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对联

一代宗师

来源：新浪博客
作者：郑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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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8月份，应保定电视台之邀，我在我在文化频道《大讲堂》栏目讲《漫话对联》，分四讲播出。朋友纷纷来电话，索要讲稿，现将讲稿整理，分四部分陆续刊出，欢迎批评。

            第一讲 对联是国粹

    春联，从它产生之后，就逐渐地不限于春节使用了，而派生出许多支，这个家族越来越大，名称越来越多。因为它的艺术形式是两联相对，所以人们习惯统称之为对联或联语。其实，对联不管有多少类别，但春联是源头。

    春联起源桃符。

《山海经》上说，东海有个度朔山，山上有棵大桃树，覆盖三千里，其枝东北方曰鬼门，万鬼出入。有神荼、郁垒二神守门，阅领万鬼。对做坏事的恶鬼，他们用苇索捆了喂老虎。后来，黄帝法而象之。人们的门户上就挂桃木板，桃木板上画神荼、郁垒、苇索、老虎等图案，用以驱鬼。神荼、郁垒就成了门神，桃木板上写吉祥话，就演变成了春联。

    宋代《皇朝岁时杂记》记载，桃符，由一桃木板制成，长二三尺，宽四五寸，右书神荼，左书郁垒，或写上春词、祝祷词、吉祥话。到元日更换。

    第一副春联传说为后蜀皇帝孟昶所作。宋代张唐英的《蜀梼杌》：“蜀未归宋之前，一年岁日，昶令学士辛寅逊题桃符于寝门，以其词非工，自命笔云：‘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说这就是中国的第一副春联。这副联上下联开头藏着“新年佳节”四个字，是很好的春联。可惜孟昶写这副联的第二年就被北宋所灭，并未“长春”。孟昶书联是964年，至今一千多年了。皇帝丢了位子，春联却被永远地留下。其实，在后蜀之前，有许多诗词中的名句，就是对联，只是没有正式写到门上而已。

    对联从桃符时期，到孟昶所撰第一副对联，在发展的历史上有几个重要时期，宋代特别是宋仁宗赵祯特别喜欢春联，让翰林们书写春联，到处张贴，范围不断扩大，使春联出现大发展时期。到明代，开过皇帝朱元璋不但喜欢对联，还亲自撰写对联，到处送对联，派人在春节挨门挨户检查贴对联情况对联出现了高潮期。到清朝，康熙、乾隆时期，对联得到空前的发展，达到了成熟鼎盛期。

    所以对联从五代开始，历宋、元、明、清，到民国，到今天，对联广泛流传，春节工厂、农村、学校、部队、机关等各行各业都贴春联，家家户户都贴春联。婚丧嫁娶、开张庆典、开工竣工、会议现场、家庭乔迁等等，处处贴对联。应该说没有任何一种文学形式能比对联运用得如此广泛，为百姓如此喜闻乐见。听说过去旧社会农村没人会写对联，老百姓就用碗底蘸了墨，在两条红纸上印上对等的几个印儿，当春联贴。春节贴春联红火、喜庆、吉祥。好像春节不贴春联就有灾难一样。

    文学作品中的对联也非常多，前几年出版了一部《中国对联大辞典》择优收录了12000副对联，其中文学名著中的对联，《红楼梦》24副，《青楼梦》25副，《品花宝鉴》30副，《花月痕》32副等等，说明古典小说中对对联的钟爱。

    对联，为我们留下许多佳话。

猢狲入布袋

鲇鱼上竹竿

    北宋诗人梅尧臣，才华横溢，诗文俱佳，雄心勃勃。但命运多舛，屡试不第。直到暮年 才以“进士”出身去编修《新唐书》他常常叹息，这辈子完了，做官是无望了。于是对妻子刁氏说：“纂修国史如‘猢狲入布袋’，永无出头之日了。”他妻子应声说：“你此生像‘猢狲入布袋，鲇鱼上竹竿’只有下溜了。”他们的话，竟成谶语，梅尧臣在书编成时，就去世了。但夫妻的对话，人人都说是好对子，传诵一时。

四诗风雅颂

三光日月星

北宋大文学家苏东坡，一次应皇帝宋神宗之命接待外宾。来者北国使臣，他仗着辽国兵力强大，不断南侵，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居高恃才，心想，都说苏东坡才华横溢，我今天要难一难他。见面就说：“我国有一联只有上句：‘三光日月星’，一直无人对出下联，清先生帮着对一对吧。”想难倒苏东坡。苏东坡笑了笑，张口就来：“四诗风雅颂”。有人可能要问，风雅颂，明明是“三”，怎么是四诗呀？读过《诗经》的人都知道雅分大雅、小雅。对得天衣无缝。这时外边天气骤变，雷电大作，苏东坡张口又说：“一阵风雷雨。”还没等北国使臣思索，回味，他马上又说：“两朝兄弟邦。”指出宋辽是友好邻邦，应该亲如兄弟。 弄得北国使臣，无言以对，狼狈不堪，像打了一次大败仗，什么都不敢说了。对联，不成了外交的利器了吗。

    杭州西湖岳墓有一墓联：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铁无辜铸佞臣。

说的是岳飞抗金被奸臣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于风波亭下。岳墓前有用白铁铸造的秦桧夫妇的跪像。跪像也有一联：

唉，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

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

跪在地下的秦桧夫妇互相指责，活画出二人的丑态。清代有名的官员秦涧泉，听说他是秦桧的后代，在杭州做官，他来到岳墓，看到上面两副对联，心里不是滋味。不禁慨叹，撰联自嘲：

人从宋后少名桧；

我到坟前愧姓秦。

是啊，到现在人们在起名时谁愿意用一“桧”字呢，特别是单名，李桧、王桧，张桧人们都不愿意，是这字不好吗？不是，谁愿意与大奸臣为伍啊。至于姓秦，那没办法，但人们宁可让说“我是秦始皇的秦”，也不说“我是秦桧的秦”。人心如称。可见人们对他的厌恶。你看，对联对人的教育作用有多大呀。

    宋代吕蒙正少时家境贫寒。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大购年货，红红火火要过年。可是他家里过春节，家中缺衣少食，冷冷清清，他写了一副对联：

      

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

横批：“南北”。对联隐喻了“缺衣（一）少食（十），没有东西。”联语活画出穷苦人家过年的窘境。针砭时弊，入木三分，针针见血。

    1924年5月，黄埔军官学校创立，在中共和苏联的协助下，为北伐培养军政骨干。当时有一门联：

升官发财，请走别路；

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文字通俗，立场鲜明，说明黄埔军校是培养革命青年队的地方，当时周恩来、叶剑英等共产党人都在黄埔军校任职。到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政变，国共合作破裂 ，国名当大批屠杀共产党，军校逐出共产党，军校，成为培养新贵升官发财的门路，有人改门联为：

升官发财，莫走别路；

贪生怕死，请入此门。

这副对联，深刻揭露蒋介石为校长的黄埔军校的本质，它培养是些什么人？利益熏心，一心升官发财，胆小如鼠，个个贪生怕死。两副对联，一字换位，意味深长。这比那些洋洋万言的论文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三强韩赵魏

