
    忽听身后有一阵清脆欢快的哨声响起,像春乱莺飞舞发出的啼鸣声似的,凤仪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月夜下一道寒光朝自己射来,还带着呼哨的声音。他侧身轻松地避过,谁知那东西竟像认得他一样,掉头又缠上来,无论他躲到哪个方向,它都能迅速追上。
      凤仪从未见过种古怪的兵器,不敢硬接,身体一沉,打算直接坠下去,哪知那东西忽而伸长,一圈圈将他围住,“刷”地一下,他被上下左右围了个结实。
  此时低头再看,终于将这东西看了个明白。却是十八把银光灿灿,中间劈了一道细缝的小刀,因动作极为迅猛,所以有风流窜过缝隙间,便发出莺啼般的脆响。
      凤仪朝胡砂望去,却见她手放在唇边,俨然是在念诀,这十八根小刀,便是她的武器了。眼见十八把小刀,在空中上下悬浮,错落有致,竟然将他围得滴水不漏,凤仪忍不住赞道:“小胡砂,你真进步了不少,二师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胡砂没说话,只将手慢慢放下,“卒卒”几声响,十八把小刀将凤仪在空中搅了个稀烂,红光一闪,无数张白纸碎片随风吹散了开来。对了,他用的是替身,十八莺绞碎的不过是白纸小人而已
      她手腕又是一转,十八莺发出清脆的啼鸣,速速飞回她掌心,十八把小刀横着叠起来,只有五六寸长,刀身极薄,近乎透明,却锋利无匹。
            胡砂将十八莺收回袖中,垂头不语。
      她明明是将那个人赶走了,心中却一点也不愉快,眼见凤狄抱着雪狻猊落在地上,神情古怪地过来给芳准行礼,她忍不住轻道:“大师兄,他……是在说谎,想挑拨关系,你别听他乱说
      凤狄默然点头,隔了一会,轻道:“他——今来是做什么?”&
      胡砂摇头道:“是来……想找我,把水琉琴给他。”(
     “岂有此理!”凤狄登时勃然大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不许听他蛊惑!以后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来找你,都别理他!”
    胡砂冷不防他用这么大的劲,痛得差点叫出来。凤狄却毫无所觉,还在逼着:“胡砂!听见没有?他已经成魔了!还要拖你下水,你要是被他蛊惑,就是无可救药!”
    芳准扶住胡砂的肩膀,将他的手按住,淡道:“你别冲动,放开她,慢慢说。”
     凤狄飞快放开胡砂,难掩古怪的神色,望着芳准,良久,才低声道:“师父,他已经成魔,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与他说话,甚至看到他都是对您的亵渎……为什么任由他跑掉?”      芳准眸光一动,森然道:“你是说我放走了他?”
    他甚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更极少露出阴冷的神情,此刻双眸犹如凝冰碎雪一般,看得凤狄心头发寒,垂头犹豫道:“不……**不是……”"
      芳准冷冷一笑:“听说你师祖给你提了位置,做了破军部副长老,不必拘泥百年之约,过两年就能开坛授业了。为师倒要在这里恭喜你,凤狄,真是不错。”*
     他转身走进茅屋,看了一眼胡砂,她又用那种温柔又伤感的眼神看着他,那双眸子像梦一样不可捉摸。他顿了一下,这才将门关上,再无声息。  凤狄被他夸得背后倒出了一片冷汗,暗悔自己失言。
      师父虽然平日里和气慈祥,从不说一句重话,但真正惹他生气起来,却很不得了,三言两语便能将人说的无地自容。七十五年来他也只见他真正发过两次火,一次是为了凤仪入门,一次便是今日了。
      虽然知道他生气的理由未必是自己,而是成魔的凤仪,他心中还是不好受,忍不住抬手去敲门,打算和芳准赔罪。-
    胡砂在后面轻道:“大师兄,现在别找师父了。他刚喝过药,又被二……被凤仪气得够呛,让他好好休息吧。”
      凤狄只得把手放下,点了点头:“……好,你也早点去休息。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别再想。”
      他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没走两步,听见胡砂轻轻跟在身后,他回头柔声道:“还有什么事?”      胡砂幽幽看着他,低声道:“大师兄,不是师父放他走,你方才也看到了,那是他的替身。就算抓住了也没用。你……别听他挑拨,让师父生气。”
    凤狄叹了一声:“我知道,是我失言了。”
      胡砂微微一笑:“大师兄嫉恶如仇,所以反应才那么激烈,我明白。对了,你升做破军部副长老,怎么不告诉我?好教我代你欢喜。”
     凤狄见她笑得温柔真挚,一张小脸在月下像蒙了一层白纱,玉也似的肌肤,心头忍不住一动,不自禁也露出一丝笑,柔声道:“也是刚刚才做,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和师父。如今不是知道了么?”
     “这是好事,得庆祝一下。”胡砂想了想,拍手道:“明天你不出门了吧?回头咱们下山买几坛好酒,配上几截鲜藕,叫上师父,你也能顺便给他赔罪了。好不好?”
     凤狄见她这般可喜姿态,情不自禁便说了个好。胡砂笑吟吟地与他又闲聊了几句,确定明天的安排,这才转身告辞了。
     凤狄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忍不住唤道:“胡砂。”     她回过头来,露出疑问的眼神,他便犹豫了一会,道:“清远如今有许多流言蜚语,对你与师父都不太好。日后……尽量小心,像今天见到凤仪这种事,别听他妖言惑众,直接动手。知道么?”