九章勾股弦

1953年中国科学院组团出国考察，著名科学家钱三强任团长，华罗庚、赵九章、何祚庥等参加。途中，华罗庚出了一副上联：“三强韩赵魏”。“三强”指战国七雄强大的韩赵魏三国，也暗指科学家钱三强。在座的冥思苦索，没能对出下联。大家对华罗庚说，你出了上联，你也对不上吧？华罗庚从容不迫，说当然对得出，于是念出下联“九章勾股弦。”数学中的“勾股弦定理”勾股平方的和等于弦的平方，九章，是我国古代数学著作的书名，也暗指在座的物理学家赵九章。

田汉语田汉：田汉非田汉。田汉学田汉，田汉田汉。

高明问高明：高明不高明？高明答高明：高明高明。

1983年，在香港举行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有两位名叫高明的学者，于是美籍华人周策纵教授就拟联征：“高明问高明：高明不高明？高明答高明：高明高明。”，一时无人对出。后来，有位远在法国《欧洲时报》的黎翁对了半联：“田汉语田汉：田汉非田汉。田汉学田汉，田汉田汉。”这半联并非瞎编，有其本事：1929年剧作家田汉率《南国社》在南京晓庄师范演戏，校长陶行知致欢迎辞时说，是以“田汉”——庄稼汉资格来欢迎的，田汉见到观众中有许多农民学员，在答词中说：“我是假‘田汉’，应该向真正的‘田汉’学习。”对联中运用词的不同意思，巧妙成联，好像文字游戏，但别有韵味，外国语言是绝对做不到的，这正是汉语言的独特魅力。

    春节家家户户贴春联不必说，家里挂幅中堂画，旁边有对联，结婚贴婚联，祝寿贴寿联，丧葬贴丧联，到名胜古迹游览，庙宇、山门、厅堂处处有联，企业开张送贺联，友人逝世送挽联，春节晚会年年有联。甚至写小说、讲故事、说笑话都加杂很多趣联，连高考作文、选拔人才也用对联，更有甚者找女婿、入洞房，对不上对联都不行。对联在中国，与任何文学形式相较，范围之大无与伦比，流布之广无与伦比，形式多样无与伦比。

    对联是中国独有的艺术形式，外国没有，是文学之瑰宝，且源远流长。实属国粹。

一代宗师

     第二讲：对联的种类

    对联的种类很多，1991年版出版的《中国对联大辞典》收入类别88类，分类太多了。从不同角度划分有不同种类。我们不能一一介绍，拣主要的几种分别介绍一下。

    ⑴春联：

    春节贴到门框上的对联，或有关春节内容的对联。

    我见春节有人贴一联：

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添一岁：

家家户户，说说笑笑，欢欢喜喜，各过新年。

    这个联好就好在既通俗易懂，又用反复重叠的词语写进尽了过年欢乐，写出了过年的气氛。但平仄不合，还不算嘉联。

    郑板桥春节写一联：

春风放胆来梳柳；

夜雨瞒人去润花。

这副对联就对的非常工稳了，内容、词性、平仄都对的好。

    ⑵楹联：

    建筑房屋，一间叫一楹。楹，指建筑物内的柱子，也指门框。所以贴在建筑物门框上，柱子上的对联叫楹联，贴在建筑物庭柱上的也称抱柱联。我们去总督署，进大门两侧有联，二门有联，大堂有联，二堂有联，三堂有联。大堂6个明柱3副联。这都叫抱柱联。

    例如，总督署大门楹联：

北吞大漠，南亘黄河，中更九水合流，五州称雄，西岳东瀛一屏障；

内修吏治，外肄戎兵，旁兼三口通商，一代名臣，曾前李后两师生。

上联称赞直隶地理位置的优越，下联歌颂直隶总督曾国藩和李鸿章的吏治政绩。对联将直隶总督署的地理、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的重要位置和封疆大吏建树，特别点出曾国藩、李鸿章两位重臣，就将直隶总督署的重要写的非常突出。对联今人所作，未署名姓，内容丰富翔实，但词性、平仄多有不合，还不成佳联。

    例如，保定华北基督教公理会大门联

无始无终堪称形声真主宰；

宣仁宣义聿昭拯济大权衡。

    基督教传到中国，在南关外天坛街设立基督教公理会，与后来（1902年）基督教创办的同仁学堂毗邻又相通。全国解放以后，这里都成了保定一中校园了。公理会大门前刻着这副对联，不知何人撰写。公理会有三座西式小洋楼，北楼住的是美国牧师士胡本德、高厚儒，西楼住的是美国牧师饶秉森，南楼住的是两个女传教士芳牧师、江牧师。对联宣扬基督教教义，对仗工稳。大门“文革”时期尚存。后来拆除，对联也就无法见到。我据保定一中离休老教师吴志强的回忆记下，聊以存档。

    ⑶婚联：

    始于清代乾隆年间，据说是冯诚修自题的结婚60周年联。之后，婚联开始盛行。

某省潘、何二人结婚，有人撰了这样一副婚联：

有田有水方有米；

添人添口便添丁。

你看多好，把“潘“拆成“田”、“水”、“米”，把“何”拆成“人”、“口”、“丁”，巧妙成联，祝愿他们粮食丰收，人丁兴旺。读后，备觉妙趣横生。

爱情如几何曲线；

幸福似小数循环。

    上个世纪70年代，正值文革，有两位数学老师谈恋爱10年，历经坎坷，但有情人终成眷属，终于举行了结婚典礼。大家叫他们谈谈结婚感想，那时可不是现在，他们哪好意思说呀。还是同事解了他们，给他们了解围，顺手展出一副红纸对联，说，我替他们说吧，只见对联写的是：“爱情如几何曲线；幸福似小数循环。”新郎新娘目光一对，频频点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

大圆小圆同心圆，心心相印；

阴电阳电异性电，性性相吸。

还有一个女几何老师和一个男物理老师同教一个班，三年下来，学生毕业了，他们也在教学中建立了感情，终于走进婚姻殿堂。他们结婚那天，学生准备了一副贺联，写的是：“大圆小圆同心圆，心心相印；阴电阳电异性电，性性相吸。”

横批是:公理定律。对联不但写出了两位老师的身份，而且用圆、同心圆，用电、异性电写爱情真是写得真切到位，别具情趣。平仄对的也很好，只是上下联两个“相”字，如果能补充更好了。

    ⑷寿联：

    听说寿联起于北宋末年。第一副寿的作者是吴叔经，他写的联是：

天边将满一轮月；

世上还钟百岁人。

这副对联很大气，人生用“天边满月”形容，其光明磊落，其高远高洁写的非常完美。上联作比，下联直抒胸臆，一个“钟”字将世上人的共同心愿写尽，那就是“百岁人”。如果真是自寿联 ，那也是自己的心愿了。对仗工稳。

    叶挺将军寿郭沫若联：

寿比肖伯纳；

功追高尔基。

19041年11月郭沫若50寿辰，各界人士纷纷为其祝寿，被国民党反动派囚禁在重庆郊区红炉厂监狱的叶挺将军，也写对联祝贺。用两个世界文豪作比，非常合适。萧伯纳，英国杰出的现实主义剧作家，后来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32年曾访问中国，与宋庆龄、蔡元培、鲁迅都见了面，他在中国声誉很高。郭沫若50岁时，他已85岁，他活到94岁。高尔基是苏联大作家，在世界影响很大，是全世界无产阶级文学的一面旗帜。对联，上联祝福长寿，下联歌颂业绩，非常得体，使人过目不忘。