      胡砂点了点头。
      “去睡吧。”他柔声说着,目送她走远了,再也看不见。
     他一时想到五年来她的种种处事行为,可爱之极,心中便是暖暖的,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一时又想到清远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及今日见到师父与凤仪相处的情景,心事又沉重起来
      颠倒茫然了半日,这才默默进屋休息,一夜无话。 隔日一大早,胡砂便先去给芳准请安,顺便为大师兄求两句情,哄得他开心些来喝酒。
      谁知敲了好久的门,芳准才恹恹地来开了,她那声“师父”还没叫出口,他便没精打采地说道:“为师今天很累,会客喝酒聊天调教一概不奉陪,对赔罪更没兴趣。”     胡砂只好把一肚子话吞回去,勉强笑道:“那……师父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转身要走,忍不住又回头看看,芳准也不关门,只倚在门框上 ;    ,定定看着自己。那眼神令人心里痒痒的,还有些发毛。
      胡砂于是使劲回想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事,惹得他用这种无奈又郁闷的眼神瞪自己。
     实在想不出,只得过去俯首先自己认罪:“师父,是不是**言行上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惹得您生气?**这就给您赔罪。”
  芳准淡道:“你们动不动就失言,一天失言个十次八次的,每次都来赔罪,我岂不是要累死。让别人听见,这般小题大做,还以为我是怎生苛责你们呢。
      胡砂到底不傻,总算听出味道来了,斟酌一番:“那……我去和大师兄说下,让他也放宽心胸?”
     岂料芳准反倒更生气了,冷道:“为师累了,要休息。”跟着便把门一关。
胡砂蹲在门口,把头皮抓破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憋不住,趴在窗口朝里面轻轻喊:“师父,**到底说错什么了?这个……**愚笨,实在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头顶一根红珊瑚的簪子轻轻拔下,满头青丝顿时松散开,遮住她半边脸。胡砂哎呀一声,赶紧抓住头发:“师父!我就这一根簪子了!”
    芳准靠在窗台上,两根手指捏着那色泽鲜艳欲滴的簪子,反复看,低声道:“太花哨,以后别用这个颜色。回头师父帮你买个朴素些的,省得总有人看。”
     胡砂哭笑不得地抓着头发,喃喃道:“……谁看啊……师父,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芳准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银簪,果然款式朴素多了,而且……分明是给男人用的。
      他朝她摆摆手:“转过去。”
     胡砂一头雾水,也不好违抗师命,只好乖乖转身。
      忽觉他手指拂过发间,微凉,却又好像是滚烫的。她竟不由得战栗起来,颤声道:“师父……!”       他没有说话,只将她的头发用手指梳好,绾成一个小巧的髻,这才将银簪细细插了进去。自己还很满意似的,左右看看,露出一丝笑容来:“这样便好了。”
      胡砂只觉一颗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脸上烫得吓人,不敢回头,生怕被他看出来。     好在他也没问她怎么背对着自己,手指把玩着那银簪上嵌着的一颗小珠子,一言不发。
     安静,安静。只有风声细细穿梭过杏花林,卷起漫天飞红。
     不知过了多久,胡砂忽然低声道:“师父,大师兄他……”
    “谁也别提,别说。”他的声音也很低,像是那阵风吹到耳朵里,熨帖进心里。      胡砂半是惊喜,半是茫然,轻轻地,又唤一声:“师父……”      他“嗯”了一下,表示回答。      她再也说不出话,耳中只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怎样也安静不下来。
  凤狄来找胡砂的时候,发现她双颊绯红,神情迷惘却又充满狂喜,像一朵马上便要盛开的花。这种神情令人惊愕,也令人看得目不转睛。
      他生怕惊了她似的,轻轻走过去,低声道:“胡砂,怎么了?”
     到底还是让她惊了一下,急忙站起来,连连摇头:“没……没什么。大师兄,我们去买酒吧!”
      凤狄心头疑惑,回头朝芳准的茅屋看了一眼,窗户大开,隐约可见芳准宽大的衣袖,依偎在窗边,低头看书。
      胡砂做贼心虚,拉着他飞快下山,到了镇子上,满脸红晕都没完全褪去。
     凤狄眼尖,见她头上戴的不是平日里的红珊瑚簪子,反而换成了一根细银簪,款式看着好像人用的,心中更疑惑。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假借低头与她一同挑选酒坛,一面随意道:“胡砂,头发有些乱,是早上出来的太急了吗?” (
      她把脸垂了下去,看不清表情,但耳朵却红了,隔半天,才细声道:“嗯、嗯,可能是没弄好。我……我原来的簪子不知掉在什么地方,所以换了这根,用着不太顺手,所以仪容不佳,大师兄别见怪。”
      凤狄笑道:“我只是随便一问,别紧张。这根簪子倒不如你以前的那根好看。”
    胡砂终于冷静下来,抬手摸了摸那根银簪,露出一丝笑容:“是么?三钱银子让银匠做的,我还挺偏爱。”
     凤狄见她神态自然,于是不再多想,两人挑了三坛芳准最爱的梨花酿,市集上刚好有新鲜大藕,包了两根,再买些花生之类的素食下酒菜,便足够了。
  胡砂摞起袖子,要抱酒坛,凤狄抢先将三个酒坛都提了起来,用法力将其悬浮空中,手掌不过做个样子拎着麻绳。胡砂只好提着鲜藕花生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从热闹的市集中穿梭而过。
  经过卖玉器的摊子,当中放着一只锦盒,里面用帕子半包住一支玉镯子,正宗的羊脂白玉,极为温润。胡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凤狄在前面催道:“胡砂,别走丢了,跟上。”      她暗暗发笑,大师兄就是爱面子,明明是他自己认不得路,反倒要说她会走丢。她笑吟吟地追上去,道:“大师兄,有我在,不会迷路的,你放心吧。”
      凤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红,故作自然地咳了两声,回头望向她方才盯着看的玉器摊子,一眼就见到了那根镯子。他心头一动,转过来再看看胡砂的手腕,因她提着东西,袖子摞了上去,露出雪白纤细的一截手腕来,上面光秃秃的,什么装饰都没有。
      胡砂只怕他不认路,赶着在前面带路,人群里挤得够呛,一面又笑道:“大师兄,好久没和你一起下山买东西啦。刚和师父出来的时候,你还经常陪我下山买东西呢,这两年反而忙了起来,时常见不到你。如今你做了副长老,会不会更忙啊?”
      一连问了两声,没人回答她,胡砂奇怪地回头,却发现方才一直跟在身后的大师兄不见了。    “大师兄?”她慌了,他可是绝对的路痴!这里人那么多,他要是迷路的话,还不知几才能找回去!
      没奈何,她只得抽身往回走,四处寻找他黑色的身影,直把这条短短的市集走了三四遍,凤狄却像蒸发了一样,连根头发也没看见。胡砂只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念诀腾云飞起,手搭凉棚在空中四处张望。  这般歇歇停停找找,一直找了回去,也没见着凤狄,倒是见芳准坐在杏花树下看书,花瓣落了满头,一见她回来了,他将书一合,笑吟吟地望着她。
      胡砂赶紧提着东西过去,问:“师父,大师兄回来了吗?”  
    芳准一愣:“没有——他走丢了?”
  她急得连连哀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我还是回去找找他!大师兄真是的,让他跟着我,怎么会走丢!”
     芳准打开纸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悠哉哉地道:“别找了。凤狄这孩子,不认路也罢,每次迷路了还喜欢乱走,你就是把市集翻过来也找不到他,这回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呢。放心,他过个一天半天的就自己回来了。”
, n. `  ^, M% E8 @! C3 I0 _+ p丫丫的港湾     见胡砂还在焦急,他便笑道:“过来,喝酒。
; v( M) v1 {: \1 t丫丫的港湾      胡砂叹道:“酒在大师兄手里呢……”
! a7 ?. g8 i- x6 a: Z& G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芳准在杏花树下轻轻一拍,松软的泥土顿时裂开,两只乌黑的酒坛子自己钻了出来。他扯下封口,望着目瞪口呆的胡砂,微微一笑:“要是把事情放心交给你们办,才叫糟糕。想喝酒,何必下山去买。”
" \8 A3 A4 O9 T4 I. A  P华人论坛      胡砂走过去坐下,顿时嗅到一股清冽的香气,果然是熟悉的梨花酿。她“啊”了一声:“师父,原来你早就买好了酒,埋在树下面!怎么不早说,害我们下山白跑。”. 华人论坛. q4 m* N2 V! b9 r' t9 P
      芳准将鲜藕轻轻一抚,两截白嫩嫩的藕就变成了薄片,整齐地堆在盘子里。"       “有愿意跑腿买酒的,又不用我花钱,我干嘛要说。”      胡砂无言地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8 e( L5 a4 D4 M. W9 z; m% Z# f3 l丫丫的港湾      芳准斟了满满一杯递给她:“来,看看五年过去了,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1 X! n4 |% Z) E3 D# F    胡砂将杯子放在唇边,还有些不敢喝,抬眼望他,他是酒沾唇就不见的好酒量,眨眼间一杯就喝干。华人论坛4 i) C8 F5 b' F: A/ ~4 k! f+ B9 l; K
  见他漆黑的眼睛望过来,像是笑话她胆小,五年过去了反而不敢喝酒,胡砂面上又是一红,一气将杯中的酒干掉。 华人论坛+ c' n, Q0 q8 m5 w5 Q
      要她醉,其实很容易。www.yayabay.com7 q# Y) K$ O2 k5 @- }/ S
      一杯红脸,二杯手抖,三杯四杯下去,就只会发呆了。不过呆归呆,他继续给她倒酒,她也不反抗,乖乖拿起酒杯,打算喝第五杯。% Q) n1 |+ @! {, x4 K
     芳准用袖子盖住她的杯子,低声道:“再喝就要伤身了,止住吧。”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6 E* N( n7 d& d$ f
     胡砂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点头,手一歪,酒杯就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跟着歪下去,一头撞在他肩上,被他轻轻揽住了肩膀。4 q/ g' q' \* B  o4 a
.       他忍不住要调笑:“五年过去,还是有些长进的,醉了不说胡话了。”
5 e! L2 E0 Z3 D4 ~; z华人论坛      她果然不说话,脸红得像晚霞一般,双眼似是要滴出水来,倚在他肩上,定定看着他。说不出那是什么神情,哀婉的很,还带着一丝幽怨,一丝期盼。华人论坛$ ?& g; [8 y! `. p
      芳准自斟一杯,由着她痴痴看自己,两人靠在杏花树下,落花掉了满身。) W9 j- C; v+ ~. S- a! j4 @
:     “师父。”她突然软软地叫了一声
9 f+ Y5 R+ M) {0 k$ V$ ?华人论坛      芳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叫相公,怎的能认出我是师父了?”