桃李增华，坐帐无鹤；

琴书作伴，支床有龟。

这是周恩来、邓颖超、董必武在重庆合作写联，1941年为民主人士、著名教育家马寅初祝贺60大寿写的寿联。三位伟人，给马寅初贺寿，可见马老值得人们尊敬。桃李增华，说先生是北京大学校长，言其学生多，桃李满天下。坐帐无鹤，我们说鹤发童颜，无鹤，高寿却无白发，意思如年轻人精神焕发。琴书作伴，言爱好广泛，生活愉快。支床有龟，龟是长寿的动物，据说放在角落不管他，不吃不喝也能活多年。龟，可以用来垫先生床脚，以喻先生长寿。鹤延年，龟长寿，用语恰切。不言祝寿，祝寿已蕴满。

    ⑸挽联：

    美国著名作家，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斯诺，在鲁迅逝世时有一挽联，是与人合写的：

译书尚未成功，惊闻陨星，中国何人领呐喊；

先生已经作古，痛忆旧雨，文坛从此感彷徨。

这时美国友人斯诺和作家姚莘农正在编译《活的中国》一书，听到鲁迅逝世噩耗，所写挽联。斯诺是写最早将中国万里长征和毛泽东介绍到世界的人，他的《西行漫记》也即《红星照耀中国》在全世界影响很大。他原来与鲁迅不熟，这次译书与鲁迅交往。挽联表达了中国作家和外国作家对鲁迅先生的无比崇敬与高度评价。鲁迅出殡时覆盖的苫单书写的是“民族魂”三个字，挽联写：“中国何人领呐喊”、“文坛从此感彷徨”，最为恰切，上下联嵌了鲁迅的《呐喊》与《彷徨》书名，极为巧妙，与内容相合，又极为准确。

    说到挽联，有一联我们不能不说，民国英雄蔡锷，也即蔡松坡病逝，在中央公园举行公祭，他的生前红颜知己小凤仙，托大名士易宗夔撰写一联送来：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哪堪忧患一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小凤仙是风尘女子，蔡松坡是民国英雄，才子佳人留下了一段惊心动魄且又缠绵哀怨的爱情佳话，这副挽联是明证。当时正值民国初年，蔡锷正任云南都督，袁世凯阴谋帝制，不放心蔡锷，诱骗他到北京，以软禁蔡锷。蔡锷什么人，他心知肚明，假装糊涂，去八大胡同逛妓院，与云吉班小凤仙相识。小凤仙见这位自称商人的人气度非凡，以民族大义的话激刺他，蔡锷也知道了小凤仙是个“侠妓”。小凤仙一《曲高山流水》沟通了心意。于是，小凤仙请蔡锷为他写副对联，蔡锷立马写下：

不信美人终薄命

自古侠女出英雄

    下署“松坡”。美人爱将军，将军爱美人，二人相见恨晚。当然，蔡夫人短不了大闹一场，恨恨地回了云南。小凤仙深明大义，她帮着蔡锷，收集情报，秘密进行讨袁护国活动。最后自己女扮男装巧妙掩护蔡锷乘火车，逃出京城，返回云南，指挥讨袁运动，终于将“窃国大盗”袁世凯赶下台。小凤仙从蔡锷离京到死，日日梦魂牵绕，夜夜泪水洗面。蔡锷死时只有37岁，应该说英雄美人正值当年，怎不让人痛惜。所以才有了开头那副对联。上联写蔡锷，下联写小凤仙。“萍水姻缘成一梦”,“桃花颜色亦千秋。”写尽了英雄美女的一段美丽姻缘。

    ⑹贺联：

    表示祝贺的对联。贺生育、贺开张、贺家居、贺乔迁、贺毕业等等，凡是可祝贺的，都可以写联，这比一般的说两句、发个短信、打个电话更具情意，因为不但是心意表达，有你的创作苦心蕴含其中。

    例如，明代扬州的会春楼开张有一联：

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当年，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才子进店来，这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在朋友簇拥下在酒楼落座。这帮人可都是饱学之士，酒美人醉，有人写出上联：“贾岛醉来非假倒”。贾岛是唐代著名诗人，就出生在我们保定涿州一带，他有著名的“推敲”典故啊。“假倒”谐音贾岛，说“会春酒楼”就真的好，贾岛喝倒了，不是假倒。唐伯虎竖起大拇指称妙，马上对出下句：“刘伶饮尽不留零”。刘伶是西晋竹林七贤之一呀，能喝，他与张华是好朋友，在保定徐水留下很多逸闻趣事，那是因为这里酒好，他可以尽兴喝的缘故，我们这里的“刘伶醉”就是根据这个命名的啊。“刘伶饮尽不留零”，“留零”又是“刘伶”的谐音。何其妙也！这副对联，是“会春楼”的贺联，实际是广告联。明代扬州的会春楼会做广告，保定的酒楼、酒厂相较差多了。现在有的餐馆也有联，如“铁汉三杯脚软，金刚一盏摇头。”好不好？也可以说好，但写联的不懂辩证法，一味说酒劲大不行。另外，谁写的？一般说不是名人不行。

    如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喜欢写对联，用以歌颂太平。一年除夕，他私访贴对联情况，见一个肉铺没贴，询问原因，屠夫目不识丁，他马上挥笔写了一副:

双手劈开生死路；

一刀斩断是非根。

写完投笔而去。转了一会又回来复查，见没有挂出，很生气，质问屠夫什么原因。屠夫答道：“皇帝御笔，供在中堂，燃香祝圣呢！”朱元璋大喜，吩咐说：赏银三十两。还告诉屠夫，对联还是挂出来好。屠夫千恩万谢，挂出对联，人们知道妙联是皇帝写的，观看的，买肉的络绎不绝。

    贺开张联；有一理发店开业，友人送来贺联：

操天下头等大事；

做人间顶上功夫。

此联一语双关，即写理发，又写颂语。将口头语“头等大事”、“顶上功夫”嵌入联中，出奇制胜，给人艺术享受。

    还有一个故事，太平天国时，石达开部下有个将领叫李文彬，出出身剃头匠，太平天国将领冯云山为他的理发店写了一联：

磨砺以须，天下有头皆可剃；

及锋而试，世间妙手等闲看。

    对联写得很不错。有理发师傅手艺高超，不乏自诩之意。石达开看了，改了一下：

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几许?