& }1 h; m1 L# f0 p华人论坛     胡砂醉得什么都听不见,只能见到他弧度漂亮的下巴,还有在乌发后若隐若现的晶亮双眸。她又叫了一声:“师父。”
) R6 P1 u, x8 C. h华人论坛      “嗯,我在。”他答应着丫丫的港湾% }& x$ h2 K' i' E# |& z
      她还在叫:“师父……”www.yayabay.com3 q8 [+ o) W/ T& {$ M8 n
    “我在。”他不厌其烦笑吟吟地答应着
8 ~& Z2 H  t! R" }www.yayabay.com     胡砂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细细摩挲,隔了很久,才道:“我不想回家了,那个相公也不打算要了,想留下来陪着师父。我会不会很坏?”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d, a2 ]  B, t" Q, k0 Z
     芳准低头看她,她嘴角还含着一丝笑,至今未退,充满了惊喜与即将绽放的艳丽。1 N( F, R( q5 \; d% k
      这种神情令他吸了一口气,胸口又泛起那感觉,一阵冰冷一阵沸腾,像是有东西要撞出来似的。他的手一紧,将她的手指攥住。华人论坛0 e4 U; ~* Q  O5 x
     将她留住,倘若能留住。他第一次有这种冲动www.yayabay.com% I/ B& v- r2 d7 l+ D9 q
      “嗯,不算很坏。师父也想你留下。”他柔声说着,顺着自己的心意。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o8 v- Q/ T+ Z0 T
      胡砂轻道:“可我又舍不得爹娘。”华人论坛9 k! u0 `( C- B0 d; l$ d
     芳准低笑:“师父算你半个爹娘。”华人论坛/ Y" q: A1 P3 X8 y* w$ f
     “其实……也有点舍不得相公,绝色的,还没见一眼。”
! e; H4 D" Y6 J# i丫丫的港湾     “……师父必然比他好看。”大概吧,芳准摸了摸下巴。
# p* `; h. T- V/ g5 s. G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胡砂张开胳膊,紧紧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喃喃道:“师父……我肯定是在做梦……对不对?你说,这是梦吧?”. m* Q( o  i' \0 G) |, A# a1 e3 p( C0 H
      不是梦。 丫丫的港湾9 t+ C% T# Q! d7 q3 X: \' ?& p8 W
      他捞起她的一绺长发,忍不住送去唇边**。唇上只觉冰冷柔软,心底却微微发痛,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一滴一滴泄露出来。
' T- @3 T; e* w! G& o. P+ qwww.yayabay.com      抱紧她!他这样对自己说。
# U1 ^# D4 D  i丫丫的港湾      双臂渐渐收紧,将她纤细的身体要折断似的。她的肌肤芬芳细腻,眼睛幽幽地看着他,这种眼神令人如痴如狂" e1 D# ?+ c8 N4 Y9 c
     凑近,想在她面上轻轻吻一下,最后却停下。
2 X2 y8 [! p. I6 hwww.yayabay.com      这样不好,她是醉着的。www.yayabay.com& B5 E! A! |- A' y% B# ]( l% h( ~
      芳准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她发间细细印下一个吻
! U0 a5 Q# x& |" i- E* rwww.yayabay.com      春风卷起无数花瓣,晃花了人的眼。丫丫的港湾7 Y; l: F: p% g6 N
     最远的那棵杏花树下,人影如削,不知站了多久,最后终于一晃,消失无踪。www.yayabay.com4 T' l; v+ h& {, H: C" ~' z4 x
      只留下三坛梨花酿,一只锦盒,里面是羊脂白玉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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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天与娉婷      
7 I) D: e7 }$ H4 m! i华人论坛    凤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许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是这样胡乱走着罢了。
8 Z$ w, m2 B- P- o1 [5 r" E/ z9 E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他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与画面,胡乱纷杂,令他不能思考,甚至不能呼吸。www.yayabay.com# T! A3 m0 l$ x) r) _+ W/ E
     最后那些杂乱的画面静止下来,变成了斑斓飞红的杏花林。林中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融化在一起似的。"
  E5 x+ A! O5 i# W9 A* b丫丫的港湾      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从没注意过的小事。
+ Z; }9 l2 H& J# }8 Kwww.yayabay.com     芳准什么时候开始在胡砂面前不称“为师”,开始称“我”?在他心里,什么时候胡砂已经不等于自己的徒弟,而是一个要另眼看待的女人?www.yayabay.com) ^2 Y7 w1 a7 J4 n
      他在自己和凤仪面前,从来不用“我”。www.yayabay.com3 S. l" G) L7 d7 d9 }" {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像掉进冰水里一样,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忽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 m+ s1 p. a8 [# K! i$ o华人论坛      不能说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他自己也要装作不知道。.
# n* j/ U, I1 L& a& l8 I      那么,就这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去?      
$ \1 w. g! ~) u( Rwww.yayabay.com           不,他不能够。
) w* F0 l0 j) V9 D( P0 A3 K) I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凤狄对自己摇了摇头,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们是两情相悦,日久生情,没有任何错,没有任何罪。哪怕他是仙人她是凡人,哪怕他是她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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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3:09:23 | 只看该作者
都不打紧
  可一方面却又觉得怅然若失,心底生出一股恨来,只觉自己是做了五年的傻瓜   
  他一面告诉自己:师父当然有嫁娶的权力,选择任何一个人都不容他一个**来插嘴。一面又在心里觉得芳准是从高高的神坛上摔下来,摔了个粉碎,完全不值得他尊重
     他再告诉自己:胡砂已经二十岁了,寻常子在这个年纪早已出嫁,有了意中人。她喜欢上芳准当然很正常。心里却又想着她不顾廉|耻,乱|伦逆上,冒犯仙家尊严。
      他整个人快要被脑子里沸腾的两种声音弄垮了。
      最后那两种声音都消失不见,只留给他涩然的伤心。刚刚发现的美好,还未来得及呵护,却已经为旁人采走。
     为什么,她要的是芳准?为什么,他早点没发现?
      路上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问到心力憔悴。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人站在清远山大门前,守门**们纷纷给他行礼。      凤狄只觉荒谬,下意识地,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迷路,顺顺当当地回到了清远。
     他脸色苍白,脚不沾地地飘进大门,茫然四顾。回来了,可又无处可去,要回哪里?芷烟斋?师父不在,凤仪不在,胡砂不在,小乖不在,那里还有什么回去的意义?     他漫无目的,在一目峰下的林子里乱逛,孤魂野鬼一样。一会忍不住要冲上峰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师祖,一会又觉得不妥,咬牙使劲忍住。
     不知走了多久,忽听林子里有人在小声说话,像是女子的声音。
     “凤狄师叔这次走了,下次可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他为什么都不回芷烟斋住了,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那声音清甜娇美,像是曼青的。:
    另一个声笑吟吟地打趣她:“他来了也不理你,人家心里都没你,总念着他做什么?看你成天往芷烟斋跑,都快成笑话了。”
      凤狄心中突然一抽。
     【人家心里没你,总念着她做什么?】
    是啊,他完成任务之后总心情愉快地往回赶,那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如今才知道是因为那里有个她。在他二人眼里,他是否也是个笑话?
      曼青有点恼羞成怒,先抱怨了几句,最后却叹了一口气:“笑话就笑话吧,我喜欢他,又没什么错。谁规定我喜欢他,他就必须得喜欢我?反正我高兴,我见着他就欢喜,才不管谁笑话。”
     凤狄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巧巧踩碎一片枯叶,林中两个孩子顿时吓得不说话了。
  过一会,林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四处看了半天,忽然见到凤狄,脑袋立即缩了回去,笑道:“你朝思暮想的郎君就在外面呢,还不快出去找他!”.
     跟着便是一阵笑闹,那女孩将曼青用力推了出去,自己却咯咯笑着跑了。
  曼青满脸通红地走到凤狄面前,抬头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脸色极白,映着漆黑的林子,磊落分明
      “师……师叔……你别生气了,我就私下说说……没别的意思……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曼青喃喃解释着,抬头偷偷瞄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只定定看着自己,胸口顿时跳得厉害起来,脸上也忍不住飞红了
  “师叔,你这次回来的好早,下次……什么时候再走?”
    凤狄没有回答这娇羞少女的问题。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浪潮,无法阻挡的,要将他从头到脚吞噬掉。
      他猛然将她抱住,低头不顾一切地吻下去,恨不得将她吃掉一样。她纤细,柔弱,有一双漆黑的眼,和她真像。
      是她,不是她。是她,不是她!
      凤狄在唇间尝到一丝血腥味,她的唇为他咬破了。他又猛然推开她,曼青浑身软成了豆腐,站立不稳跪坐在地上,恍惚间只听他匆匆说了声:“抱歉!”
      再定睛去看,他已经消失了,像一个幻相,一场短暂的梦
      胡砂醒来的时候,心情出奇的好,好的简直离谱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纸小人一号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老气横秋地拿眼看她:“芳准有急事出门了,托我们几个照顾你两天。”

      胡砂慢吞吞坐起来,只觉脑门子一跳一跳的疼。她捂住额头喃喃道:“我……醉了?睡了多久?大师兄回来了吗?”
      一号丫头摇头:“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芳准抱着你进屋,还吩咐我照看你几天,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胡砂心头一阵猛跳,好像曾经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她却偏偏想不起来,只是莫名其妙觉得很高兴,很**,虽然因为醉酒脑袋很疼,心里却幸福之极。
      “师父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胡砂起身穿鞋,一面问着。
      一号丫头给她端水过来洗脸,道:“我不知道,应当要过几天。”      她忙完自己该做的事,便“砰”地一下恢复成白纸小人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胡砂只得把她折好放进怀里,一面摇头叹气白纸小人一号脾气真古怪。
      因为芳准经常一声招呼不打就出门,胡砂早已习惯,也不当一回事,稍稍梳洗一番,出来找了一圈,果然不见凤狄,只有小乖无精打采地躺在屋顶上打盹。上次凤仪的作为将它的粉红少心践踏了个粉碎,它不肯吃东西,只是对花流泪对月长叹。
    胡砂觉得自己不便去打扰它的伤感情绪,又因着头疼欲裂,索性在杏花树下他坐,入定凝思。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他幅画面,她双颊嫣红似火,像柔软的藤蔓,紧紧缠着芳准,仿若一只刚成熟的小妖精,花朵般的娇美可喜。
    芳准修长的手指顺着她一头乌发眷恋地划下来,最后挑起一绺,放去唇边轻轻一吻。