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

石达开将对联一改，增加了太平天国将领不甘压迫，誓死反抗，横刀立马，扫荡黑恶势力的雄心壮志和非凡气势，更合于太平天国将领的身份。

贺生育的，贺乔迁，贺毕业等等，我们不再赘述。

    ⑺讽联：

    用于嘲讽的对联。旧有讽国民党苛捐杂税的对联：

自古未闻粪有税；

而今只剩屁无捐。

当时来百姓流传，共产党会多，国民党税多。只剩下放屁不收税了。自古、而今文绉绉，粪、屁，俗而又俗，放在一起，就有了讽刺的力量。

    讽贪官的。说有一贪官自撰一联贴到大门：

爱民若子；

执法如山。

    老百姓看了很气愤，说：这个贪官，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一天夜里，有人在对联上给偷偷地添上几个字，就成了：

爱民若子；金子银子皆吾子也；

执法如山。钱山靠山岂尔山乎？

    上联所添之语，是贪官对“爱民若子”的解释，夫子自道爱的就是金钱。下联所添之语，是百姓的诘问：钱山、靠山是你的山吗，那是冰山，在黑暗中是山，太阳一出来就要融化，是靠不住的，赶紧悬崖勒马吧！

    民国初期，北洋军阀各派勾心斗角，依靠外国争权夺势。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大总统走马换将，曹锟凭着金钱和人马，在保定光园密谋策划，贿选总统。有人写一副对联：

民犹此也，国犹此也，何分南北；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当时，徐世昌当选傀儡总统，段祺瑞政府为笼络曹锟孤立吴佩孚，准备将曹锟捧上副总统宝座。先是拨款150万元，曹锟先是暂定每票发2000元，议员一听就炸了，说他曹锟娶第五房姨太太刘喜奎就花了10万元，难道我们堂堂的国会议员身价，才是他小妾的五十分之一？他太看不起我们了，不选。第二次，第三次，派汽车8辆，挨家挨户搜查国会议员，用枪督着，像绑票一样，也没到法定人数。1923年6月，黎元洪被哄走之后，曹锟一看时机到了，开始夺权行动了。直隶省长王承斌为曹锟想出个“捉财神”的办法搞钱，就是直隶各地大肆逮捕制毒、贩毒人员，统统押送天津，“小鱼”就地枪决，“大鱼”留下审问。毒贩子一看没命了，哭天嚎地，哀求给条生路。这时大量白银流向曹锟。加上曹锟在直隶各地借军饷，共计弄来2000多万元。钱大气粗了，他要贿选大总统了。黎元洪在上海，说议员到上海，月薪增加300元。曹锟说到北京增加600元，普通选票5000元，特殊选票10000元，另加入席费500元，带病参加者再加医药费200元。10月5日选举，到会593人，超过法定人数，曹锟当选了大总统。

    联中藏字为“民国何分南北，总统不是东西”，也可以说藏字为“民国总统不是东西。”你说是东西吗！

    ⑻集句联：

    集古人古书名句，集名人诗句，集俗语谚语等为联者，叫集句联。可以是一首诗中现成的两句，也可以是两首诗中各一句，不是一个作者的也行，只要两句能构成一联就行。当年我到冰心家访问，见到她的客厅有一副集句联：

世事沧桑心事定；

胸中海岳梦中飞。

是她集的龚自珍的两首诗中的两句，请梁启超为她书写的，非常漂亮。对联表达了她大学毕业，漂洋过海，到美国求学时的心境。她说她特喜欢龚自珍的七言诗，好几百首，她非常熟，就像玩积木一样，随意组合，她这副联就是从两首诗中抽出两句组成的。当时她从燕京大学毕业，已定下来到美国留学，也确定了自己的职业，还在轮船上找到自己的恋爱伴侣吴文藻先生，可谓心事一定。这副对联就在这时候集成的。我有一篇纪念她的文章《海岳沧桑》，寓意就取自这副对联。

集句联撰写比自己写更难。首先懂得对联格律，其次你要熟悉很多诗，才能找到合意的诗句，才有选择余地，饱学之士才能做。清代有个叫顾文彬的人，集宋朝的词为联，专编了一本《眉绿楼词联》，每联都是为苏州怡园各景选的，每联放到那个景观恰如其分，实在不易。弘一大师李叔同，曾集《华严经》经句为联，出版了《华严集联三百》可见功力之深。

     对联从不同角度可分成不同类别，太多了，就讲这么多吧。

一代宗师

   第三讲：保定府的楹联

一、直隶总督署的楹联

直隶总督署明初是保定府衙，清初改为参将署，雍正七年（1729年）改建为直隶总督署，直到宣统三年（1911年）清政府灭亡，直隶总督署有历经8帝182年，唐之玉、李卫、方观成、曽国藩、李鸿章、袁世凯等75人99任直隶总督在这里执政。人称“一座总督衙署，半部清史写照”。这里的总督在天子脚下，身为封疆大吏，个个担当重任。可以说有许多是饱学之士，留下有很多名联。直隶总督署的楹联，堪称一笔宝贵文化财富。谈总督署的楹联，我们首先应说曽国藩的几副联。

1、  曾国藩撰大堂楹柱联之一：

长吏多从耕田凿井而来，视民事须如家事；

吾曹同讲补过尽忠之道，凛心箴即是官箴。

曾国藩（1811—1872）原名子城，字居武，号涤生，考中进士后改名国藩，湖南湘乡人。同治七年七月调任直隶总督。曾国藩在镇压太平天国和捻军起义中，立下功劳，但也受到农民革命对其心灵的震撼和冲击。这是他来到保定督直到任后第二天（同治八年二月初二）写下的对联，不但总督署悬挂，而且分送到各府州县衙门，要求各级官吏，手拍胸膛想一想，你们大都是从农村来，要“视民事须如家事”。并要求所有官员扪心自问，你们讲的补过尽忠之道，这做官之道就是做人之道。“凛”就是严肃认真对待，凭良心做官。“箴”是应恪遵的戒规。此联是曾国藩夫子自道，也是给部下立的规矩：对下关心百姓，对上忠于君王。作为封建官吏，实属难能可贵。

2、曾国藩撰大堂楹柱联之二：

视民如伤，冀地苍生皆吾子；

修己以敬，燕赵精英是我师。

视民如伤，语出《孟子》：“文王视民如伤”。周文王常常将百姓看作有伤病在身之人，痛惜而不肯扰之。对联说的是，当官要将百姓看成伤病之人一样啊，要把百姓看作自己的孩子那样关心。要培养自己的尊敬之心，将直隶的精英人物当作老师对待。清代官吏尚且能如此，让吾辈汗颜。

3、  曾国藩撰二堂楹柱联：

随时以法言巽语相规，为诸君导迎善气；

斯民当火热水深之后，赖良吏默挽天心。

联中“巽语相规”指用委婉的话相劝戒，“导迎善气”，用苏东坡《密州祭常山文》“吏实不德，不足以蒙神之休，导迎善气”之意。“默挽天心”是说帮助百姓找回民心。全联是劝戒僚属对百姓要好言相劝，这会给你带来吉祥幸福，帮百姓脱离灾祸，就能得到理解，取得民心。上下联，内容各有侧重，又互相联系，对仗工稳。此联还有另一版本，不赘述。

4、  直隶总督唐执玉撰三堂楹柱联：

将勤补拙；

以俭养廉。

三堂属内院，是总督办公和生活的地方，也叫官邸。唐执玉，字益功，号蓟门，江苏武进人。13岁父亲病故，母亲兄弟姐妹离散，直到18岁在京师团圆。为官一生勤俭，皇帝曾表彰他“公勤不懈”。任直隶总督时，以“厚民生，澄吏治”为己任。此联为唐执玉自撰联，悬于门侧，是座右铭，也是他人格的写照

5、直隶总督端方的一副巧对：

           重阳谷；

           端午桥。

       端方（1861—1911）字午桥，号匋斋，托忒克氏，清代满族正白旗人。他任直隶总督时，一天，一个下属向他禀报事务，说完后，端问他名字，下属回答：“重阳谷”。端方听后连连称妙，对方大惑不解。端方说，你的名字与我的名字是一个妙对。我字：端午，也叫端阳，五月五日；你名：重阳，也叫重九，九月九日。《易经》乾卦有云：“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意思是九五是吉利数字。从内容说，桥与谷，都是地理名词，谷得桥通，桥赖谷立，相辅相成。重阳谷，端午桥，岂不是妙对？上下联词性相对，平仄协调，浑然天成，堪称绝对、妙对。