      神魂颠倒`
      胡砂被吓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眼,只觉一颗心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她再也坐不住,索性又站起来,在杏花林里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心中一阵狂喜,又是一阵迷惘。只怕那是美梦一场,更怕那不是梦,是真的。
     绕了半天,抬头一看,她竟下意识地走到了芳准的茅屋前。
      平日里他是不锁门的,如今出门在外,大门也不过虚掩着。

      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催促:快离开,快离开!师父的房间也是你能擅自进去的吗?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像是被蛊惑一般,慢慢抬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一室阳光。
      他的屋子与他个人一样,干净清雅,没有任何奢华富丽的装饰。窗前放着一张书案,并纸墨笔砚,还有一只土陶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支鲜艳杏花。
  另一面是他的床,莲青色的被褥,没叠好,枕头也搭了半边出来,他俨然是个懒仙
      床头放着藤箱,上面还支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他常穿的外袍。
      胡砂放轻脚步,明明屋里没有人,整座山也没人,只有她一个,她却像做了坏事一样的心虚,生怕为人发觉心中那秘密似的。
    蹑手蹑脚走到书案旁,上面用铜纸镇压着一叠玉版纸,有他的墨迹。他的字迹与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一笔一划像是刻上去的,极为刚硬。:
      胡砂移开纸镇,将那叠纸拿起来,一张一张慢慢抽看。纸上或是诗词,或是随笔作画,扑面而来一阵悠闲仙家的味道。

     直翻到下面,忽然里面掉出一沓粉色绸帕,落在地上,足有五六张。胡砂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将尘土拍掉。
      忽见那绸帕上有墨迹,忍不住展开细看,上面细细画着一个少女,明眸善睐,布衣乌发,正站在杏花树下,抬手要去摘上面开得最好的那支。
      胡砂只觉整个人被雷劈中似的,手腕悚然一抖,险些又把绸帕丢在地上。
      五六张绸帕,每张上面都是的小像,或绾发,或静坐,或含笑凝视,笔致风流婉转,极为生动。      最后一张帕子上画的却是倚在树下酣睡,双颊嫣红,眉梢含春,嘴角噙笑。画下提了一行小字: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砂不敢再看下去,抖着双手勉强将纸张和绸帕放回原地,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抛向空中,神魂飞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喉咙里发出一个类似呻吟的叹息,她猛然惊醒似的,转身一把抱住衣架上挂着的那件衣服,像是要寻求某种力量与安慰。她还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某个遥不可及的奢望,突然为她握在手中。
    师父,师父……她在心里念几万遍,把脸深深埋在衣服里,仿佛他就这样抱着她。
    哪怕这一刻让她立即去死,她都不会有任何遗憾。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胡砂惊得一把丢了芳准的衣服,无地自容地回头,却见门上倚着一人,眉目如画,长发像火焰一样,正是凤仪。
    “小胡砂。”他笑吟吟地歪头看着她青红交错的脸,“背后偷偷做这种事可不好,否则像现在这样被撞破了,你该多尴尬。”胡砂脸色从白到红,从红到青,最后又变成惨白惨白的。
      她一言不发,将水琉琴抱在怀中,袖子一甩,十八莺立即呼啸着朝他飞窜而去。
     凤仪大抵也想不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先愣了一下,跟着身影忽闪,化作一道红烟,十八莺从其中一穿而过,发现找不到可以围剿的对象,只得在屋顶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发出高昂的鸣声。.
    胡砂正要抬手召回,忽觉肩上被人轻轻一按,凤仪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真是无情,打算把我杀掉灭口吗?”
  她心中一凛,屋顶的十八莺立即找到了凤仪,掉头朝下飞来,不防他突然伸手紧紧抱住她。十八莺要刺伤他,必然也会把她自己刺伤。
    凤仪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上,眼睁睁地看着十八莺在两人身周犹豫不决地飞舞,最后被她咬牙硬是收回了袖子里,欢快的鸣声顿时停止,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我早说过,不会把水琉琴给你的。”胡砂浑身僵硬,像石头一样被他抱着,冷冰冰地说着。
    凤仪笑着摇了摇头:“别转移话题,方才我看到的小胡砂可不是样的。”
    胡砂欲要挣扎,却觉他双臂抱得极紧,越挣扎两人的身体越是拧在一起,感觉十分异样。她只得停住,心中阵一羞愤,一阵懊恼,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凤仪从后面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唇边来回摩挲,半晌,低声道:“胡砂,你真的喜欢芳准?其实,我曾以为,你或许也会喜欢我,不是么?”
      冷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于是也不再说话,手掌慢慢往下滑,顺着她的肩膀,眼看便要摸到水琉琴。
      胡砂道:“你就是把水琉琴抢走也没用,早告诉你了,它还没复原。”;
      凤仪的手指跳过水琉琴,继续往下,按在她手上,分开她纤细的手指,与她五指交错。
      “胡砂,回答我。”
    她顿了一下:“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胡砂。”他那种温柔又带着祈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想知道,对我很重要。”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从来都是他把她耍得团团转,从来也没听过他任何一句真心话,胡砂还是沉默了。
     “是的,我喜欢他。不,我爱他,全天下我只爱他,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就动心了。”
  胡砂用尽力气一把挣脱开来,回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而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误会了。”
      她说的十分决绝,好像那样就可以无视心底的一些些恐慌。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丁?那大约只有天知道了。www.yayabay.com  w/ C( k" @' D$ g, ]3 P, B, E& t
      “你一次一次来,其实就是为了水琉琴。而你之所以如今能让我对你无计可施,并不是你有什么手段折服了我。”www.yayabay.com4 V' r8 B7 b) I" F$ n+ D% ?- h0 v
      她吸了一口气,又淡道:“而是因为我心中还顾念着曾经的情分,不忍心放下。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逼得我将那一点情分都忘了,那你就是把我杀了,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到一个字。”
  凤仪静静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又或者是刚刚才认识。良久,他不由哧地一笑。
  “你太绝情了,胡砂。”他摇了摇头,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样,轻道:“你真让我惊讶。从你把水琉琴砸碎开始,我觉得自己一直看错。我本以为你是个笨蛋。”
     胡砂低声道:“你以为我是笨蛋,所以刻意对我好,在我离开清远的时候赶来**我,好教我喜欢你,任你摆布?倘若我是笨蛋,你就是天底下最卑劣的人。可惜我不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你不是最卑劣的,只是自以为聪明的混账罢了。”
     话刚说完,她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似乎要被他提起来似的,骨头在他手中吱吱作响,像是马上要裂开一样的疼。
      胡砂疼得脸色发白,袖中的十八莺顿时开始呼啸,立时便要破布而出。凤仪一把将她抛开,冷冷看着她踉跄几步,扶住门站直身体。
      “胡砂,你惹怒我了。”他森然说道,“道歉。”
      胡砂按住剧痛无比的胳膊,毫不畏惧地瞪回去:“该道歉的是你!你早在五年前就将我惹怒了!”      话未说完,只听耳旁有炽热的风刮过,紧跟着“砰”地一声巨响,茅屋的门为他硬生生用法术震碎,碎片飞了一地。凤仪在额角上揉了两下,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来:“我昨天说过,迟早会杀了你。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须得给你一个教训,好好认清自己的**。胡砂,给我道歉,否则马上碎的就是你胳膊。”
     他的表情是如此可怕,胡砂不由抖了一下,紧跟着却把心一横,大声道:“你把我整个人都震碎,我也不会道歉!”
      凤仪阴森森地瞪着她,半晌都不说话。最后反而慢慢露出个温柔笑容来,因为不合时宜,那笑容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把胳膊一抱,索性靠坐在芳准的床上,倚在床头,淡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了。今日我本是好心来替你解围的,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便自食其果吧。”      什么意思?她警戒地盯着他。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是水琉琴的养护人?”
  胡砂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却见半空浮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她在桃源山见过一次,彼时他一直跟在青灵真君身边没过来。当初与她说话,赶到石山旧殿的是另一个叫明文的道童,已被凤仪杀了
     那他一定就是明武了。
      胡砂正要说话,忽觉他扬起手中的拂尘,朝自己当头打来。
     她心中不由大骇,本能地护住头脸,谁知那拂尘是柔软之物,在她面前虚晃一招,忽而往下,准准击中她腰腹之间,将她打得倒飞出去,摔在门外,半天也爬不起来。
  明武面无表情地用拂尘一勾,将摔在地上的水琉琴勾起。     刚要放进袖中,那琴居然感觉到此番靠近的人不是胡砂,它虽然尚未完全修复,但也已有了四根弦,当下立即射出寒光。明武躲闪不及,一条胳膊霎时变得鲜血淋漓,也不知被刺多少个窟窿。
     他实在拿捏不住,只得轻轻抛出,让琴落在胡砂身上。      看他脸上的表情,大约是在纳闷尚未复原的水琉琴也有杀伤力,惹得凤仪连连发笑。
     明武将拂尘一收,回头冷冷看他一眼,森然道:“是你。你杀了明文,我本该立即取你狗命,奈何今日要事在身,暂且容你多活几日。你最好乖乖的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凤仪没说话,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一付看好戏的表情,竟真的不打算起来了。
    明武脸色铁青地出门,一直走到胡砂身边,她被方才那一下打得极重,还躺着不能动,肋间剧痛无比,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手指稍稍动一下都觉得快要窒息似的。) p7    她痛苦地喘息着,倔强地不肯屈服,瞪圆眼睛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张口要念诀,唤出袖中的十八莺。
     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立即曲起手指在她喉间一点,胡砂顿时发不出半声音,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行。
9 c. `  n4 ~* u) z8 g. A华人论坛     明武抬脚在她肩上踢了一下:“道爷在山下守了几个月,好歹等到芳准老贼出门的日子。识相的,快带着水琉琴跟道爷走,将来真君大功告成,或许还能饶你个不死
' {) `$ t# I- D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她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似的,虽然喉咙被法术封住了不能话,但白痴也能看出她眼神的不屑。
     她用眼神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把水琉琴带走。
    明武还真没本事独自带走水琉琴,再说,神器尚未修复,他带走了也没用。他脾气比起明文来还要暴躁,怒极之下扬起拂尘又要敲她一下子,突然又想起她还只是个凡人,再来一下子只怕就要一命呜呼,水琉琴失去养护人才是大大的不妙。,
      无奈何,他扬起的拂尘中途改道,呼地一下砸向前面的杏花林,劲风霎时吹断了无数棵靠得比较近的杏花树。隐约还传来小乖的哀嚎,原来它早早发现凤仪上山,吓得缩在杏花林里不敢动弹,结果被明武的拂尘给扫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更不敢出来了
    明武弯腰打算把胡砂与水琉琴一起抱走,突然歪头想了想,将手放在唇边念了几声诀,只听“轰”地一声,芳准所住的茅屋顿时烈烈焚烧起来,那火是如此凶猛,前所未见,几乎是一瞬间,小茅屋就被烧得支离破碎,吱吱呀呀地倒塌下来。
  胡砂眼怔怔地看着茅屋被烧成了灰烬,那一叠粉色罗帕,只怕也化成了灰。凤仪……凤仪他也还在里面没出来。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肋间顿时痛得令她满头冷汗。
     明武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背过身子,面朝东方作揖三下,道:“师弟,做哥哥的为你报了仇,你九泉之下得知,可以欣慰矣。可惜此人成魔,死后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否则你二人同在地府,每日折辱他,必是一大快慰!”