5、杨士骧（1860—1909）字莲府，安徽泗州人。与袁世凯姻亲，关系密切。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袁世凯调京，杨士骧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杨士骧哪有曽国藩、李鸿章、袁世凯那两下子，整天是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索贿受贿。1909年患中风死在直督任上，清廷降谕旨，追认杨士骧为“太子少保”，谥“文敬”。杨士骧死后出现了一副嵌字联，何人所写尚不得知：

何谓文？戏文曲文，声出金石；

胡为敬？冰敬炭敬，用如泥土。

杨士骧在任时喜好皮黄，常随胡琴唱戏。死后有人就其谥号“文敬”撰联，上联嵌“文”，下联嵌“敬”，以解释“文”与“敬”，讽刺杨士骧唱戏哼曲，受贿索贿的贪官人生。冰敬炭敬，古人馈赠送礼的雅称，热天为冰敬，寒天为炭敬。杨在任取悦朝廷，处世圆滑，应付裕如。秉性贪婪，爱财如命。他曾有自撰联：

平生爱读货殖传；

到死不知罗绮香。

货殖，财富也。罗绮，美丽的女子也。他的对联本意是说他廉洁自律，平时爱读经济财富方面的书，不贪财；爱慕美丽的女子，不曾嫖娼纳妾。但我们从他为官表现读出的对联内涵是，他一生爱财是真的，而且贪婪；不曾接触美丽的女子也是真，因为他是有名的“惧内”，真的一生不曾纳妾。

二、古莲花池的楹联

保定古莲花池水心亭有一副楹联：

海为龙世界；

天是鹤家乡。

——这副楹联是清代著名书法家邓石如书写的。莲池水面不小，水中有临猗亭，亭的南北有宛虹桥和九曲桥与岸相通，所以水面有西湖、东湖之称。有水就有龙。康熙皇帝御笔“龙飞”石碑树立在园中。园里十二景有“鹤砦”专饲养鹤。“海为龙世界；天是鹤家乡。”这副联放在莲池太合适了，保定真乃地灵人杰。齐白石曾经画过莲池书院，对莲池有感情，建国以后，曾书此联为毛主席祝贺60寿辰，他将“天”改成了“云”，此联又成了歌颂毛主席伟大人格与不朽建树的对联。

洒然亭联

丹花绿树锦绣谷；

清澜白石玻璃江。

此联为清代著名书法家何绍基所撰。何绍基（1799—1873）字子贞，号蝯叟，湖南道州人。道光十六年进士，历任翰林院编修、国史馆总纂、四川学政等职。著有《惜道味斋经说》、《说文段注驳正》、《东州草堂诗文抄》等。道光二十年在京城翰林院供职，其父何凌汉（曾任吏部尚书）病故。扶柩南行，入秋返京。应朋友之邀，在保定小住。到南司署访封茕生，到总督署访方铁珊，在朋友陪同下优游莲池书院，在洒然亭挥毫写下这副楹联。“丹花绿树”和“清澜白石”是莲池的写实，“锦绣谷”和“玻璃江”是写实基础上的比喻与升华，楹联写得有声有色，写出了莲池景色之美。联语对仗工稳，堪称佳对。

响琴榭联：

两忘琴意与己意；

四顾山光与水光。

此联为清代江西新城陈希祖所撰。陈希祖（1765—1820），江西新城人。字敦一，号玉方，乾隆进士，官至浙江道观察御史。著名书法家，清代齐学裘《见闻随笔》称：“国朝书家自张得天司寇（张照）、刘石庵相国（刘墉）而外，无有伦比。”响琴榭在君子长生馆北侧，下有响琴涧，鸡水即由此注入莲池北塘。有响琴桥横卧在响琴涧上，与榭相望，涧中流水叮咚成韵，如响琴奏鸣，悦耳怡情。联语写尽了四顾山水，忘情两意的陶醉。此联为行书，流丽端庄。

君子长生馆联：

莲香入座清，笔底当描成这般花样；

湖水连天静，眼前可悟到斯道源头。

    此联为欧阳凝祉所撰，欧阳凝祉（1786—1869），谱名安黎，原名鳌，字柱六，号沧溟，又号福田，湖南衡阳人。当地著名私塾先生，曾国藩的老师，曾国藩是他的得意门生，又是高门女婿。曾国藩当官后，为感谢岳父对自己的培养，出面为其谋得莲湖书院山长一职。由于欧阳凝祉确有才干，连任山长十余年。欧阳凝祉去世时，时任直隶总督的曾国藩得知岳父的死讯，悲痛不已，特为岳父题写挽联：“梁案尚齐晖，庆洽孙曾，世泽长垂湘水；莲湖曾侍坐，宦游南北，遥天痛说岳云。”以表达对岳父的哀思。同治八年（1869年）曾国藩到保定任直隶总督，妻子欧阳氏入住直隶总督署上房（四堂）。欧阳凝祉的对联估计就是这期间来保定所书。

君子长生馆内柱联：

堂开绿野，园辟华林，俯仰千秋留胜迹；

池接瑯环，山邻宛委，师承百世启人文。

此联为阳春李景明作于清光绪四年（1878年）。绿野，唐代宰相裴度有私人别墅“绿野堂”。华林，东汉、三国有华林园，为宫苑。莲池为元代张柔开凿，后为张柔副将乔维忠的私人园邸，清代曾做皇帝的行宫。“留胜迹”非常准确。下联瑯環，指“瑯環福地”，那里是神仙洞府，见张华《瑯環记》。宛委，指宛委山，会稽山的一峰。《吴越春秋》说禹登宛委山得金简玉字之书。下联说，莲池是学子福地，文明渊薮，培养文人学者的好地方。联语用典准确，恰到好处，对仗严整。

君子长生馆外柱联：

花落闲庭爱光景随时且作清游寻胜地；

莲香池静问弦歌何处更教思古发幽情。

此联为如皋朱焕彪所作隶书联。园林因多年军阀混战遭毁坏，1931年，时任河北省长的王树常集资修缮莲池，9月完工，对联是修缮后写上去的。上联写庭花凋落，园景空阔，只能寻访往日的名胜地了。下联写莲池依旧，但“弦歌何处”？点明莲池书院不存在了（1904年莲池书院停办），更叫人发思古之幽情。此联情调低沉落寞，透露出作者对莲池往日繁盛的思念和对时事危难的忧虑。

花神小祠联：

独秀清静莲为佛；

暂供香花吏亦僧。

花神小祠在莲池君子长生馆南。此联嵌了“莲”“吏”二字，谐音“廉吏”。写了花神的“佛境”和祭花人的“佛缘”。旧习俗，每年农历二月十二日为花神生日，这一天人们要祭祀花神，人称“花朝”。由于各地习俗不尽相同，保定有花神庙会，每年4月28日在舟止 舫头街举办。十二个月每月令有代表的花和司花的神。每个花神都有一个故事。他们分别是：