      胡砂听他话语里充满了阴毒之意,心中不由发寒。此次被他掳走,还不知要怎么被折磨。"
      明武弯腰来抱她,忽听身后一人淡道:“你报了什么仇?”
      他浑身一僵,紧跟着脖子被人从后面轻轻捏住了,五根炽热的手指,用的力气明明不大,他却觉得动也不能动。
    凤仪慢条斯理地掐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那么一点小小的火,来烧菜都不够,还想烧人?”
      明武背部僵直,声音也僵硬:“大胆!你要做什么?”.

     凤仪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不打算插手,但你画蛇添足对我摆上一道,不还给你岂不显得我小气。不如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御火。”.

      他突然将明武的脖子松开,明武反手便挥出拂尘,却击了个空,不由一愣,忽觉脸上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剧痛无比,他不由大吼一声,拂尘扑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胡砂浑身寒毛倒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头满脸的火焰,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凤仪笑吟吟地抱着胳膊看他滚,最后在他背上踢了一脚,明武奄奄一息地被他踢下了山崖,只怕是活不成了。
    胡砂躺在地上,惊恐地看他擦了擦手,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掉头朝自己走过来。
      快站起来!她在心底对自己狂喊,可是肋间剧痛无比,她连动一动脖子都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骨头断了?”凤仪一面柔声问她,一面用手在她伤处用力按着,仿佛见到胡砂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他便很欢喜。
      “还不向我道歉么?”他露出很奇怪的神情,像是可惜,像是怜悯,“向我道歉,求我带你走,为你疗伤。不然你这断骨戳进内脏里,可是会死人的。”
     胡砂疼得脸色发青,满头冷汗涔涔,却倔强地瞪圆了眼睛,用眼神拒绝他
      凤仪突然想起什么,笑道:“我忘了,你被那个道童用法术,不能说话。”
     他低下头,似是要替她解开法术,忽又停下,凑近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定定互望了良久。他慢慢抬手,替她把额角的汗温柔擦去,轻道:“还是别替你解开法术了,你的嘴只怕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嗯,你仗着我想要水琉琴,不能杀你,所以故意惹我发怒,果然不听话的很。”&
      他顺着她肩膀摸下去,一直摸到伤处,又是狠狠一按,胡砂痛得眼前金星乱蹦,几欲晕厥,在地上缩成一团。
  凤仪再靠近她一些,鼻尖甚至都要与她相碰,像是要把她杀了那样紧紧看着她。
    “我可以让你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再把你拉回来。反正只要保持你不死,能继续养着水琉琴就行。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他用手指在伤处兜圈,却不再按了,只怕再按一下她她便要晕过去,没意思的很。  
    一定很疼,的呼吸那么急促,像快要喘不过气一样。头上的汗水比黄豆还大,一颗颗滚下来,像是眼泪,可其实并不是。
    她为什么不哭?
  凤仪忍不住捧住她的脸,仔细打量,从眉毛到嘴巴,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真是恨她,自己都不知道干嘛那么恨,真想马上把她杀掉。
      可是这恨和以前的不同。
     起初他觉着她活在世上是一种耻辱,看她真无邪的模样,便想到曾经愚蠢的自己,她走的每一步都和自己相同。
     他想把这个人抹煞掉,最好别在自己面前晃,不然他每都要面对曾经耻辱的自己,活得一点也不光彩。
      后来那种恨却慢慢变了味道,变成了一种新的,十分另类的耻辱。
     她说的,从来没喜欢过他,只是他的误会
    单是听了这一句,他就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面前。
     他只是利用她而已,只是计谋失败了而已,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总有一招可以让她屈服。
      可为什么这句话让他听着那么不舒服,像是自尊受损了一样。
     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吗?
      他轻轻柔柔地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冰冷而且湿润,嘴唇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他心里有一种欲望,想就样把她凌虐,最好弄成一片一片的,再烧成灰,于是所有的耻辱都没了1       可是他却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心底有一丝悲伤。"
      “唉,胡砂……”他叹了一口气,在她冰冷颤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觉得不够,忍不住再吻一下。
  一直吻了十几下,他终于一把将她抱起来:“跟我走吧。这下你再也说不出不肯把水琉琴给我的话。”+
    凤仪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雀跃,不光是因为得到了水琉琴。
  再低头看看,她早就因为疼痛而晕过去了,半点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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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7 10:28:55 | 只看该作者
玄幻系列啊,仿佛写得不错呢{:1_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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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7 16:40:46 | 只看该作者
为什么那个网站到后面的看不了。。要注册还是要怎么样弄。。最后看了很多半截半截的小说,相当郁闷
13#
发表于 2009-3-28 15:50:29 | 只看该作者
笨笨菜青虫,要注册要充值才可以看VIP文的,不过不着急的话作者写完也可以去TXT论坛找完本的.

另知了影子:你能看VIP作品就帮忙贴完呀
14#
发表于 2009-3-31 10:19:37 | 只看该作者
:naotou:  怎么没下文了?  都喜欢太监?
15#
发表于 2009-3-31 13:26:05 | 只看该作者
讨厌看网书了,老是看一半,要不就看个一两年,把初初看的激情都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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