正月梅花，寿阳公主。寿阳公主，寿阳公主宋武帝的女儿，一年正月初七赏梅花，树下睡着，落梅在脑门上印出五瓣淡红印痕，更为妩媚动人，人称梅花妆，她也成了梅花神。

二月杏花，杨贵妃。杨贵妃，安史之乱被缢死在马嵬坡佛堂前杏树下，在仙山司杏花为神。

三月桃花，息夫人。息夫人，春秋时期楚国息侯在政变中被楚文王所灭，息夫人美丽动人，楚文王贪色欲占为己有，息夫人为夫殉情，此时正是桃花盛开，楚人感念，祭为桃花神。

四月牡丹，李白。因唐玄宗偕杨贵妃在沉香亭赏牡丹，李白写了三章《清平乐》，用“云想衣裳花想容”等清辞丽句歌咏牡丹与贵妃，被称为司牡丹之神。

五月石榴，钟馗。石榴五月盛开，五月易流行疾病，钟馗是鬼王，所以，他也成了石榴花神。

六月莲花，西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西施帮助越王勾践灭吴，也是出淤泥而不染，西施又常在镜湖采莲。

七月蜀葵，李夫人。李夫人，汉武帝宠妃，其兄长李延年曾为她写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其年早逝。蜀葵，夏末秋初盛开，五彩斑斓。开黄花的黄蜀葵也叫秋葵，《诗经》中有“七月菱葵叔”诗句，菱葵就是黄菱葵。“昨日黄花”，指的就是这种秋葵，朝开暮落，非常短暂。李夫人早逝而绚丽，便成了秋葵的花神了。

八月桂花，徐惠。徐惠是唐太宗妃子，聪明过人，才思不凡。太宗死后，哀痛成疾，24岁以身殉情。桂花八月开花，八月也称桂月。后世封这位才情不凡的女子为桂花神。

九月菊花，陶渊明。陶渊明，晋代大诗人，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咏菊名句，菊花神非他莫属。

十月木芙蓉，石曼卿。石曼卿，宋真宗时大学士，宋代盛传仙界有个开满红花的芙蓉城，石曼卿死后，有人还见到过他，他说自己已是芙蓉城主。后人称他是十月开花的芙蓉花之神。

十一月山茶，白居易白居易，唐代大诗人，山茶花，农历十一月盛开。白居易被称为山茶花神，大概因为称赞野草“野火烧不尽”，有不畏风寒的精神，山茶也是不畏风寒的，所以称之。

十二月水仙，娥皇与女英。娥皇与女英，尧帝的两个女儿，一块嫁给舜帝，舜帝南巡驾崩，二人殉情湘江。毛主席诗有“九嶷山上白云飞，弟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支千滴泪 ，红霞万朵百重衣。”说的即是这个个故事。娥皇女英死后，化作水仙，称水仙花神。

莲池书院讲堂联

学有真源，不劈开义利一关何从问路；

文无定价，须认得是非二字方许操觚。

       `此联为清代薛田玉所撰。此联语讲为学之道。“学”的入门应该首先撇开“义利”二字，“文”须从认得“是非”开始，剖析深入，这是至理名言。觚，古代写文章的木板，操觚，指写文章。

三、保定府名联、趣联

樊榕撰大慈阁联

建此阁自元代何年？名冠畿南上谷八景；

保古迹亦吾辈之责，时为光绪戊申年修。

大慈阁，据明代《弘治保定郡志》记载：“大元庚戌年（1250年），都总管张柔创建。”这时，正是南宋淳祐10年，金代已经灭亡十几年，元朝尚未正式建立。据元好问《顺天府营建记》记载：“独大悲阁出侯新意，尤为殊甚，金碧灿然，高出空际，惟燕中仁王佛坛成于国力，可等而上之耳。”当时叫大悲阁。佛教说：“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乾隆年间更名大慈阁，以显示太平盛世气息。清代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保定人樊榕曾筹款修缮大慈阁，竣工后撰此对联，记下重修事件。“名冠畿南上谷八景”之“畿南”，指京畿之南的保定。“上谷八景”，是说保定古代曾经属上谷郡，保定有八大景观。其中，关于大慈阁的“市阁凌霄”名列保定八景的第一景，所以叫“名冠”。“光绪戊申年”，即光绪三十四年。

关于樊榕，他是保定清末文化名家，也是保定近代工业崛起的领军人物，他靠家庭的殷实，民国后实施实业救国策略，投资河北乾义面粉公司、清苑电灯公司，在保定组织同业公会和无公会组织的商人六百余家，成立保定商会，自任会长，为保定的工商业的发展做出一定贡献。樊榕父子利用自己雄厚的财力返哺文教，主要在三个方面：一、资助清苑县创立初级师范学堂。二、设立阅报处和宣讲处。宗旨是普及时事知识和科普知识，弥补学堂教育之不足。阅报处和宣讲处全日开放，备有开水，派人常年服务，不取分文。三、筹集资金，修复古代建筑，修复大慈阁是其一。

对联上联写大慈阁历史悠久和胜迹的宏伟，下联写本次重修及时间。对联主要用于记事，这还是不多见的。据说此联上联残破，存莲池管理处，下联“文革”中遗失。

大慈阁后倒座关帝庙大殿楹联

           生蒲州长解州战徐州镇荆州万古神州有赫；

           兄玄德弟翼德擒庞德释孟德千秋智德无双。

       对仗工稳，妙趣横生，上联五个“州”，下联五个“德”，简洁而全面概括了关云长生平业绩，堪称佳联。

淮军昭忠祠联

           重写战场文三辅河山常在目；

           偶吟故乡乐八公草木尚如神。

       昭忠祠，清代同治九年李鸿章奉旨率淮军驻保，兴建淮军公所，在此祭奠淮军镇压捻军起义的阵亡将士，称昭忠祠。李鸿章死后，这里又改为李鸿章祠堂。此联为谁所撰，已无可考。

吴汝纶撰淮军会馆楹联

           仕邦本侠窟遗风，满地白虹马生角；

           何处问战场故事，一抔黄土豹皮留。

       此联为莲池书院山长吴汝纶为昭忠祠题写。这里原为清苑县城隍庙、土地祠遗址，咸丰元年（1851年）县平陵村胡汉秋出资购买辟为菜园。同治九年（1870年）安徽人李鸿章接替曾国藩任直隶总督，率淮军来保定驻扎，在此建立淮军公所，为在南京镇压太平天国阵亡的将士修建了昭忠祠和祭场。李鸿章死后，改昭忠祠为李鸿章祠堂。吴汝纶的这幅对联，上联写保定，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引用了荆轲刺秦王的旧事“满地白虹马生角”，称道这里侠风刚烈。“满地白虹马生角”是说当年荆轲等人筹划刺秦大事时，天地出白虹，骏马长犄角，预示社会变迁，此举必成。下联，写昭忠祠，对镇压太平天国的将士颇有微词。战场不在这里，这里却有一抔黄土，指大祭场。豹留皮，言豹已死，后世留美名。在众人看来，人死如豹死，空留一张好看的皮而已，不无揶揄。      

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尚武堂门联

        报国有志，束发从戎，莘莘学子济期望；

        尚文阴符，武侯韬略，简练揣摩成一厅。

    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为我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化高等学府。其前身是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经袁世凯奏准北洋陆军将弁学堂，光绪三十二年改为陆军速成武备学堂。同年又建保定陆军军官学堂。1909年更名为陆军预备大学堂。同年陆军速成武备学堂结束，陆军预备大学堂迁其址。民国改元（1912年），陆军预备大学堂迁京，保定始建陆军军官学校，1923年停办。保定军校培养了大批经纶世务、影响中国发展前进的的军界、政界人才，如孙传芳、吴佩孚、蒋介石、陈诚、白崇禧、张群、叶挺、薛岳、张克侠、何基沣等等。保定军校有许多名校长、名教官，其中第二任校长蒋百里最为有名。他是军事理论家，颇有建树。在他主持军校时，曾向师生承诺，到上级要办学经费，但未能办妥，他觉得无颜面对师生，开枪自戕，经抢救未死。一心为师生着想，说到做到，这样的校长，堪称今天校长的楷模。

    军校尚武堂对联是激励莘莘学子习武习文、立志成才的座右铭。阴符，指古籍《阴符经》，旧题黄帝撰，据考证为唐人伪托。讲的是阴阳制胜之术，其中有云：“治国之术百数，其要在清静自化；用兵之术百数，其要在奇正权谋。”

袁世凯直隶农务学堂联

           儒通天地人技近道矣；

           学纵欧亚美一以贯之。

       1902年袁世凯接替李鸿章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职务，在保定设立农务局，并奏请慈禧太后批准，农务局附设农务学堂一所，名直隶农务学堂。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在灵雨寺诞生。当年筑起校舍，黄景为学堂总办。袁世凯亲书此对联，悬挂学堂正厅，以标榜推行新政，举办新学的宗旨。1904年直隶农务学堂改为直隶高等农业学堂。学堂为今河北农业大学前身。袁世凯，后来成为窃国大盗，全国共讨之，罪名千古，那是后来的事，他任直隶总督，兴办新学是有功的，废除科举，全国新型学校，他是走在最前头的，所以保定在清末民初有“学生城”的美誉，保定军校不要说，畿辅大学堂，当时于后世的学界名流丁家立、张伯苓、梅贻琦等都与这所学校有了关系。

对联，上联写教育坚持儒家理论，儒家主张和谐自然与社会，天人合一，是为儒道；下联写为学要欧亚美兼收并蓄，吸取所长，融为一体。这种理论比起清朝闭关自守来，已有长足进步。

保定教案后出现的对联

    夺我地，修彼堂，不吊反贺，七十二官皆叩首；

    驱清民，入洋教，乔迁入谷，一万百姓共伤心。

   

清光绪24年（1898年）甘肃军队董福祥部驻扎保定。当时保定法国天主教堂在北关外，士兵进入教堂遭法国神父杜保禄阻止，发生口角，神父依仗法国势力，蛮横无礼，双方动了拳脚，神父被殴伤，上诉北京天主教堂主教樊国梁，诬士兵破坏教堂，逼迫直隶总督荣禄签订赔换合同，将原清河道署旧址（在今裕华路上）与狭窄的北关教堂对换，清河道署变成了法国教堂。百姓对清政府软弱无能，对官员奴颜婢膝的行为强烈不满，写出如上对联。以后愈演愈烈，1899年保定大旱，又出现了这样歌谣：“不下雨，地发干，全是教堂遮住天。杀掉洋鬼头，猛雨往下流。”因此爆发了义和团运动，又出现了四国联军攻占保定、封疆大吏被枭首示众的惨痛历史。

对联是前段历史的实录，调子低沉，但却激人愤怒，有很强的震撼力。

康有为撰保定城南公园联

       一游一豫同民乐；

       知止知足仰山高。

对联上款为：“仲珊巡阅贤兄为政之余，手筑公园，与同民乐，嘱书。”下款:“康有为”。钤白文印：“康有为”，红文印：“维新百日，出亡十六年，三周大地，游遍四洲，经三十一国，行六十万里”27字。

曹锟在保定居住多年，于1922年在城南沿府河修筑“保定城南公园”，占地600余亩，引水凿湖，筑亭台楼阁，曹锟撰写碑文，阐述建造公园的目的，是让百姓“节其气而宣其力”，使其劳逸结合。康有为应邀为曹锟撰联，以示祝贺。

“一游一豫”出《孟子》：“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一游一豫”指帝王春秋出巡。上联是吹捧曹锟的。下联，“知止知足”语出《老子》：“知止不殆，可以长久。”“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两句是说适可而止，可以做到长久无虞，知足不贪，不奢望者永远是富有的。“仰高山”自然是吹捧之语了。有人说，此联语含有讽谏曹锟“知止知足”，不要再贪心、野心膨胀之意。曹锟可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他若能理解，就不至于因出现“贿选总统”的丑事，而遗臭万年了。

对联工稳，对曹锟为民着想修筑公园极尽称颂，这自然是对的。暗含讽谏，更显高明。

一代宗师

第四讲：对联的创作与张贴

对联的创作，如同诗词的创作，不但要有诗意，有诗味，而且有许多格律要求。我们就讲讲主要的格律要求。

⑴字数相等：

上下联字数要相等。字数多的数百字，少的上下联各一个字。

如“九一八事变”之后，为哀悼死难的同胞，有人撰联：“

死！；

生?

但“生”字是倒（读三声）着写的。意为：就是站着死，也不倒着生。最长的对联都说是昆明大观楼联，共180字，其实李大钊挽孙中山的联就212个字。又有人说四川青城山门联394个字是做长的，但我又看到，张之洞题洞庭湖屈原湘妃祠联400字，钟耘舫拟题江津临江城楼1662字，是否还有多的？我不知道。所以有人说某某联是最长的，并不可信。

但也有字数不相等的，例如：窃国大盗袁世凯帝制失败，于1916年病死，有人写挽联曰：

袁世凯千古；

中华民国万岁！

有人问：上联五字，下联六字何以成对？撰者云非常自信的解释：“善哉，此之谓袁世凯对不起中华民国也。”大家注意，作者的“对不起”三个字，运用的是谐音，袁世凯对不起中华民国，所以“袁世凯”三字，“中华民国”四字啊。高！妙！这是个特例。

⑵词性相同：

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数词对数词，方位词对方位词，余类推。                        

有副旧联：

此木为柴山山出；

因火成烟夕夕多。

对联用离合字格，而且字字相关，据说上联出了之后，多少年无人对出。直到清代翰林刘尔炘（xin）才对出了下联。对仗工稳，词性相对，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且意思连贯，堪称绝妙之对。

独角兽

比目鱼

鲁迅在三味书屋，老师寿镜吾先生出一上联，教室哗然，学生有人对“九头鸟”，有人对“两头蛇”。老师问鲁迅，鲁迅对的是“比目鱼。受到老师的称赞，并评价说：“独”不是数字，是“单”的意思，故不能对数字。“比”不是数字，是“双”的意思，所以好。

孙行者

胡适之

1932年清华大学招生，国文试题有一道对联题：“孙行者”。当时试卷上对什么的都有，什么“猪八戒”，“沙和尚”，什么“牛魔王”，“王八蛋”，等等，这些都吃了零蛋。有个人对的是“胡适之”得了满分，被录取了，这个学生就是后来成了语言学家的周祖谟教授。胡适之，即胡适，北京大学校长。对祖冲之、王引之的也得了较高分数。

⑶结构相同，内容相关或相反：

对联的结构上下联要相同。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偏正结构、联合结构上下联要相同。从内容说，意义要相关或相反。上下两联意义相关或相近的叫“正对”如：

南海鱼何在？

北洋狗已无。

此联是讽刺直系军阀冯国璋的，他是北洋军阀“龙虎狗”之一的“狗将”，在代总统的位子上离职后，于1919年病逝，死后有人送了一副对联“南海鱼何在；北洋狗已无。”这里有个故事，明代嘉靖皇帝和清代慈禧太后都曾在中南海养过“放生鱼”，鱼翅上拴有金牌，以示仁慈。袁世凯称帝后，帝号洪宪，也放生，在鱼翅上也挂上银牌，牌上有“洪宪”字样。冯国璋当政后，将中南海的鱼都捞了上来出售，金牌银牌自然归他所有。

对联以此为题撰写，寓意深刻。北洋已狗死了，中南海的鱼还在吗？冯国璋历来保清助袁，对鱼都不放过，何况人乎！对联10字，概括了他的一生，讽刺辛辣，入木三分。上下意思相关，是正对。

上下联内容相反的叫“反对”。如：

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是从鲁迅《自嘲》诗中节来的对联，上下联意思相反，所以叫“反对”。

还有上下联意思相承，连起来说的是一个意思，是一口气说下来的，古人叫它“流水对”。例如：

请看石上藤萝月；

已映洲前芦荻花。

⑷平仄相对：

我们的汉字，现代汉语是将字音分成四声调的，即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也即一、二、三、四声。一二声为平声，三四声为仄声。上下联里的每个字是平声还是仄声，不是随意的，是要相对的。另外，还有平起、仄起之分。

我们看下面的对联，钱塘江观潮联：

声驱千骑疾；

气卷万山来。

这副对联是：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属平起格。

福建“九仙山”联：

洞里乾坤别；

山中日月长。

这副对联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属仄起格。

七言平起则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起则是：“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长联也得讲究平仄，不能不讲格律 。

我们看古联平仄有的好像不合格律，那是按古代读音创作的。

⑸上联仄收，下联平收：

这意思是说，一般对联的上联最后一个字应是仄声字，下联最后一个字要求是平声。

双手推开窗前月；

一石击破水底天。

此联有个故事：北宋文学家苏轼的妹妹苏小妹与著名诗人秦少游结为连理，苏小妹出了三道题让秦少游答，答不上不入洞房。前两题已答出，第三题是对联：“双手推开窗前月”。新郎在院里沉吟转悠，直到三更也未对上。苏轼看到眼里，想替他解围，又不敢出声。灵机一动，有了，拣一小石子往养鱼缸一投，缸中云影晃动。秦少游一见此景，马上吟出：“一石击破水底天”。立即入了洞房。你看，对仗工稳，上联最后一字是“月”，仄声。下联最后一字是“天”，平声。很多对联都是这样。

当然，对联的平仄也不是绝对的，只要内容好，有时也可不受“上联仄收，下联平收”的束缚。长沙岳麓书院门前有一楹联：

惟楚有材；

于斯为盛。

内容很好，平仄就不行了，“材”是平声，“盛”是仄声，正好相反了。那上下联倒过来行吗？不行，这是个流水对，那样内容就不连贯了。这是个特例。特例除外，一般我们撰联，格律还是要讲的。

孙中山题写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也是上下联最后一字不合平仄要求的，但都是名联。

（6）对联应写出情趣来：

对联除去思想内容好，符合格律外，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写出情趣来。情趣怎么得来？除知识丰富、诙谐幽默，还有许多技巧，我试举几联：

冰凉酒，一点、两点、三点水；

丁香花，百字、千字、萬字头。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前边一联运用的是拆字法，非常巧妙。后边一联写的是回文联，上下联都可半句回文，整句回文，也即顺读、倒读都成意思。

再举一例，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解放区沸腾狂欢，国统区也欢欣鼓舞，成都有人写出了一：

中国捷克日本；

南京重庆成都。

这是一副地名联，上联三个国名，下联三个城市名，读起来另有意思，非常巧妙有趣。

对联写出特点、情趣来很重要，但更应根据当时当地的具体事件、具体情况，有针对性的创作，这样才能写出好联。例如，1962年10月郭沫若游历南海普陀山，在梵音洞拾到一个微型日记本，扉页上写了一副对联：

年年失望年年望：

处处难寻处处寻。

横批是：春在哪里。后面还有一首绝命诗，诗下面的时间就是当天。郭沫若觉得事情不好，可能要出意外，派人四下寻找、打听，果真找到了本子的主人，是位姑娘，叫李真真。郭沫若对她说，你的对联写得挺好，但内容不好，我给你改改行吗？郭沫若说，上联不动，下联改为：事事难成事事成。横批是：春在心里。姑娘很感动，述说了她多次高考落榜，多次投稿被退回的遭遇，觉得生活没有意义了，想自杀。郭沫若安慰他说，当年蒲松龄也是科举落第，写了副对联激励自己从事创作，结果写出了《聊斋志异》，郭沫若将蒲松龄的对联写给了她，下署：“郭沫若，六二年秋”。姑娘知道给她改联的是鼎鼎大名郭老，高兴地跳起来，表示一定振作起来，事事难成事事成。后来真的有很大进步，给郭沫若汇报情况，还写了首诗：“梵音洞前几彷徨，此身已欲付汪洋。妙笔竟藏回春力，感谢恩师救迷航。”你看，对联竟有回春力，能救人一命。

写联，要从实际出发，才能写出好联，写出改变人的命运、或救人一命大的联。

（7）对联的书写与张贴

对联的书写方式很多。一般都是写在纸上。元旦春节，庆典喜庆的日子，在红纸上用金色、黄色、黑色书写对联，显得格外喜庆。如果是挽联，白纸黑字或黑纸白字显得肃穆。当然，为了保存长久，将对联刻到木板上，刻到石头上也很常见。

对联书写一定要分出上下联来。如果需要，作者、书家的落款名字一定要用小字写在下联。

对联的悬挂、张贴不能出问题。现在社会上许多大工厂、大企业、大商店，甚至机关、文化部门，经常把对联贴反，让人笑话。贴春联本来是有文化的事，却让人说你没文化。分辨上下联，一是先看内容，先说的内容是上联，后说的内容是下联。再看平仄，最后一个字是仄声的是上联，是平声的是下联。能分辨上下联，还得贴对了。上联贴门的右边，下联贴左边。中国书写习惯，横着写左为上，竖着写，右为上。现在许多人按横写的习惯贴对联，视左为上，这就错了，对联是竖写，一定右为上。有一年春节，我见过一所学校居然也将对联贴反了，难道学校没有语文老师吗？真丢人！

撰写对联，格律一定要讲，不讲格律，只是字数相等这不叫对联。但为了内容，有时也可突破格律。不能为了格律而不顾内容。好的对联有诗意，有情趣，奇妙警策，耐人寻味。贴对联，一定别贴反，记住：上联在右手边，下联在左手边。为弘扬祖国传统文化，为传承对联这一国粹，我们希望更多的朋友，特别是青少年朋友，要学习对联，撰写对联。

2011、7、20

沈虞

读来极有趣味，唯死、生一联，觉得“生”后面或是感叹号。